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淚的良方,皇姐啊,你說的就是這詔書么?我是個多么渺小的人啊,要這些做什么?皇姐,我為你報仇,你說好不好?劍一寸一寸刺下去,他們離得很近,近到她能聽見他皮肉被刺破的聲音,血液慢慢流出來,連她的手也觸到了溫熱的液體,溫……熱?他的血,不應該是冷的嗎?他這種人,憑什么還有溫度?他的手,如玉的手卻纏了上來,手指一根一根覆在她的指上,莫名地好傷感。從他的手到他的臉,他的眼中竟是……悲傷!為什么是悲傷?他該高興!他該得意!他成功了不是嗎?傷害他的,毀了他幸福的,害他妻離子散的,最后不是死了就是將要死了,都不得善終不是嗎?他憑什么悲傷?這樣想著,她的劍又深入幾分。灼人的鮮血幾乎要熔化了交纏的雙手。對面的人,終于倒了下去,她握劍的手好痛好痛,痛到她的心緊緊揪在一起,手中的劍太重,劍柄掛著一個銅鈴鐺,微微搖晃著。“聽說我們大周有個神秘的家族,那個家族男孩出生父母都要去求個銅鈴鐺掛在腳上以祈這個孩子一生平安,父親……恰巧是那個家族的后代,我出生的時候身體弱,他便想為我求鈴鐺,但我是女孩,呵呵,他也不管,還說女孩更應嬌貴,干脆給我做了兩個掛在身上,只是用線串著不讓它發聲就是了。”好了皇姐,仇啊恨啊都太沉重了,就此了結了。這冰冷的劍連帶整個身體都冰冷的,劍鋒刺入身體果然是很疼,比失去孩子那時候要疼得多了。冷,愈發冷了……密集的雪花很輕、很軟、很白,鵝毛卷般灑將下來,輕輕慢慢地,在眼前挑逗似的扭著腰肢。落在睫上、鼻尖,冰冰涼涼的,眼睛卻是眨都不眨。身后的燈籠暖烘烘地照亮他如玉的側臉,那一瞬,天地間雖是瀚海丈冰,心里卻“噗”地一聲,盛開了一朵花。初見,驚悸了身心。“叮鈴鈴”,銀絲金線一抽,銅鈴鐺隨風響了一陣,莫名。“安寧,你心思太清明,這世上還有什么事能騙過你?你若是說不知道,那也是你不想知道而已。”彼時,孟十一站在東方海的海邊大石上剛耍完一套劍法。劍自然是安寧要求耍的,不得不說,雖然孟十一武功不怎么樣,這一套碎玉訣耍起來卻頗有那么點美男的氣質,墨發飛舞,白袍飄飄,劍身折光,橫在身前,刺挑撥轉間,自當翩翩美少年。安寧手枕在臂上,微微撇了撇嘴,對他的話,自是不置可否。母皇已離開一年零一月了,天還是這么藍,云還是這么白。海水一陣一陣地回擊著海岸,安寧閉眼,風來風去,潮生潮滅,自古而今,難逃如此。如果說我這一生還有什么未預料到的事,那便是遇上你。如果說我這一生后悔過什么,還是遇上你。薛簡,這才是我們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