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那片雜草,思琪看到這片荒蕪地帶竟然用它最原始的美在等待著她。不知怎么這里有些積水,積水并沒因天寒而冰凍,倒是隨著風的吹來而漾動著。
也許又在醞釀雪了吧,天氣開始霧蒙蒙的,邊上的樹木也舉著她多情的枝杈向天空訴說著什么。
這片廢墟很寂靜,只有樹木是這里的主人,它們對于思琪的到來也撒開臂膀歡迎。
不知什么時候,竟然有了人聲,思琪循聲望去,在樹林的盡頭,有兩個人的背影,并肩走出了這片荒地。
地上因是泥土路而有些微的泥濘,但卻沒一個腳印,只有風吹過后,留下的各種圖案。偶爾看到幾個小鳥的爪印,這更讓思琪確定這里是少有人來。而以前,她也只是和同學來這里找過樹枝用。不然思琪是絕不會知道這里還有這么一個無人地帶。
天漸漸起霧了,但思琪也不想離開。她試著在這個無牽無掛的下午,在霧氣藹藹的籠罩下去尋訪這個地方。
聽很多學生傳言,這里原來是個墳場,后來一個外地客商,把這里廉價買了下來,蓋起了大樓,但后來家里接連出了很多事,但作為現代人類,在了解了打雷和打閃都是自然現象后,外地客商并沒因此離去,而是找來當地的寺廟僧人,做了一次道場。
其實做道場也是為了能安慰一下自己,更多是安慰他的妻子和孩子們。他們以為道場做完了就可以平靜了,但最后出人意料的是商人莫名其妙地失蹤。客商的家人也草草收拾東西,把樓房低價出售,離開了這個傷心地。當然買了這座樓的人毫不猶豫地拆了這座當年器宇軒昂的大樓。
思琪大概知道的就這些。她估計當傳言從遙遙的上輩子人那里傳到當代,然后又經過無數人的變更和語言的換算后,到了思琪耳朵里便離譜的不成樣子了。所以思琪遲鈍的大腦并不會認為這里真的有什么不可捉摸的東西。
思琪壯著膽量往里走,她希望身邊會飛來一只小鳥什么的,能讓她感覺到自己還處于現實中。但這里肅靜的簡直猶如天外,只有積雪在小草與石塊之間慢慢等著融化。
抬頭看,天此刻顯得有些陰森了,也許是天氣,也許現在應該是下午五點了吧,思琪有些猶豫,她不能預知前面會出現什么,雖然這里曾經活生生地住著客商一家人,他們曾經那樣的在大樓里睡覺和在那座軒昂的大樓里走來走去,但現在思琪想來,竟然覺得客商的那些事情,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殖裝在她的大腦里,她幾乎能感覺到客商的呼吸,能體查他所在的位置。
。。。。。。
也許客商還活著,就在某個角落凝視著前來打擾他地盤的思琪。思琪不敢回頭看,當然腳步也不再往前邁,她屏住呼吸,感覺著來自心底的恐懼,她不敢回頭。在這個陰暗的由雜草和未經修剪而顯得錯落無序的樹木群組成的荒蕪地帶,她被自己的想法和幻覺中的客商禁錮了。
思琪用手撥弄著臉前的一個樹枝,她想向那個客商挑戰,她認為不管怎樣客商是不會讀心術的,他不會明白思琪此時已經害怕的不敢往前走了,更要命的是思琪也不敢回頭。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思琪的雙腳因拿著姿勢而失去知覺,她怎么也得離開這里,時間已經不允許她繼續在這里和幻想中的客商僵持。
思琪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給自己壯了壯膽,然后回過頭,她看到其實自己已經走迷了,自己一直面對的方向竟然是出口,而自己背對的卻是因傳言而變的無比神秘和恐懼的廢墟。
前面是學校的煙囪,思琪心里沒那么害怕了,她踩著剛才的腳印重又回到了來時的那汪積水旁。
現在身體已經脫離了險境,思琪透過越來越黑的空氣看過去,那里竟然一片壓抑,似乎里面正醞釀著也禁錮著什么邪惡的東西。而剛才思琪還從那個入口回來,而更早的時候,她還想從那里一直走進去。
“哈哈哈。。。。。。”
忽然,大院的外面傳來一陣笑聲,是馬路上的人在經過,只這一聲笑,思琪便回到了現實中,她覺得那位客商也滿臉憂郁地迅速從她的眼前消失,歸入了地下。思琪覺得沒能和客商交鋒下去,有些失望,但剛才的驚悚也余溫未去。
回到學校,校園的鬧哄哄場景,倒像是世外桃源,他們不知道,思琪剛才經歷了一場心里戰斗,差一點就去往了一個神秘境地了。
樹葉落在地上,被青春的無意的學生腳步踩踏著,這里屬于人類世界,思琪卻可以在人類和夢境中穿梭。她不得不每天來到學校,而心卻向往著那個未知但卻具有無限誘惑的荒地。
對面大班長楊振寬走來,他的到來,讓思琪覺悟到,學校這個人間天堂里,也還具有著愛。
“思琪,今天我們班和二十八班排球比賽,你怎么沒來?”楊振寬剛進思琪的視線兩米,便開口問道。
“我去書店還書了。”思琪經常喜歡從學校外面的書店里租書看。她找了個借口,搪塞了大班長。
“哦,沒事,我是說你怎么一下午不見人影,趙宏麗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楊振寬忽然改變了語氣,似乎又開始關心思琪了。
“謝謝你”最近發生了許多的事,思琪幾乎忘記了楊振寬的存在,即使在教室里她也感受不到教室后排的壓力了,說明思琪從楊振寬的‘束縛’中成功解困了。思琪不想再次進入那種不自在的感覺漩渦,她見楊振寬沒什么事,便轉身離開。
“再見!”
“哦,再見。”思琪再次看到了楊振寬臉上的失望表情,但思琪似乎顧不上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