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溫書意剛踏進教室門,手腕就被人輕輕拉住。沉清己站在走廊里,晨光落在他肩上,眼神帶著點無奈的笑意:“昨晚為什么沒回消息?”
溫書意被他看得心慌,趕緊低下頭,手指絞著書包帶:“……忘了看手機。”聲音小得像蚊子哼。
他看著她泛紅的耳尖,哪會不知道她是害羞,忍不住笑了笑,沒再追問,只是輕輕松開手:“進去吧。”
回到座位,溫書意剛放下書包,就見沉清己把一杯熱豆漿放在她桌上,還細心地插好了吸管,推到她面前:“剛買的,還熱著。”
她抬頭看他,他已經轉過身去翻書,側臉在晨光里顯得格外柔和。溫書意捏著吸管戳了戳豆漿杯,心里甜絲絲的,又有點不好意思。
這一幕正好被剛進教室的顧澤看見。他頂著那頭亞麻色頭發,瞇著眼打量了他們半天,忽然湊過來撞了撞溫書意的胳膊:“欸,你倆不對勁啊。”
溫書意心里一緊:“沒、沒有啊。”
“還沒有?”顧澤挑眉,指了指那杯插好吸管的豆漿,“沉清己什么時候這么貼心過?上次我讓他幫我遞支筆都懶得動。”
正說著,沉清己忽然回頭,目光淡淡地掃過顧澤。顧澤識趣地閉了嘴,沖溫書意擠了擠眼,溜回了自己座位。
溫書意捧著熱豆漿,指尖傳來暖暖的溫度,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跳得又快又輕。
原來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是這樣具體又溫暖——一杯熱豆漿,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就足夠讓整個清晨都變得甜起來。
中午下課鈴剛響,顧澤就一陣風似的沖進教室,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告訴你們個好消息!我家那馬場終于建好了!周六去不去?我請客,隨便騎!”
溫書意眼睛亮了亮,她還從沒騎過馬,正想點頭答應,余光瞥見旁邊的沉清己,動作頓了頓,悄悄朝他撇了撇嘴,眼里帶著點詢問的意思。
沉清己看著她那副躍躍欲試又不好意思直接說的樣子,嘴角彎了彎,轉頭對顧澤說:“好啊,周六幾點?”
顧澤立刻比了個“OK”的手勢:“上午九點!我去接你們!”
周六上午的陽光格外好,金色的光線灑在綠油油的草場上,草葉上的露珠閃著細碎的光。馬場里幾匹駿馬正在悠閑地踱步,鼻息間噴出白色的霧氣。
溫書意站在馬廄前,看著那匹棕色的駿馬,既好奇又有點緊張。顧澤拍著胸脯說:“別怕,我教你!保證半小時就讓你跑起來!”
“我也不會騎啊。”韓晗在旁邊小聲說,看著高大的馬匹有點發怵。
顧澤撓了撓頭,看了看溫書意,又看了看旁邊牽著馬繩的沉清己,忽然眼睛一亮:“哎,沉清己不是會騎嗎?他教你最合適!我帶韓晗,咱們分組教學!”
沉清己牽著一匹性子溫順的白馬走過來,遞給溫書意一個頭盔:“戴上,我扶你上去。”
溫書意接過頭盔,手指有點抖,卻還是乖乖戴上了。沉清己扶著她的腰,輕輕一托,她就穩穩地坐在了馬背上。
他自己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馬,放慢速度跟在她旁邊,聲音溫和:“放松點,腳跟往下踩,身體稍微前傾……”
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兩人身上,白馬慢慢踱著步,沉清己的聲音混著馬蹄聲,清晰地傳到溫書意耳朵里。
她偷偷看了眼旁邊從容控馬的少年,心里的緊張忽然就少了大半——原來和他一起做新鮮事,連緊張都帶著點甜甜的味道。
溫書意學得很快,沉清己只教了幾個基本動作,她就找到了感覺。白馬似乎也很配合,起初只是慢步走,后來在她輕輕一夾馬腹時,竟小跑起來。風從耳邊掠過,帶著青草的氣息,她忍不住笑出聲,回頭朝沉清己喊:“我好像會了!”
他騎著馬跟在旁邊,速度始終保持著半步距離,看著她飛揚的發絲和眼里的光,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小心點,別太快。”
另一邊,韓晗卻沒那么順利。她剛坐上馬背就緊張得攥緊韁繩,眼睛閉得緊緊的,連顧澤在旁邊說“睜開眼看看風景”都搖頭。
顧澤無奈,干脆翻身躍上她的馬,坐在她身后握住韁繩:“別怕,我帶著你走。”
韓晗這才慢慢松開手,小心翼翼地靠在他懷里,聽著他在耳邊指揮方向。兩人共乘一騎,在草地上緩緩走著,陽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竟有種莫名的溫馨。
溫書意跑了半圈,勒住韁繩讓馬慢下來,等沉清己跟上來時,她轉頭看他,臉頰因為剛才的跑動泛著健康的粉色:“謝謝你啊,教得這么好。”
他看著她被風吹亂的劉海,伸手替她撥到耳后,指尖不經意碰到她的臉頰,兩人都頓了一下。沉清己收回手,聲音比平時低了些:“不用謝。”
白馬輕輕打了個響鼻,草地上的露珠被馬蹄踏碎,濺起細小的水花。溫書意看著他微紅的耳根,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溫家客廳里,林嶼窩在沙發里刷著手機,本來想約溫書意下午去新開的商場逛街,打她電話卻沒人接,問了阿姨才知道:“書意跟同學去馬場玩了,好像還有上次那個男生一起。”
“男生?”林嶼挑了挑眉,想起上次去接繼妹時,那個站在她身邊、眼神總不自覺落在她身上的少年。他手指在屏幕上頓了頓,忽然覺得,這兩人的關系,恐怕不止“同學”那么簡單。
正想著,玄關傳來開門聲,溫父一臉疲憊地走進來,把公文包往茶幾上一放,重重嘆了口氣,眉頭擰成了疙瘩。
“爸,怎么了?”林嶼坐直身體。
溫父揉著眉心,聲音帶著倦意:“你阿姨生前打理的那幾家國外企業,你也知道,這半年交給別人代管,結果……業績一落千丈,再不管就要徹底垮了。”
林嶼沉默了。那幾家企業是溫阿姨的心血,父親這半年身體不好,一直沒精力兼顧,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必須得有人去盯著,可我這邊走不開,你公司的事也忙……”溫父說著,又嘆了口氣。
林嶼手指敲了敲膝蓋,忽然抬頭:“要不,讓書意去?”
溫父愣了愣:“書意?她還在上學呢。”
“反正那是她媽媽的心血,早接手晚接手都一樣。”林嶼說得輕描淡寫,“而且她現在功課也不算頂尖,不如早點去國外熟悉業務,總比等畢業再耽誤強。”
溫父沒說話,只是看著窗外,眼神復雜。林嶼知道,父親向來疼書意,未必舍得讓她這么早出國,但眼下的情況,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客廳里靜下來,只有墻上的掛鐘在滴答作響。林嶼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還沒撥通的號碼,心里忽然有種預感——或許,讓書意去國外,也不全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