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撲撲地跳。
“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感受到他的變化,她試圖解釋,心中有些迷亂。曾想過無數種觸犯他禁忌的后果,卻絕對沒有想過……是當前的這種景象!“你不是……不近女色嗎?……你快起來?!?p> “本王是不近女色,但你已經近了本王的身,你說……本王,該如何處置你?”他聲音清冽,邪魅紅眸,笑容純凈卻勾魂攝魄。
月色朦朧,微風吹來,熄滅了水中的蓮燈燭火,園子里靜寂無聲,只聞得彼此間的呼吸漸漸粗重。
漫夭望著近在咫尺的完美俊臉,心中有些慌亂,稍稍偏過頭去,道:“離王殿下,你先起來再說……”
她急切中將手伸進水池,去摸索琉璃蓮花燈。沒有多想,便朝著身上男子的頭砸了下去。
“砰——”不大不小的聲音,很沉悶。男子頓時停止所有動作,愣在當場,她趁機用盡全力將他推翻在水池,卻忘了他的手摟著她的腰,她驚呼一聲,卻已經無法避免地與他一同跌進了水中。
四月的夜晚,空氣很涼,池水不深,但很清冷。宗政無憂驀然清醒過來,雙眸中的紅光瞬間消褪,眼神清明,回復到以往的漆黑冰冷。他口中冷冷道:“你好大的膽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肺部的空氣慢慢已被抽緊,胸口窒息悶痛。她卻微蹙了眉,艱難冷笑道:“這句話,殿下應該……問你自己!我只是……只是因為受到了侵犯,自衛(wèi)……而已。”
宗政無憂怔住,方才之事瞬間躍入腦海,他雙眉不覺擰起,眼中利光像是兩柄欲出鞘的劍,寒光森冷。殷紅的血,自琉璃燈砸到的地方,順著他的額角蜿蜒淌了下來。森森冷月下,紅色的血滑過他俊美絕倫的臉頰,仿佛流下了血淚。這張俊臉與他身布滿鮮血的十幾條尸體組成了一副詭異萬分的畫面。
半個身子浸在水中,寒氣入骨,冷得讓人發(fā)抖,她臉色漸已發(fā)青,仍艱難道:“放開……我……”
女子氣息微弱,眼中的神色依舊明澈鎮(zhèn)定,不見半點恐慌。宗政無憂怔怔地望著她,一動不動。他意識到自己方才在失控之時,竟一時間被欲望掌控了心智!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眸光復雜難辨,終是緩緩松了手,支起身子半坐在水中,臉上神色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漫夭大口地呼吸到空氣,不由劇烈咳喘,白皙的臉漲得通紅。
宗政無憂低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他眼中泄露的思緒。為什么這一次,他沒有勃然大怒,竟然會覺得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她叫漫夭,本是很美的名字,卻被她解釋為早死,究竟是怎樣的心境,才會讓人詛咒自己?!奥病彼蛔杂X地念出了這個帶給他不同感覺的女子的名字,很輕緩的語調。
“嗯?”漫夭怔了怔,疑惑回頭,眸子清澈明亮,有著淡定的充滿智慧的光芒,嬌嫩的雙唇依舊紅腫,看起來更加飽滿誘人。宗政無憂抬眼怔怔看著她,眼中竟帶了一絲迷惘,襯著眼角邊滑下的那道血痕,一張純凈的臉像孩子一般無措,漫夭只覺心頭微微一疼。
他突然長臂一伸,拉住還未站穩(wěn)的她的手,猛地一拽,沒有防備的她,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胸膛。
漫夭頓時著惱,直呼其名喊道:“宗政無憂……”
二人一時間皆是無語,空氣中的溫度再次冷了下來,漫夭真的很想逃離這個危險的男子,但他的手臂那樣有力,讓她動彈不得。男子目光復雜變幻,有些探究地盯著她看,片刻后有一抹細微的光亮從邪冷的眸底緩緩升起,然后他竟然微微笑了!眼底帶了蠱惑人心的溫柔。溫柔?她真的懷疑是自己看錯了,這個男人,怎可能會有溫柔的神色!她直覺地感受到那溫柔的背后,依舊飽含了震懾人心的冰冷。
“叫我無憂,阿漫……”他忽然這樣說著,貼在她的耳邊,嗓音低啞迷人。
她心頭一震,阿漫?很久沒聽到這樣的稱呼了。這個男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戲?她平定心神,略帶譏誚的看向他,淡淡笑道:“殿下這個樣子,真讓人不習慣。”
他勾了她的下巴,輕聲道:“嗯?那你習慣我怎樣?”他輕挑了眉梢,眼中冷光一閃,口中卻柔聲道:“你不愿意?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女子做夢都想讓本王碰她們一下嗎?”
漫夭蹙眉,聲音淡漠微冷,“那些人……不包括我在內?!?p> “哦?”宗政無憂挑眉輕道:“你不喜歡我?是覺得本王不夠好,還是擔心本王會對你不負責任?”
“都不是?!?p> “那是為什么?”
“我們之間沒有愛情?!辈⒉皇撬嗝幢J?,而是她覺得,沒有愛情的交合,與禽獸無異。禁忌女色的宗政無憂突然這樣對她,究竟是什么原因?她可不會單純到以為他只是對她產生了興趣。
“愛情?”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笑道:“那是什么東西?”
“是這個世上最不可靠的一種感情。”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明澈的眸子浮起點點的傷感和諷刺,唇角微翹,含有一絲薄涼的味道。
宗政無憂心中微微一動,問道:“既知不可靠,那還要它作甚?”
他們之間離得那樣近,彼此間的呼吸都可清晰感知。她身上散發(fā)的淡淡馨香浮在他的鼻間,好聞極了,令他總有些控制不住地再多靠近她一點。他心頭一窒,忽然放開了她,站起了身,垂了眸光,語聲淡淡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p> 恢復到一貫的高貴冷漠,宗政無憂優(yōu)雅地抬腿邁上池邊,他就那樣揚長而去,再沒回頭看她一眼。
當真是個情緒變幻無常的人呢!她在他身后淡漠的笑,待人影消失后,輕聲道:“因為知道不可靠,所以我……不需要!”
離王府。
被冷炎從床上提起來的九皇子一路嘟囔著進了無憂閣,半閉著眼,打了個呵欠,隨手端起一杯水,口氣不無埋怨道:“七哥,這大半夜的,你找我什么事?。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