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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柏青又帶女人回家了。
這次是個金發碧眼的模特,身材高挑,皮膚白皙,裹著一件近乎透明的睡袍,嬌笑著躺在床上。
“這是艾琳娜,我的新繆斯。”
徐柏青頭也不抬,修長的手指在畫布上涂抹著顏料,語氣平淡。
我站在廚房門口,手里還拿著剛切好的水果,指尖微微發顫。
“你好呀,晚晚姐。”艾琳娜沖我笑了笑,眼神里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得意,“你的項鏈很漂亮呢?!?p> 聞言,徐柏青的目光掃過我的脖頸,聲音冷得像冰:“項鏈,給艾琳娜?!?p> 我渾身一僵。
這條項鏈是媽媽留給我最后的東西。
我眨了眨發酸的眼,指尖發顫地解開搭扣。
不記得心臟多難受了。
只記得上上次他讓我把熱戀時他送我的戒指給模特,我沒給,下場是被他掰斷十個手指頭。
上次因為模特夸了句我耳環好看,我只不過慢了兩秒,他便親手粗暴扯下來,耳垂到現在還在滲血。
項鏈“?!钡芈溥M艾琳娜掌心,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謝謝晚晚姐啦?!?p> 徐柏青目光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話卻是對我說的:“明晚有個晚宴,陪我去?!?p> 我站在門邊沒動。
艾琳娜突然嬌笑一聲,故意把吊帶往下拉了拉,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她挑釁地看著我,雙腿擺出曖昧的姿勢。
“宋晚,”徐柏青的聲音陡然陰沉,“不想去就滾出去。
我看著他發紅的眼角,那是情欲上涌的征兆。
模特得意地沖我挑眉,扭著腰走近,坐在徐柏青大腿上。
關門時,我聽見里面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音。
我捂緊耳朵,轉身走向女兒的房間。
這已經是第九十九個了。
自從徐柏青成為國內炙手可熱的新銳畫家,他就開始以尋找靈感為由,頻繁地帶各種裸體模特回家。
而我只能沉默地接受。
因為他說這是藝術。
“媽媽,爸爸又帶陌生阿姨回家了?”
六歲的女兒仰著小臉,清澈的眼睛里滿是困惑。
我蹲下身,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嗯,爸爸在工作?!?p> “可她們穿得好少……”
我的心狠狠一揪,卻只能柔聲哄她:“念念乖,先睡覺,明天媽媽帶你去游樂園,好不好?”
她點點頭,乖乖鉆進被窩。
我關上門,靠在墻上,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十年婚姻,我付出了一切,卻換來越來越多的“繆斯”。
我以為自己可以離婚,直到我發現我被他下蠱,根本無法離開他,甚至連遠離他都做不到。
深夜,我被一陣哭聲驚醒。
“媽媽……媽媽救我……”
是念念的聲音!
我猛地坐起身,發現身邊空無一人,而哭聲是從陽臺方向傳來的。
我連鞋都來不及穿,跌跌撞撞沖出去。
陽臺的玻璃門被反鎖,念念穿著單薄的睡衣,赤著腳站在寒風里,小手拼命拍打著門,哭得滿臉是淚。
鑰匙,鑰匙在哪里?!
鑰匙在畫室!
而就在一墻之隔的畫室里,傳來女人嬌媚的喘息,和徐柏青低沉的調笑。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徐柏青!開門!”我瘋了一樣砸門,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幾秒后,畫室的門開了。
徐柏青衣衫不整地走出來,臉上還帶著未褪的情欲,不耐煩地皺眉:“大半夜的,你發什么瘋?”
我指著陽臺,聲音發抖:“念念被鎖在外面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她自己跑出去的,關我什么事?”
我再也忍不住,揚手就要扇他,卻被他一把攥住手腕,狠狠甩開!
“宋晚,裝什么賢妻良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冰冷,“當年你為了你那個竹馬偷我畫稿的時候,可比現在狠多了?!?p> 我僵在原地。
念念的哭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