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后的一段時間里,華仔還是不定時的陸陸續續出現一些角色,像是歌唱家、特工、老師等層出不窮。但是正常的華仔出現的次數也變得頻繁起來。每天早上醒來后腦袋里想的就是華仔今天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天啊,我竟然變得有點期待了,這就是像是買了一張彩票后等待開獎的心情是一樣的,而華仔盡心盡責的表演也開始讓一些病人們變得高興起來,他們喜歡看這種真人表演,甚至連護士們有時候都會給逗得哈哈大笑,當然笑的時候是捂住嘴巴的,他們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是給一個瘋子給逗笑的。有時候華仔會讓人頭疼不已,他很會折騰人,他會拿著小飛機模型滿地跑,嘴里還有模有樣的給配音“各位乘客請注意,我們即將起飛,請綁好你們的安全帶。”
“哦,天啊,我們遇到了氣流,塔臺,我們要墜機了,哦,不。咻、啪啪啪、砰。”這才剛起飛就墜機了,還真是快,不是嗎?可憐那兩個追著他屁股跑的家伙,跑得氣喘吁吁的,我想他們心里肯定在咒罵道這小子就不累嗎?不用休息嗎?
我跟華仔之間的溝通也想變得越來越容易起來,不再是你問我答的模式了,有時候他還會給我提一些意見。比如:你應該去買包煙來抽,它會讓你放松的。或者是:你真應該去找一個女人來照顧你,真的,你看你,衣服那么的臟,聞起來惡心極了。我也嘗試著讓佳佳出現在他面前,有時候他會說上幾句,可每當我引導性的去套問他當初你選擇了什么而沒有去選擇那個對他很重要的那個人的時候他都回避了。
等到1992年的12月份的時候華仔出現角色的次數已經大大減少了,轉而出現更多的是和我談心的正常華仔,雖然這是好事,但我和吳主任卻一直不知道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癥狀的病。佳佳曾經說過可能華仔一直是沒病的,只是裝出來的。我卻不認同這種說法,華仔一開始的確是精神崩潰過得上一種精神疾病,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他讓他開始有點好轉的。
12月份的天氣異常寒冷,有些人在早上賴在床上不肯離開溫暖的被窩,而我卻準時的起床了,不是我想這么早起來而是我睡不著,每天早上到了這個點我都會醒過來看看時鐘,頂多也是先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時鐘兩三分鐘就起來了,照常的穿衣洗刷、吃飯,然后看華仔。冬天的早晨是多么冷大家是知道的,這種天氣適合在被子里睡覺,醫院里的護士和醫生都會舍不得那溫暖的被窩而比平時晚起10幾20分鐘。他們起來后便會加快平常吃飯的速度和穿衣服的速度,真是笑死人,他們不知道早上吃東西太快會把胃給吃壞的嗎?走在通往華仔房間的路上看不到一個人,以至于心里一直在咒罵那些為了多睡幾分鐘而吃壞胃的人,真是活該,尤其是走到華仔的病房外時發現原本有人給我開門的人不在時更是火冒三丈“該死的,人呢?都死哪去了?”這沒鑰匙的我要怎么進去?讓我在這傻站嗎?
“嘿,是你嗎?”盡管隔著門我還是能聽到小聲的呼叫聲,是華仔,他起床了。
“還得等十分鐘才會有人來開門。”我探起身子透過玻璃窗看見華仔雙手抓著兩條鐵棍在對我說著。
“見鬼,這些懶蟲,一到冬天就行動變得緩慢了。”我氣憤的說道。
“想進來嗎?”
“怎么進去?我沒鑰匙。”
“這我當然知道,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是個有穿透能力的超能力者你就可以穿過來了,不信你看。”華仔說著說著就雙目一閉把身子給塞在兩條鐵棍中間,沒錯,他以為他可以穿透過來,我在門外看著有點虐心。
“嘿,小心,你是穿不過來的,別卡在那了。”我有點擔心,但他似乎覺得那是可行的,還一直拼命的往外擠,這時候開門的護士終于來了,他是我到我在這后急忙忙跑過來的。
“你終于來了,今天你晚了8分鐘。”我質問著那個護士讓他快點開門。
“是你太早了”他好像很不服氣。
不過我并沒有去理他,進門后把華仔給推了回去說道“你這樣會擠到自己的,你沒穿透能力好嗎。”他并不理會我只是一味的說“我有,我有超能力,我就快穿過去了,是你阻止了我。”說完還想要再嘗試一下。
“好的,你有超能力,我們現在不穿透了,我們聊點別的好嗎?”我只能順著他的意,不然他會更你死磕到底。
“你不是已經穿過來了嗎?還不讓我穿。”他用受委屈的語氣說道。
我很想說是有人給我開了門讓我進來的,不過顯然不能這么說,只有騙他說既然我穿進來了你就不用穿出來了啊。他這才肯坐下來跟我聊天。
“今天那兩個討厭的老男人沒跟著你。”是指院長和吳主任吧。我想他們可能還在為多睡幾分鐘而在加快速度吃早餐吧,希望沒被食物給咽到。
“你不喜歡他們?”我追問道。
“不喜歡。”
“那,那個姑娘呢?”我又追問。
“喜歡。”
“為什么?”華仔低頭不語,看來時害羞了,我不想再逗他了,也不想這種你問我答的模式再繼續下去,我要讓他主動開口跟我說,我通常會采用拋磚引玉的方式讓他主動開口說話。“你剛才是怎么得到穿透能力的?”既然他堅持認為他有這種能力,那讓他解釋一下,他肯定會開口的,這不,我剛問完他就有點興致勃勃了。
“你不知道嗎?你剛才不是學會了嗎?”他用左手遮住了臉神秘的小聲說道。
“我忘了,你能再解釋一下嗎?”我也學他小聲的問道。
“很簡單啊,你只要閉上眼心里想著你是個有穿透能力的人就可以了。”
“閉上眼睛?心里想象就可以了?”我很疑惑的問道。
“對啊,笨蛋,只要心里想象就可以了,這樣你就會有那種力量了,我只教你一個人哦,不要告訴別人知道嗎?”華仔就像在分享他的寶藏一樣小聲的對我說道,生怕給別人知道。
“你為什么教我?”
“我們不是朋友嗎?”沒想到他會說這句話,讓我不禁感到一絲溫暖,就像是我付出了勞動之后有了果實的回報一樣。除此之外華仔還用責備的眼神看了看我。
“你知道嗎?其實不止如此,你能想象的東西他都能實現,想象力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東西了。”華仔好像在炫耀什么一樣的解說著。
“什么都能實現?”我睜大眼睛裝出驚訝的表情。
“聽,聽到了沒有?聽到這么迷人的音樂沒?”可我什么都沒聽到,只看到華仔用手指指來指去的,像極了一個指揮家,一會還緩緩起舞,至于是跳什么舞我還真是看不出來,知道的他很陶醉,我都看迷糊了。“快,一起跳啊。”華仔招手示意我一起跟著他一起跳,我只好站了起來,不過我真不知道怎么跳。
“聽聽這音樂,我現在就是一個舞蹈家,一個跟著音樂翩翩起舞的舞蹈家。”舞蹈家?難道又是角色扮演?我有點失望,所以也不跟著跳了。他看我沒跟著跳也停了下來,走過來“為什么不跟著跳呢?”華仔問道。
“我聽不到音樂啊。”我回答道。
“那是因為你沒有用心去想象,你想象一下,音樂就在你的腦袋里。貝多芬,莫扎特或者柴可夫斯基他們都伴隨著你。”華仔回答道。
“想象?怎么想象?”我還是不解。
“你怎么那么笨?我問你,你喜歡錢嗎?”華仔問道。
“為什么不?這是當然。”我回到道。
“那很好,你想象一下你現在有一千萬已經存在銀行里了,你現在就是一個千萬富翁了。”華仔激動地回答我。
原來這不是角色扮演,他在給我解說呢,他沒有繼續沉睡在舞蹈家的角色里。不過對于千萬富翁這簡直就是幻想嘛。幻想?等等,我想起了一件陳年往事。那是我們還在一起讀高中時的事,他曾經跟我說過他的夢想,那時的天空還是那么的藍,我們站在教學樓的天臺一起看著天空,那場景無法忘卻,是多么愜意的生活啊。他貼緊欄桿張開雙手大口的呼吸,然后對我說“知道嗎?鳥兒是自由的,它能自由自在的在天空翱翔。而我們也是自由的,誰也無法阻止我們想什么和做什么。”
“它們有可能在下一秒就會給人們捉起來關到鳥籠里去了。”我在旁邊回答道。我知道他一直都愛幻想些不切實際的事,所以經常用去打破他的幻想,帶他回到現實。但他卻并不在乎,而是招手對我說“過來。”然后也讓我跟他一樣張開雙手深呼吸想象自己是一只鳥,一只在天空自由自在翱翔的鳥。“現在你就是一只鳥,怎么樣?感覺很好不是嗎?”他還會在旁邊跟你講解。
天啊,我早就應該發現到的,這是幻想癥啊,他得的就是幻想癥。華仔一直活在他幻想的世界里。華仔的想象力向來很豐富。一切都想通了,原來這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武器,不是戰爭,而是人的思想和觀點。思想不正道足以毀掉一個人、一個家庭甚至是整個世界。華仔一直將他在現實生活中得不到的東西進行幻想,在幻想的世界里他可以得到滿足。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會幻想,比如聽到好聽的歌你就會幻想你就是那個唱歌的明星或者你今天的女同事說那個明星好帥好想嫁給他,恰好你喜歡她,那么你就會開始幻想你就是那個明星,她會嫁給你,這已近是兩個人同時在幻想了。只是有些人他分得清楚那些事幻想,那些是現實,那他就不會沉浸在幻想中而走出幻想回到現實,我們經常游走于現實和幻想之間不斷的在進行選擇,如果你選擇了幻想那就意味著你將選擇逃避現實從此陷入幻想世界的萬劫不復之地,幻想會讓人上癮,就像吸毒般不能自拔。
所以華仔會不斷出現角色扮演,其實這些都是他幻想出來的,他已經是深度入迷了,想到這我既感到后悔有感到激動。那么有一個問題就是為什么他見到佳佳后加開始慢慢的停止了幻想?這是為什么?是什么原因?我想不出來。
“嘿,你在想什么啊?你聽到音樂了沒?”華仔打斷了我的沉思,我決定他還正常問個究竟。
“你能不能將對你很很重要的那個人的事跟我說說?”我沒在去理什么音樂聽不聽得到的事了。華仔聽我這么一說開始不想說話,我也知道這么問有點冒險,他停了一會剛想說什么,這時吳主任就來了,華仔看到吳主任就不想說了,真是來的很及時。吳主任進來后看了看我然后跟我點點頭,然后就跟門邊上的話說說了幾句話,也不知道在說什么,時不時的望向我們。
“喂,你過來點。”華仔叫我過去,這是難得的機會我怎么會放過呢?馬上往前走到他跟前。
“想知道我的故事嗎?想知道的話就今晚10點鐘你一個人來這里,不要帶任何人,我就告訴你我的故事。”華仔小聲的說道。
“可我沒鑰匙,沒辦法進來就沒辦法聽你說啊?”我回答道。
“沒事,到時候我會用穿墻術穿出去跟你講的,記住,到時候如果有帶人來,那就沒故事可聽,以后也不會理你了,明白嗎?”他很認真的說道,我連忙點頭答應,我沒理由不答應。
一邊的吳主任見我們在說悄悄話就走了過來。華仔看他過來就突然要去捉他,還大罵“你個混蛋,放我出去。”讓吳主任不再敢往前,轉而對我說“這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也沒說,只是捉住吳主任的手帶他走出了病房,臨出門時我和華仔對了下眼表示我會遵守承諾。
“幻想癥,這是幻想癥,華仔得的是幻想癥。”出來后我直接就跟吳主任攤牌。
“是真的嗎?”吳主任表現出驚訝的表情,相當夸張,有點像是裝出來的。
“是的..........”
我跟吳主任邊走邊解釋了我的看法,提出要求華仔得到相應的治療。吳主任也表示贊同,不過他跟我說這得找院長和幾個專家過幾天再進行確診之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