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快步趕到了那婦人身邊,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把將那婦人從她男人手里奪了過來,快速道:“聽我指揮,站起來,兩腿分開與肩平齊!”
婦人艱難地抬眸看了她一眼,顯然不明白她為什么讓她這么做。
這時候,那婦人的男人也回過神來,驚怒道:“你做什么……”
“若是想活命,就照我說的做!”
溫寧卻忽地厲聲道,那不容置喙的語氣就彷如高高在上執掌人生死的神明,竟是一時把周圍人都震住了。
然而,她這態度對于此時六神無主的婦人來說,卻彷如一根救命稻草,讓她不自覺地就按照她說的,艱難地站了起來,分開雙腿。
溫寧立刻緊貼她背部,把右邊大腿放在婦人兩腿之間,讓婦人倚靠在她大腿上,兩只手快速環過婦人的腰,左手握拳放在婦人肚臍上方兩橫指的位置,右手張開握緊左手,使勁全部力氣快速向上內向沖擊。
溫寧的身體比這婦人還要嬌小上幾分,此時卻像定海神針一般牢牢支撐著婦人的身體。
眾人都傻了一般看著這離奇的一幕。
王承安也愣愣地站在一旁,久久無法回神。
卻忽地,那婦人的男人凄厲地叫了一聲,“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要害死梅娘不成……”
然而他話音未落,那婦人就突然猛地一聲干嘔,一大塊包子就這樣被她吐了出來。
眾人頓時更傻眼了,眼睜睜看著那婦人急喘了幾下后,整個人就像卸下了萬斤重擔一般,軟軟地滑到了地上,只是眼瞧著,她臉上的青紫色已是開始慢慢退去,呼吸也順暢多了。
她男人哪里再顧得上溫寧,猛地撲了過去就焦急道:“梅娘,你……你沒事了?”
婦人虛軟無力地點了點頭,一旁的溫寧適時地開口道:“先不要湊過去,多留點空間給她,讓她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眾人這才終于回神,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方才從閻羅王手里把那婦人拉了回來的年輕女子。
這……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救命法子?!
沒想到還真的有用啊!
那漢子這會兒哪里敢不聽溫寧的,連忙后退了一大步,突然轉向溫寧,“噗通”一聲就跪下了,拼命磕頭道:“謝過這位姑娘,謝過這位姑娘!你……你救了我們全家的命啊!”
饒是溫寧沒少被病患家屬感謝,原以為再夸張的她都見識過了,這會兒還是被那漢子嚇了一跳,連忙道:“不必如此,我不過是舉手之勞……”
眼見著周圍人都一臉好奇佩服地看著她,溫寧也只能做出一臉淡定模樣,朝他們笑了笑,道:“我還有些急事,就先告辭了。”
說完,沒再管那漢子說要給她報酬的呼喊聲,帶上春喜就步履穩健地離開了人群。
她原先,確實是想著,有什么能一炮打響自己名聲的法子。
但她當時的想法是,要在某個醫館或者藥房的東家前打響名聲,最好能釣上幾條魚來,好讓自己尋到開展事業的切入口。
今天這件事實屬意外。
只是……
溫寧走到了一個僻靜角落后,轉頭看到快步跟了上來,一臉還沒緩過來的震驚之色的王承安。
嗯,嚴格來說,王承安也算她釣上來的魚之一,只是跟熟人合作,多少有些麻煩罷了。
王承安來到溫寧面前后,完全無法冷靜,劈頭就問:“窈窈,方才那救命的法子,你是從哪里學來的?”
溫寧微微揚唇,拿出那不變的借口,“我是從我外祖父留給我的醫書上看到的。”
王承安眼眸微睜,“竟然還有這樣的醫書?我自認涉獵的醫書已是夠多,卻也沒見過這個法子……”
溫寧道:“當然,那是我外祖父自己編寫的醫書,外祖父年輕時曾走南闖北鉆研醫術,那醫書里記載的,都是他從各地搜刮來的藥方和治病的法子。”
古代的醫學界一點也不開放,各個醫者都藏著掖著自己手上那幾個方子或治療法子,傳家寶一般一代一代地傳下去,輕易不會讓別人知曉。
這種事,王承安自也是清楚的,雖然依然震驚于溫寧竟是不知道什么時候繼承了溫老爺子的那一手醫術,也不便繼續問下去,只感嘆道:“不愧是溫老爺子,溫老爺子那一手醫術,便連我祖父當年也是很贊賞的。”
說著,他還開玩笑似地道了句:“若你是男子,我都恨不得聘請你來做我壽安堂的坐堂大夫了。”
若是別人,溫寧就該直接跟他商議以后合作的事宜了。
只是,看著王承安,她張了張嘴又閉上,笑道:“王大哥真是說笑了,不過,以后王大哥若是愿意,我們可以一起交流一下醫術。”
她若直說她想跟壽安堂合作幫人看診治病,必定要跟王承安解釋她這樣做的原因。
何況,她的野心遠不止替人看診治病那般簡單。
溫寧覺得,現在還不是坦白的時候。
王承安聞言,卻是臉色一喜,深深地看著面前的女子,道:“當然,你若是愿意,隨時來壽安堂找我都可以。”
溫寧笑笑,道:“不過,今天這羊肉饅頭怕是吃不上了,王大哥若是有事,不用管我,我和春喜還要在銅駝街逛逛才回去。”
這是在委婉地告辭了。
王承安也只能道:“好,你一個人在外頭要小心一些。”
“曉得的。”
溫寧說完,便帶著春喜離開了。
王承安不自覺地看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沒說話。
一旁的決明忍不住道:“溫三姑娘跟兩年前比,當真變了好多。”
別提她方才那出神入化的救人法子了,便是性子,也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決明不禁在心里默默道,若是如今的溫三姑娘,老夫人當年也許就不會反對她進王家的門了。
王承安最后什么也沒說,只眸色微沉,道:“走吧,該去壽安堂巡視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方才的事情,也全數落入了暗處一個黑影眼中。
回想起溫寧方才救人那一幕,黑影心中也訝異萬分。
雖然溫姨娘前幾天在主公面前承認了自己懂一點醫術。
但如今看來,她懂的哪止一點啊!
這事太過離奇,自是要稟告主公的。
溫寧和春喜中午隨便找了個面館吃完午膳,便把剩下的半條銅駝街也逛完了。
銅駝街有哪幾個比較大型的醫館和藥房,溫寧已是清清楚楚。
只是,果然沒有一個,是做得比壽安堂還要大的。
位于銅駝街的是壽安堂的老店,它不僅占據了銅駝街正中間最繁華的地帶,還豪橫地一下子占了三個店面,方才溫寧在壽安堂外站了一會兒,進去買藥的人就沒斷過,光是坐堂大夫就有三個,每個都忙得不可開交。
不管怎么看,跟壽安堂合作都是最好的選擇。
回都護府的路上,溫寧都在尋思著這件事,卻沒想到,她剛回到都護府,就見到冷著一張臉的方無正站在大門旁邊等著她。
見到溫寧,他立刻走上前,眼神帶著幾分古怪地看著她,冷聲道:“溫姨娘,主公有請。”
那滿是嫌惡的眼神中,分明寫滿了你又作了什么妖幾個大字。

細雨魚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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