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賢妃去了皇后宮中回來,心事重重,她覺得此時不應該自己一個人想辦法,又想到麗妃說得那些話,決定派奴婢去請麗妃來宮中喝杯茶,還精心挑選了一根難得的東珠項鏈,預備送與麗妃。
“喲!終于想通了?”麗妃穿著玫紅長衫,朱紅色裙子,頭上別一只鎏金蝴蝶簪子,近日麗妃沒有什么閑情雅致打扮,皇上也不怎么去她宮中。
“麗妃娘娘,不論我們之間有過什么嫌隙。如今我們共同的敵人正陪著皇上濃情蜜意,妹妹也知道了究竟是誰害了我未出世的孩子。這仇,我想報。可是嬪妾一個人勢單力薄,還請娘娘助妹妹一臂之力!”賢妃言辭懇切,麗妃嘴角一彎,魚兒上鉤了。
“你是要本宮和你聯手一起陷害淑妃?要知道她如今圣眷正隆,又懷了皇上的龍子。這要是東窗事發,你我都難辭其咎。你覺得本宮會為了那點恩寵,去冒這么大的險?你當本宮是傻子么?”麗妃還想試探一下賢妃的底線,便欲擒故縱看看她的意思。
“娘娘誤會了,這腌臜事自然不會勞煩娘娘來做。只是妹妹愚鈍,皇后娘娘的吩咐,妹妹絞盡腦汁,也實在想不出有什么好辦法,可以讓淑妃這一胎生不下來。娘娘天性聰穎,又能識破淑妃的奸計。想必可以為妹妹出謀劃策一番。若是此事得逞,哪怕要妹妹終身幽居冷宮,妹妹也無怨無悔!”賢妃恨毒了淑妃,這也是麗妃最想看到的。
“既然賢妃你都這么說了,本宮若是再不幫幫你。倒顯得本宮有些油鹽不進了。皇后也不喜歡淑妃?哦,也是了。娘家有那樣顯赫的背景。若是生下龍子,皇后年老色衰,膝下無子。只領養了一個不受寵的嬪妃所生的皇子,那皇子還呆呆笨笨的。想必她的皇后寶座,也未必坐得安穩吧。你說這淑妃,怎么走到哪兒,都有人看她不順眼呢?”麗妃抿了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
“麗妃娘娘可有什么良策?”賢妃不想和她繼續說些有的沒的,她現在只想讓害她孩子的人從高臺跌落泥地。
“主意嘛,太多了。以本宮對淑妃近日來的了解。本宮發現她很喜歡用香。那香囊如今是經過層層檢察才能送到她手中。不過,香嘛,不必裝在香囊里。可以放在枕頭下邊,也可以放在她日常所用的胭脂水粉之中。本宮聽聞,有一種十分名貴的香料,價值連城,名喚零陵香。這東西損胎可比麝香要厲害得多,你娘家也算有錢,國公府的主母是名滿京城的富商貴女,想必你的母親,也是愿意幫你穩固在宮中的地位罷?況且本宮還聽聞,她的小兒子因戰敗被皇上下了獄。是你那個夭折的孩子,才救了哥哥一命。縱使你不是嫡母所生,這番恩情,她也是愿意報答的。”麗妃說得很明白了,賢妃也不是傻子,與麗妃寒暄了幾句后,托身邊宮婢將事先預備好的東珠送給了麗妃,麗妃雖然是個見過世面的千金小姐,可這東珠難覓,她知道賢妃心誠,也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吩咐身邊的小蝶收下了。
“娘娘真是高明,這一箭雙雕的主意,只有娘娘如此蕙質蘭心,冰雪聰明的女子,方能想到啊!”小蝶是打小便跟在麗妃身邊服侍的貼身丫鬟,對這阿諛奉承的話,自然是張口就來。
“呵呵,這才是開始呢!賢妃真是個蠢到沒邊的女人,就連皇后這張底牌,也敢輕易就說與本宮聽。可見她如今對本宮是言聽計從了。身邊有這么一條又笨又忠心的好狗,主人又怎么能夠不喜歡呢?且看好戲吧,本宮和你的好日子,就要來了!”麗妃把玩著手中的東珠,她還沒意識到,這條東珠,沾了兩位無辜稚子的血。
淑妃這胎懷了不到三個月,也沒能生下來。據說賢妃脫簪待罪,直接告訴皇上,此事是她所為。并且人贓并獲。皇上最忌諱后宮嬪妃之間互相妒忌爭斗,念在賢妃痛失愛子,又主動認罪的份兒上。沒有治她全家的罪,只是將她打入冷宮。
孫家不忍心這顆棋子就此隕落,前朝孫懿華的幾個哥哥,還有她的父親,都極力為她求情。上奏的折子也一一被皇上駁回。并且下令,如果再為賢妃求情脫罪,那么一并株連。可巧賢妃在這個時候又懷上了,這個孩子就好像天上派來的救星,御醫稟告皇上皇后之際,皇上雖不待見,卻不能讓龍子陪著她一起在冷宮受委屈。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總要對戰功赫赫的余家一個交代,只好說龍子出生后,再將賢妃打入冷宮,并且這個孩子歸淑妃撫養,以安慰淑妃無辜失子的痛楚。
可巧淑妃仁善,不忍世交的姐妹為奸人所蒙蔽欺騙,也為賢妃求情,說她遭奸人利用坑害,并求皇上徹查此事,賢妃看到淑妃這樣以德報怨,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信錯了人。只好將來龍去脈說與皇上與淑妃二人聽。并且將皇后也一并供出,麗妃之前坑害淑妃的事也被連根拔起。廢后的事甚至一度鬧到朝堂之上,余將軍和國公爺的折子上了又上,群臣也極力要求廢后。
皇后無權無勢,就這樣被皇帝廢了。可麗妃身后畢竟有太后和丞相,如今又沒有確鑿的證據說她毒害皇嗣,皇上只好將麗妃幽禁在她寢宮之中,等事情查明再做定奪。
如今后位空懸,皇帝卻不敢將這寶座交給淑妃。要知道,功高震主繼而謀反的例子在史書之上可比比皆是,賢妃父親與淑妃父親又關系那么好,他也不敢將后位交到賢妃手中。麗妃原本是個好人選,又深得太后意,與自己又是血濃于水的青梅竹馬,可是如今幽禁在承歡殿,他也無計可施。只好去找太后商議此事,太后的意思,是將慕容家的小女兒,也就是慕容嫣的親妹妹慕容昭立后,如今慕容昭也年滿十五了,雖然年紀小點,可無論家世還是品貌,都是足以讓皇帝放心的。
立新后的詔書一下,慕容昭便進了宮。與姐姐不一樣,她如今是名正言順從乾清宮抬進來的皇后,自然是高姐姐一等。她想起從小姐姐無論是樣貌、才學處處壓自己一頭,又是相府嫡長女,是何等的金尊玉貴。如今姐姐被囚承歡殿,自己卻撿了個大便宜,直接一步登天成了鳳凰。不禁感慨起世事無常。
慕容昭生的也極美,只是身上沒有姐姐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倒是多了幾分溫婉和心計。過了約莫一個多月,麗妃查無實證,也從幽居的承歡殿出來,給新皇后請安。
那日剛好是谷雨,宮中陰雨綿綿,麗妃不小心摔了一跤,腳崴了,找了個借口不去給新皇后請安。慕容昭雖然深感不滿,可她知道,如今慕容嫣的榮辱是和自己還有整個慕容家綁在一起的。縱然關系不睦,她也不敢輕易動慕容嫣。
倒是皇上聽說麗妃摔了一跤,想起與她初遇時的心動。當晚便翻了麗妃的牌子,麗妃也算守得云開見月明,那幾日皇上都睡在承歡殿,賢妃孕中不愿理會這些,淑妃看到仇人麗妃如今得了圣意,不免嫉妒心作祟,也想報復一下,這個間接害死自己孩子的毒婦。
慕容昭看出了淑妃這層心思,好意告訴長姐此事,慕容嫣知道妹妹雖然不是什么善茬,可打小就比自己多個心眼,近日也對淑妃千防萬防,可賢妃肚子一日大過一日,慕容家的書信從宮外寄來,慕容昭和慕容嫣都先緊著對付賢妃,顧不上淑妃那檔子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