第5章 私會
厘清真相,原本來興師問罪的眾人面面相覷。
作為長輩,她們不能像唐瑜那般反而要求唐窈賠罪,何況這事是真冤枉了唐窈。
三夫人先做表率,她牽起唐窈的手,溫言道:“好孩子,是三叔母冤枉你了。”她褪下手腕上的碧玉鐲子,套在唐窈手上:“這鐲子是三叔母的陪嫁之物,伴我多年,是個養人的好物件,定能佑你快些好起來。”
既是賠罪之物,桑窈不收就顯得有些不識好歹了,但場面話還是要說說的。
“三叔母不必如此,說來也是我之前行跡不當,才會讓大家對我有此誤會。”
她假意推辭,三夫人按住她的手,“無論你從前如何,我們都不該冤枉你,這鐲子你便收下吧,待會兒三叔母再差人給你送些補品來,你若不收,三叔母心里怎么過意得去。”
三夫人先前對唐窈確實頗有微詞,纏著蘇承便罷了,那樣的公子哥,沒見過世面的姑娘確實容易沉迷,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唐瑜下手。
三房共三個孩子,唐瑜頭上有個哥哥,底下有個弟弟,作為唯一的女兒,唐瑜自然是三夫人的心頭肉。
起初聽聞唐窈推唐瑜下水,她自是怒不可遏,想撕了唐窈的心都有了,如今證實唐窈只是無心之舉,她也并非是非不分之人,無論唐窈之前如何,就事論事,此事就是冤枉了她。
再者唐窈那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她縱使再有氣,也順過去了。
桑窈垂眸,不再推辭:“那六娘謝過三叔母了。”
三夫人拍拍她的手:“好孩子。”
二夫人笑著上前:“這事到底是冤枉了六娘,這樣,待六娘身子好些,我親自下廚讓六娘一飽口福如何?”
唐家二夫人娘家是開酒樓的,她是個豪爽性子,做得一手好菜,平日里唐二爺得求好久,才能求得她起鍋一次,如今她主動提出給唐窈做菜,知道她的唐家人心里都清楚,這是真心的了。
桑窈雖不知內情,卻也沒嫌棄,有心之物,都是珍貴。
她彎眉笑笑,嘴角梨渦若隱若現:“那便麻煩二叔母了。”
“好說好說。”
原先的隔閡好似消融了,唐老夫人甚是欣慰,只是想到唐窈中毒一事,她又沉了臉色。想起唐窈說的,蘇承不是好人,唐老夫人覺得這其中定有隱情。
“南星,那日小姐們去畫舫賞燈,六姑娘去了何處?見了什么人,吃了什么?”
南星還未說話,站在一側的翠玉突然跳出來道:“老夫人,六姑娘那日偷偷去見了蘇郎君!”
此言一出,原本溫馨的場面登時僵住。
唐瑜聞言暴跳如雷:“好你個唐窈!我說那日你為何會勸我退婚,原是在這兒等著我!”
說著她就要撲過去廝打唐窈,被老夫人一個眼神制住,才堪堪停下。
此事桑窈也聽南星說了,只是她沒想到,翠玉會突然跳出來。
不過跳出來也好,順手一起解決了。
大夫人剛端起的慈愛瞬間消散,她松開唐窈的手,冷聲問她:“這是怎么回事?”
桑窈對她的變臉倒是沒什么感覺,只是心里脹脹的,應當是唐窈殘存的念想,她應該很渴望母親的愛。
啪嗒一聲,溫熱的液體砸在大夫人手背上,大夫人心里一驚,忙看向唐窈,只見她正淚眼婆娑,委屈極了。
“這么說,給我下毒的,是蘇承嗎?”桑窈倔強地看向翠玉,眼淚滑落,“你既然看到我跟蘇承見面,那你可曾瞧見,蘇承對吃食動了手腳?”
她并未直接承認私會蘇承一事,而是轉移矛盾,禍水東引。
幾人意識到什么,紛紛變了臉色。
眼下的問題不是唐窈私會蘇承,而是蘇承有嫌疑給唐窈下毒。
家里不成事的姑娘私見外男固然有違禮法,但蘇承意圖給唐窈下毒,性質就變了。
翠玉沒想到自己出來揭穿唐窈,反被唐窈作為蘇承下毒的證人,她一時情急,不知作何反應。
大夫人難以置信,聯想到先前唐窈所說,她倉皇地看向唐老夫人:“娘,是、是蘇家?”
唐瑜當即反駁:“怎么可能!定是她招惹了什么不該招惹的人,才惹來禍事!”
“好了。”唐老夫人語氣沉沉,一錘定音,“中毒一事,等大郎他們回來再商議。六娘傷了身子需要靜養,都散了吧。”
桑窈眸色一暗,這是要遮掩過去?
大夫人還要說話,唐老夫人一記眼刀過去,她只能住嘴,恭敬應下:“是,母親。”
唐老夫人起身,瞥了眼唐窈:“六娘好好養病,祖母過段時間再來看你。”她又看向跪在地上的翠玉,“至于這個丫頭,出言不遜,打十板子關進柴房。”
撞見自家小姐私會外男,不但不加阻止,還當面揭穿,這樣敗壞主家聲譽的丫頭,唐家容不下。
只是她還有用,所以唐老夫人并未下死手。
幾個婆子拖著翠玉下去,翠玉大驚失色,連連求饒:“老夫人!奴婢什么都沒看見!奴婢知錯,六姑娘!六姑娘!您救救奴婢!”
翠玉哭喊著被拖下去,聲息減弱。
桑窈垂眸,長長的眼睫遮住眼中的情緒,她淡淡道:“祖母慢走。”
那邊的唐瑜嚷嚷著蘇承不可能做這種事,被三夫人低聲呵斥:“沒瞧見你祖母不想說這事?你何時能懂事點?”
唐瑜被三夫人拉著走了,二夫人也緊隨其后。
大夫人慌張地看了眼唐窈,想說些什么,桑窈直接打斷她:“阿娘,女兒累了,阿娘先回去吧。”
大夫人一怔,面露羞愧,方才她居然是第一時間懷疑女兒,而不是為女兒撐腰,她當真是不配為人母。
見女兒偏過臉去不想說話,大夫人悻悻地替桑窈掖好被角,柔聲叮囑一句:“那你好好休息,阿娘過會兒再來看你。”
桑窈無言,大夫人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等人都走了,桑窈喊來南星。
南星:“姑娘,怎么了?”
“你曾經是二叔母房里的人?”
南星點點頭:“是,奴婢曾在二夫人手下做事。”
“既然你如今是我房里的人,那今后,你只能為我一個人做事,凡事你先考慮的,除了你自己,便只能是我,如此你可愿意?”
南星一愣,旋即點頭:“奴婢自然愿意。”
桑窈也不去分辨她是否真心,反正對于不忠心的人,像翠玉一樣打發了就是,聽南星應下,桑窈頷首。
“那你去幫我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