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實和秋蟬離開了快馬莊,一路向北狂奔而去。
清晨的大路上還沒有多少來往的人群,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這也使藍莓的馬蹄聲顯得格外地刺耳,所到之處,林子里的飛鳥都一呼百應般地從躲藏的地方飛了出來,場面異常得壯觀。
秋蟬擔心如此大的動靜也會招來那些緊追不舍的追兵,不過,當她回過頭去的時候,并沒有發現任何人跟上來。
不一會兒,他們就可以看見右手邊叢林中的巨云杉樹了。
如不是親眼所見,夏實和秋蟬絕對不會想象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會有如此高大的植物。它的樹干瘦長挺拔,高聳入云,用“巨”字來形容它的確再貼切不過,比起在它四周的那些樹木,已經高出了它們不止一倍兩倍了。
夏實找到了一個通往樹林深處的合適路口。他從藍莓身上跳了下來,牽著馬韁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樹林。
早晨的樹林并不怎么濕潤,反而令人感覺到了神清氣爽,蟲鳴聲時常響徹在耳畔,仿佛想讓那些難得到此一流的游客們能夠再駐足一陣,欣賞屬于昆蟲們的音樂。
二人一馬離越往前走,便越是發覺到這棵巨云杉樹的高大。但此時的兄妹倆卻并沒有太多的心思去在意這些事,他們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夠盡快見到荊棘和醍醐的身影,好讓他們懸著的心也能夠放下來。
不過事實并沒有讓他們如愿,參天巨樹底下還是空無一人,荊棘和醍醐并沒有在他們之前到達約定的地點。
“沒關系,再等等吧,才剛剛到約好的八點,離九點不是還有一段時間嗎?”秋蟬看著夏實失望的臉,安慰他道。雖然她身為女兒身,但卻有著一顆堅強的心靈。
“嗯,我知道。”
一大清早遇到的放火事件,讓他們的心里都有點忐忑不安,特別是夏實,腦海里不自覺地便會跳出一些讓他煩心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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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什么時間了?”
“八點二十分了。”秋蟬看了看自己的袖珍計時器,皺著眉頭說道,“荊棘他們怎么還沒有到,會不會是發生什么意外了?”
“誰說我們沒有到的?我們早就到了,啊哈哈!”他們身后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少年,幾天不見了,可是,怎么看都覺得你沒什么進步呢?”
夏實和秋蟬興奮地轉過頭去,兩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棵大樹下看著他們倆。
左邊那位少年有著一頭黑色的短發和一身黃色的皮膚,正咧著大嘴開心地看著他們;而右邊的少女臉龐標致,忽閃著一對靈巧的大眼睛。
沒有錯,眼前的兩位就是荊棘和醍醐·阿克里。
“既然你們早就到了,發出點聲音不就行了嗎?”秋蟬一邊開心地跑向自己的同伴,一邊佯裝生氣地責問道,“害得我們以為你們發生了什么意外了呢!”
“看著你們的氣氛這么好,我又怎么趕去打擾你們呢?”醍醐開玩笑地說道,“反正現在急也沒有用,說不定走得太早,還會被等在前面的敵人撞個正著呢!”
“對了,我們已經看到了你留給我們紙條。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實問道。
“你說通緝荊棘的事嗎?”醍醐嘆了口氣,“這事就說來話長了。”
于是,她把自己如何與荊棘一起甩掉狼山劍客,又如何在快馬莊村口遇到巴尼的親信阿四的經過,大致地講述了一遍。
“如果不是悠云前輩提前給巴尼老板捎去了郵件,讓他多多注意的話,恐怕你們現在見到的,就是那些可惡的煞狼隊了。”醍醐笑道,“不過不管怎么樣,我們還是脫離了險境,可喜可賀哦!”
“看來,這次巴尼還是幫了我們不少忙,沒有他的話,不光光是你們,就連我們也會遭殃的。”夏實說道,“等任務完成后,一定得回來好好感謝他一番。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黑月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樣了。”
“少年,關于這點,你也暫時可以放心了。有人說,就在兩天前看見一個形似黑月前輩的人從快馬莊經過,他還說,他親眼瞧見前輩他從西門離開了快馬莊。看樣子,是為了替我們引開追兵才走上了那條路的。”
聽到這個讓人振奮的消息,夏實打心底里感到高興,畢竟到現在為止,他們幾個還依然安然無恙,這比什么都重要。
這時,荊棘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一拍自己的腦袋:“差點忘了,我有件禮物要給夏實你哦。”
荊棘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了一陣子,從里面掏出了一顆寶藍色的六角形水晶塊,把它放到了夏實的手上。
“這把就是失憶前的你使用的弓,叫做藍色玫瑰。在你失憶之后,它就一直寄放在了格林叔叔那兒。在我離開薩爾布的時候,格林叔叔親手把這個交給我,說既然是你的東西,就應該由你自己來保管。”
夏實看著這塊被稱作是神兵利器的“藍色玫瑰”,心中完全沒了譜。當然,無論是誰遇到了這種事情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畢竟,不管怎么看,要把它稱作為一把弓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
“你能確定這是把弓嗎?不會是飛鏢,或者是手里劍什么的?”
“啊哈哈,這個我也不清楚啦,我只知道這東西是夏實你的專屬武器。我聽以前的你說過,當你想要使用藍色玫瑰的時候,它就會回應你的期待,讓你在心中可以感受到它已經準備好的訊息。聽上去就像是有生命的兵器一樣,實在是不可思議啊。”
——活著的兵器嗎?我姑且來試試看吧。
夏實在心里默念好幾次,可是不要說什么訊息,那東西就連光澤都沒有閃爍一下。
夏實搖了搖頭,失落地說道:“看來現在的我果然還是不行……”
“不要著急嘛。”荊棘安慰他說,“既然是活著的兵器,那就一定會和主人有一段磨合期什么的,你想,狗啊貓啊,和第一次見面的人不也會表示不友好的情緒嗎?沒關系,相信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自如地操縱它了。”
“但愿如此吧。”
“好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現在我們還是先上路吧。”醍醐說,“雖說趕路不急于一時,但越能靠近勃勒登堡一點,我們就離安全越近一步,我想大家也不會希望這種夜長夢多的日子持續太久吧?不過,你們帶來的這匹馬倒是能派上寫大用處,我和荊棘前輩都已經受夠了成天背著行李上躥下跳的日子。”
“這匹馬嗎?”秋蟬聽到醍醐提到自己的愛馬,也興奮了起來,“這小家伙的名字叫藍莓,是不是一個很可愛的名字?而且它還很乖哦,不信的話醍醐妹妹你可以坐上去試試看。”
“叫藍莓嗎?果然是個很獨特的名字。”醍醐笑嘻嘻地撫摸著藍莓的頸部,順勢騎了上去。藍莓就像是醍醐的老朋友一樣,配合得打了個響鼻,緩緩地向前走去。
“你沒有說錯,藍莓真的很聽話嘛,我還沒有什么動作,他就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了。乖,藍莓,真聽話。”醍醐仿佛對待寵物似地,用自己的臉在藍莓的脖子上來回蹭了幾下,以示獎勵。馬駒也開心地瞇起了自己的眼睛。
走出快馬莊之后,庫洛姆兄妹和荊棘便可以被當做三個路盲來看待了。
荊棘從小就沒有離開過薩爾布的地界,他所了解的地理范圍,頂多也就到村外的那片大樹林為止;而庫洛姆兄妹,雖然他倆在小的時候都去過勃勒登堡,但現在夏實已經失憶了,而秋蟬那個時候實在太小,根本還沒有認路的意識,即使認識路,也只不過限于那條人人皆知的大路罷了。
醍醐·阿克里和這三位完全不同,作為“不死伯爵”的一名密探,她早已替勃勒登堡完成了許許多多次的秘密任務,從快馬莊到勃勒登堡的這條路線,不管是大路小路她都早已輕車熟路了,所以,由她作為向導就再適合不過了。
醍醐并沒有帶著他們走上大路,而是打算借小道,繞過前方的幾個小村莊,直達勃勒登堡。
雖然這樣的行程必然會艱苦異常,并且要比走大路還要至少遲上個兩三天的時間,但也有效地降低了被敵人發現的概率。
畢竟,要在樹林里搜索到自己的目標,可比在大路上要難上好幾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