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p> 我叫元泠茉,出生于1907年,沒趕上腐敗的清朝,也沒趕上繁華的現代,我只迀上了,吃人的民國上海灘。
1923年初春的上海,法租界的梧桐樹剛抽出嫩芽。元泠茉抱著她那只通體烏黑的貓“墨玉“,站在“云崖閣“二樓的小窗前,望著霞飛路上來來往往的黃包車和偶爾駛過的汽車。她十六歲的臉龐在晨光中顯得格外白皙,剪著齊耳的短發,發梢微微內扣——這是上海女學生最時興的發型。
“茉兒,下來幫阿爹看看這件新收的瓷器。“樓下傳來父親元世襄的聲音。
元泠茉應了一聲,將墨玉放在窗臺上。黑貓不滿地“喵“了一聲,伸了個懶腰,又蜷成一團繼續曬太陽。她快步走下吱呀作響的木樓梯,旗袍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
云崖閣是元世襄經營了二十年的古董店,門面不大卻名聲在外。店內的紅木架上陳列著各式瓷器、玉器和文房四寶,空氣中彌漫著檀香和舊書特有的氣味。
元世襄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只青花瓷瓶,見女兒下來,眼睛笑成了一條縫:“你看這釉色,這畫工,絕對是嘉靖年間的真品?!?p> 元泠茉湊近看了看,突然皺眉:“阿爹,這底款不對。嘉靖年間的'靖'字右邊應該是'立'字旁,這個卻是'青'字旁?!?p> 元世襄一愣,仔細看了看,隨即哈哈大笑:“好眼力!不愧是我元世襄的女兒。這確實是件高仿,不過仿得極好,連老周都看走眼了?!?p> 父女倆正說著,店門上的銅鈴清脆地響了起來。一個穿著深灰色西裝的年輕男子推門而入,陽光從他身后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修長的影子。
“請問這里是云崖閣嗎?“男子的聲音低沉溫和,帶著一點北方口音。
元泠茉抬頭望去,只見來人約莫十九、二十歲的樣子,身材高挑,眉目如畫,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圓眼鏡,鏡片后的眼睛如秋水般清澈。她的心跳不知為何突然快了一拍。
元世襄放下瓷瓶迎上去:“正是小店。先生想看些什么?“
“我姓寧,寧云深。剛從英國回來,家父寧鴻遠囑我來拜訪元老板?!澳贻p人微微欠身,姿態優雅得體。
元泠茉聽到“寧鴻遠“三個字,眼睛一亮。那是上海灘有名的實業家,在紡織業和航運業都有產業。她悄悄打量著這位寧公子,注意到他西裝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上面戴著一塊精致的懷表。
“原來是寧大少爺!令尊近來可好?“元世襄熱情地招呼,“茉兒,去泡壺龍井來?!?p> 元泠茉應聲去了后間,耳朵卻豎著聽前廳的對話。原來寧云深是學建筑的,在英國留學五年,如今回國準備在上海開設建筑設計事務所。他父親與元世襄是舊識,特地讓他來云崖閣挑選幾件古董裝飾新辦公室。
當她端著茶盤出來時,發現寧云深正彎腰撫摸不知何時溜下來的墨玉。黑貓一反常態,不僅沒有躲閃,反而親昵地蹭著他的手掌。
“它平時很怕生的。“元泠茉忍不住說道,將茶盤放在茶幾上。
寧云深直起身,對她微微一笑:“貓能感知人的氣場。我叫寧云深,云崖之云,深海之深?!?p> “元泠茉,泠泠七弦的泠,茉莉的茉。“她下意識地回應,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唐突,臉頰微微發熱。
寧云深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轉向元世襄:“元老板,家父特別提到您這里可能收藏著一尊明代青玉螭紋樽...“
元泠茉看到父親的表情突然變得警惕。那尊青玉樽是元家的傳家寶,從不示人,寧鴻遠怎么會知道?

立春之時
我是第一次寫小說大家有什么建議都可以提的我會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