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目光專注地看著臺上正在發(fā)生的這一切。
而嘴角那絲刻意維持的淺笑正一點一點地消逝不見。
此刻擺在臺上最醒目的是,一塊由精美玉石做成的小桌子。
桌子上擺放著一只用灰木精心雕刻而成的模型。
這件雕塑作品最大的特色就是,這只金絲雀擁有了一雙活靈活現(xiàn)的眼睛。
主持人正在向大家介紹著這座雕像背后的故事,它是出自一位名叫星眠的藝術(shù)家之手。
星眠這個人非常神秘,幾乎從不公開露面。
作為一位雕塑藝術(shù)家,他的作品鮮少公開展示,每一件都獨具風(fēng)格。
或許正是這種稀有性,每次他的新作品問世時,總是會引起很多收藏家和藝術(shù)愛好者的爭搶。
主持人的話音剛落,會場內(nèi)立即響起了人們的報價聲,一個接一個地叫喊起來。
場面相當(dāng)熱鬧。
最高報價在六十八萬的位置上停留了一段時間。
然而,就在這一刻,從后方突然傳來一個懶洋洋的男人聲音。
“一百萬。”
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整個會場瞬間陷入靜默。
聽到這個數(shù)字,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頭去。
雖然拍賣品難得珍貴,但也總有價格不值當(dāng)?shù)臅r候。
沈予安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出于本能般地回過頭去。
只見倒數(shù)第二排坐了一對格外引人注目的男女。
即使是在昏暗的燈光下,也能清晰地看出男人英俊的面容以及他身旁的女人。
兩人顯得非常相配。
“沈熠辰。”
沈予安耳邊傳來葉霜英輕聲的話語。
她認(rèn)出了坐在那邊、穿著得體西裝的男人正是自己名義上的丈夫——沈熠辰。
此時此刻,沈熠辰仿佛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投來的目光。
他整個人顯得輕松隨意極了,雙手輕輕交叉搭放在腹部上方。
很快,沈熠辰好像察覺到了遠(yuǎn)處那雙眼睛正注視著他,于是迅速扭過頭來。
面對著這位許久未見的丈夫,沈予安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趕緊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別處去了。
這么長時間沒見,她還真有點兒不習(xí)慣。
這個人還是那個樣子,張揚隨性。
“你不是說他不愿意來?”
葉霜英帶著嘲諷的聲音傳了過來。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沈予安裝作若無其事地笑了笑。
她盡力保持鎮(zhèn)定,不讓自己的情緒顯露出來。
盡管她心里可能并不那么平靜。
剛才和葉霜英聊天的那個貴婦人又湊過來,打趣地說:“熠辰,是不是好事將近啊?聽說他與這位蘇小姐相處得不錯。”
貴婦人的臉上掛著一絲八卦的微笑。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沈熠辰拍下這件拍賣品是為了討身邊女人的歡心。
畢竟,這樣的舉動很難讓人不去聯(lián)想。
葉霜英冷笑了一聲:“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絲冷意,對這件事情并不怎么放在眼里。
沈家怎么可能娶一個普通明星。
葉霜英在心里暗自嘀咕著。
說完,葉霜英狠狠瞪了沈予安一眼。
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憤怒,讓沈予安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沈予安假裝沒注意到。
但她心里清楚,葉霜英的敵意已經(jīng)昭然若揭了。
最終,拍賣品毫無懸念地被沈熠辰拿下了。
他的實力和財力在這個圈子里是出了名的。
沒有人對他能拿到這件拍賣品感到意外。
因為晚上發(fā)生的事,葉霜英覺得沈予安沒什么利用價值,懶得多作糾纏。
離開時,特意安排了其他的車送沈予安回家。
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在暗示沈予安,她已經(jīng)被排除在外了。
這樣正合沈予安的心意。
事實上,沈予安也樂于早點擺脫。
她已經(jīng)開始想晚上吃什么當(dāng)夜宵了。
饑餓感漸漸占據(jù)了她的心頭,讓她開始計劃起今晚的晚餐來。
一晚都在為這個宴會做準(zhǔn)備。
連飯都沒顧得上吃。
那件禮服勒得特別緊。
這讓沈予安感覺更加餓了。
車子飛快地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向著君庭的方向前進。
那是她和沈熠辰曾經(jīng)的婚房。
沿途的風(fēng)景如風(fēng)一般快速掠過,但沈予安的心思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
說是婚房,其實他們只在那里住了半年而已。
那段日子雖然短暫,卻充滿了回憶。
后來,沈熠辰出國搞事業(yè)去了。
他離開了,帶走了許多美好時光,也留下了無法抹去的記憶。
大概是他真的不想再見到她了。
所以即便是回國之后,也沒有打算回到這個家。
今晚的宴會,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
這是自兩人分隔兩地很久之后,第一次有機會重新見面。
想到這里,沈予安輕輕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后懶洋洋地倚靠在椅背上,望著車窗外迅速向后移動的景色。
外面的世界快速閃過。
忽然之間天空下起了細(xì)雨,一滴滴落在窗戶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匯聚成一片片水流劃過玻璃表面。
原本清晰可見的景象變得有些朦朧。
她的面容平靜中帶著幾分冷漠,就像是被雨水打濕而變得模糊不清的窗玻璃一樣,早沒了之前在葉霜英面前的懂事模樣。
沿途的高樓大廈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這雨霧讓那些輝煌變得有些模糊。
北渝市的繁華程度令人嘆為觀止。
但正因為如此,它似乎也失去了某些煙火氣。
目的地君庭位于北渝市區(qū)東南方位。
它的西側(cè)擁有一片寧靜優(yōu)美的湖泊。
北邊則是大片翠綠的草地。
整個莊園看起來極為寬敞且奢華。
正當(dāng)沈予安沉浸在幻想之中時,突然聽到司機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恚骸靶〗悖覀兊搅恕!?p> 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了。
車子緩緩?fù)T诹苏T之前,四周安靜得只剩下雨聲。
此刻,三樓主臥室窗戶里隱約透露出的淡白色燈光。
看到這抹熟悉的亮光,沈予安的動作不禁停滯了一下。
是她離開的時候忘記關(guān)掉燈了嗎?
還是,沈熠辰已經(jīng)提前回來了?
沈熠辰一向不喜歡家中出現(xiàn)不必要的閑雜人等。
家里的保姆通常都是完成做飯、打掃等任務(wù)后就會離開,根本不可能是她打開的燈。
正當(dāng)沈予安想著這件事時,司機已經(jīng)動作敏捷地下了車,并迅速從后備箱中取出了傘。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傘,隨后拉開了車門。
這時,沈予安回過神來,注意到了司機的衣服已經(jīng)被細(xì)雨打濕了一些。
她在下車前對他輕聲說道:“謝謝。”
進了屋,室內(nèi)燈光亮起。
她心里更加懷疑起來。
在玄關(guān)處放著一雙男士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