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遇惜醒來眼前一片白茫茫,慢半拍的回味了幾秒。
我失明了嗎?
不對啊,失明的話眼前應該是黑壓壓的。若遇惜想用手揉掉眼前的障礙,一摸,是厚厚的紗布,不對啊,我摔下來時摔的是腳,好像不是頭啊。
若遇惜再一摸,滿臉都是紗布,莫非她毀容了。
“再摸就真的毀容了,再說你不毀容,跟毀容一個樣兒。”若遇惜一聽到這個隔空來襲的熟悉聲音就火大。
“何....鐘寒,你怎么在這兒?”
“我怎么不能在這兒了,這里是醫院,又不是監獄,怎么我還不能進了?”何鐘寒翹著腿坐在窗戶旁邊的椅子上,充滿笑意。
“你....”
“唉,小惜啊,你終于醒來了。你倆別鬧了啊,小心傷口裂開。”唉,是海深哥的聲音。
“海深哥,你也在這里啊。傷口?我不是腳受傷了嗎,怎么臉上裹紗布了?”
“看到你的那張實在對不起人的臉,我勸醫生給你整了一個容,以對得起我的眼睛。”何鐘寒又恰到時機的接了一句。
“何鐘寒,你.....”
“怎么,想打我,有本事站起來啊,到我這來啊,唉,有人現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何....”
“鐘寒,快點記者來了,你先去其他地方躲躲。”若遇惜聽到了門口方向是深藍姐。
“若遇惜,若遇惜,你想安安心心的養病的話,不管一會兒誰來,你就裝死,別吭一聲。不管誰問什么就裝作什么都沒聽到,不管他們說什么,什么也別問,你就老老實實的裝死。聽到沒。”何鐘寒壓低帽子,就出了病房。
“小惜,這都是為了你好,你就聽著鐘寒的話,不管誰說什么都別放心上,都別輕舉妄動啊。哥也得走了。以后跟你解釋。”
若遇惜聽到拉門的聲音。他們都走了,空蕩蕩的病房,一絲聲響都沒有寧靜的可怕。
可是這份安靜的3分鐘想暴風雨前的寧靜。
請問是“惜同學”嗎?”
若遇惜沒有回答。
“這怎么辦,滿臉的紗布,我們拍不到臉啊。”
“你確定這是那個?她不是只是摔到腳嗎?”
“這么有名的人,又是知情人的提供線索錯不了。莫非整容了?”
“不是說是學生嗎?”
“你怎么看出來她不是學生啊?”
“可是這樣怎么采訪呢,好不容易弄到的獨家,還準備直播呢,怎么辦啊。”
“我有辦法。”
若遇惜安安靜靜地聽著兩個記者像說相聲般,她已經搞不懂了。
“惜同學,我們是《緋聞大求證》欄目組,今天來打擾你了,因為這段時間一直鬧得沸沸揚揚的人肉搜索事件,您一時成為了網上的紅人啊,可是觀眾心里對您有很多疑問,現在我們秉著公正公平的原則,來為廣大觀眾爭取一份真相。”
人肉搜索?
我被人肉?若遇惜一驚。
“不管一會兒誰來,你就裝死,別吭一聲。聽到沒,不管誰問什么就裝作什么都沒聽到。”何鐘寒的警告又映在腦海里。
“惜同學,我們知道你成名后很煩惱,也委屈,在網上被人肉,還被曝光一切生活,任誰都受不了。您選擇整容我們也是能夠理解的。可是,只要你勇敢面對鏡頭,向大家說明這一切,我相信廣大網友還有觀眾都會理解和原諒你的。
“整容?理解?原諒?我有什么要被原諒?我做了什么對不起全國人民的事了?”若遇惜的心里又一串疑問。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歡迎大家收看緋聞大求證的直播節目,現在我們所在的地方是第一醫院,今天節目的嘉賓就是眼前的這位,最近網絡上鬧得紛紛揚揚的人肉搜索事件的女主角也就是是何鐘寒的秘密女朋友“惜同學”,對于網絡上爭論的沸沸揚揚的一些問題。我們節目組專門整理了出來,接下來我們將一一求證本人。請大家在觀看節目的過程中,通過屏幕下方的方式參與我們節目的互動。有什么問題隨時提問?
“秘密女朋友?何鐘寒他...承認了嗎?”若遇惜的心突然漏掉了一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好了,我們開始節目內容吧。
從院方了解,惜同學剛剛進行了一個整容手術,以現在的狀況很難面對鏡頭,我們從院方了解到惜同學其實不姓惜,她的真實姓名叫若遇惜。可是由于我們正在直播,所以我們提問的時候將由惜同學采用搖頭和點頭來為大家揭曉答案。”
“直播?這是什么節奏?點頭?搖頭?”
“第一問,若遇惜小姐,大明星何鐘寒還有夢奈的總裁秦陸峰你們三人是熟識吧?”
“秦陸峰?這怎么牽扯到大叔了?”
“沒有點頭沒有搖頭就是默認了啊。”
“好,觀眾朋友們,第一個問題我們已經弄清出了答案。正如網絡知情人爆料,惜同學跟大明星和夢奈的總裁三人的關系很不一般。
“第二問,您在日本留學的費用據說來源并非是家里,而是來自于夢奈總裁秦陸峰對嗎?”
“咳咳,依舊是默認嗎?”
“觀眾朋友們,第二問也得到了答案。正如大家猜測那樣,惜同學去日本留學的學歷是又由夢奈總裁秦陸峰幫忙出錢買來。
“唉,唉,導播先插廣告。”
“哥,您看是不是去瞧瞧,怎么沒反應啊,該不會出什么事了,或者我們弄錯病房了?”
若遇惜躺在床上,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胸里堵得慌。眼前這群人,合著在演一場戲,而她只能被擺布。明明那些人嘴里的臺詞已經嚴重傷害到她,已經將她侮辱的體無完膚了,可是她卻只能躺在那兒,任由他們往他身上潑污水。
他說,不管誰問什么就裝作什么都沒聽到,不管他們說什么,什么也別問,你就老老實實的裝什么都聽不到。”
“不會的,知情人提前調查好了,不會弄錯的。繼續求證。”
“好,第三問,你在日本留學期間一直在東京著名的同性戀的酒吧里打工?”
“觀眾朋友們,正如若遇惜的同學爆料,她在留學期間經常出入只供同性戀進出的高級酒吧,在留學期間,她的人際交往復雜,生活頹廢不堪。”
若遇惜真想跳起來一個回旋踢送給那個喋喋不休的主持人。可是她只能想想,憑現在的她,什么都干不了。
即使能干什么,她能怎么辦呢,難道要撕下面上的紗布,對著全國觀眾喊,不是,不是這樣的。
誰又會聽呢?誰又會相信呢?誰又會在意呢?
她已不再是幾年前那個還傻傻盼望童話會發生的女孩。
現在的人們,誰舍得去破壞自己心中壞人的形象呢,好不容易抓一個,恨得牙癢癢。將丑到不能再丑的帽子捂在自己不喜歡的人頭上是多么幸福的事。自己心里爽快還能邊嘲笑兼著欣賞。
若遇惜靜靜的躺在那兒,心里郁結。
可是這樣被亂說下去也不是個事啊。
她的臉到底怎么了,為什么不能見人啊?
心里煩躁的想翻身,一下扯到了腿,有隱隱疼。
有主意了。她的手悄悄的摸向了床邊。
“第四問,若遇惜小姐,你是在何鐘寒和同與緋聞交往后與何鐘寒認識的嗎?”
“你是想說我是何鐘寒與同與的第三者吧?”若遇惜忍不住了,冷不丁的拋出一句。嚇壞了現場的所有工作人員。
“你們在干什么?”一聲嚴厲而親切的護士姐姐的斥責,若遇惜知道自己得救了。
“這里是病房,病人們需要安靜,你們嚴重打擾到病人們的休息了,請你們立即出去。”
“我們跟你們醫院拿到特許了啊,你不能影響我們做節目。”
“我是負責VIP病房的護士長,我可沒接到什么特許通知,我只對我的病人負責,請你們出去。快點。”
“導播,這是怎么回事啊。去找領導啊。”
“在您找到領導前,請馬上帶著你們的器械離開,你們嚴重影響病人的康復狀況了,病人嚴重出現了不適,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就不是在這里勸你了。”從病床上適時的傳來若遇惜驚天動地的哭聲。
“這,這....”
“請出去!”
“好,好,好,別推啊。”
幸虧若遇惜知道照顧她的護士的脾氣,說到底還得感謝深藍姐吧,好像是她專門找了一個熟識的人來照顧她。時間久了,她們倆也就熟了。
哎,世界還真小。
“若遇惜啊,你可知道,你現在是全民的公敵啊?你說你做了什么對不起全國人民的事?”
“我這么有名啊,網上點擊率已經超了何鐘寒了吧。”若遇惜打趣道。
“你個丫頭,都這個節骨眼上了,竟然還有空開玩笑。你也沒仔細想想,為什么你的資料會瞬間曝光在網上,再說,即使是人肉搜索你,就你那點信息最快也得一兩月啊,這一兩周也太夸張了。肯定有認識的人在操作。”
“可是會是誰呢?我從小到大認識的人這么多。”
“留個心吧,特別是那些知道你跟鐘寒關系的熟人。不說了,有一個人肯定在我辦公室里肯定憋壞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叫他。”
黎蘇替若遇惜扎了針,就出了病房。若遇惜趟在床上,有點欲睡的感覺。她還是努力的克制自己,因為一會兒,他會來的,她有太多事要問他。
好像聽到了病房門開的聲音,可是聲音怎么這么輕。
他來了吧,這個空空的病房里,只有他們兩個人,空氣仿佛凝滯。
“你為什么要承認?”
他沒有說話。
“你知道我們之間有那么多個不可能,每當我看著你仿佛還能看見你背后的另一張臉,他總在對我們笑。”突然啪的一聲,有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
“你知道嗎?即使現在我看不到你,可是我竟然能看到大叔那張笑臉。這就是橫隔在我們之間的問題。”
依舊是沉默,仿佛若遇惜是一個人在這屋子里,寂靜的可怕。
“何鐘寒,你在聽嗎?我知道這很殘忍。可是你的承認對你一點都沒有好處的,它只會不停的影響你的前途,你的事業。而我呢,哼,現在也算臭名昭著了吧。我真的累了,放我離開吧。”若遇惜說的很是疲憊,臭名昭著,她只有自嘲,才能不去在意那些流言蜚語。
突然門開又了又關,看來何鐘寒生氣了。她,過分了吧。
但是,門又響了。
“若遇惜,若遇惜啊,睡著了嗎?”何鐘寒的聲音。唉,他不是一直不說話嗎,剛剛還生氣的出去了嗎,變化不應該這么大啊?莫非....是記者,這,瘋了,這些人怎么凈欺負她抱著臉呢,這臉到底怎么了。
“何鐘寒,我的臉到底怎么了?”
“嗯?剛剛誰來過了嗎?怎么有薰衣草,這么獨特的話,節目組不會這么熱心吧?”何鐘寒不羈的嘴角上挑。
“薰衣草?”
“你不知道?剛剛有人進來,你不知道嗎。我看你哪天誰把你綁架了賣了你都不知道。”
“誰讓你讓醫生把我臉包成這樣。”
若遇惜并沒感覺到何鐘寒已經靠近了她。
“這是秦陸峰的遺愿,他說,你的臉因為我而傷,雖說傷痕已經淡去,可是細看還是能看出來,一定要替你修復。所以我沒征得你的意見就安排了修復手術。如果告訴你,你也不同意吧。”何鐘寒將頭低的越來越低,是秦陸峰讓他痛恨自己,保護不了她。
“若遇惜,若遇惜。”
他總愛這樣喊若遇惜,若遇惜習慣了。只是這次若遇惜猛然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何鐘寒抱住若遇惜的手越來越緊,好像怕她要消失掉一樣。他有太多對不起與自責。
若遇惜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乖乖的呆在何鐘寒懷里,她漸漸的沒有那么疲憊了。滿腦子想要說的絕情的話,半句都說不出口來,就這樣呆呆的由他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