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深夜,平陵守將于聰摟著小妾,兩人于床榻之上翻云覆雨,激戰正酣。
咣!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名中年武士大步進來。
于聰大驚之下,剛從床上爬起。
便被武士一記囚龍棒打翻。好在武士無意取他性命,不然這一棒讓他歸西。
于聰小妾嚇得尖叫不止,躲在棉被之中體若篩糠。
跟進來四個軍士,虎狼一樣撲上去,把于聰五花大綁,連他小妾被軍士用棉被卷起捆住一并拖出來。
院中燈火通明,尉遲濤同武應龍站在他面前。
“汝等何人?莫非要造反不成?”于聰聲嘶力竭喊道。
“于聰,爾才是反賊,膽敢血口噴人?”武應龍冷聲說道。
這時副將辛天翔帶著義兄張老三與兩名將官過來。
“大人,將軍,平陵守軍除去極少叛賊死黨,其余皆愿棄暗投明。
關尚范陽兩位將軍深明大義,若無他們相助,平陵絕無這般順利拿下。”辛天翔說完,關范二人過來見禮。
“關尚,范陽,原來是爾等投敵。爾等受膠州王大恩,如今卻忘恩負義,豬狗不如。”于聰在那里高聲喝罵。
“大人,于聰這廝依仗韋河源勢力,恨不得將平陵刮地三尺。
平日里在軍中作威作福,壞事做絕。請大人嚴懲此賊,以正國法。”
關尚怒視于聰一眼,開口說道。
“兩位將軍深明大義,本官與大將軍代表朝廷致謝,定不會虧待兩位。
辛將軍,請陪兩位將軍先去休息,明日再見。”
待辛天翔陪同他們離去,尉遲濤看看于聰。
冷聲吩咐:“來人,將反賊于聰梟首示眾,號令城門。
那女子問清是何方人氏,給其紋銀十兩,讓其還家便是。”
自有人去處理于聰,尉遲濤與武應龍將張老三帶到屋內。
尉遲濤親筆寫下字據,加蓋官印之后,交予張老三。
武應龍命人取過一只箱子,打開箱蓋,里面皆是于聰私藏金銀細軟。
“此次朝廷收復平陵,張兄厥功甚偉。
本官代表朝廷所立字據,可保張兄經營平陵八年鹽業。
此箱中財物,亦是朝廷封賞,張兄盡管笑納。”張老三滿面紅光,從未想過朝廷大員會與自己稱兄道弟。
似他這種鹽梟,平日游走黑白之間,私鹽勾當本就見不得光,對官府避之唯恐不及。
此番若不是結義兄弟辛天翔竭力勸說,加之鹽業專營太過讓人動心,
他亦不會冒此奇險,收買守軍,開城迎接朝廷大軍。
“大人與將軍果是信人,誠不欺我。
多謝大人,多謝將軍。小人告退。”待張老三離去,尉遲濤與武應龍來到平陵縣衙。
此處作為臨時駐地,如今已戒備森嚴。尉遲濤命人備下酒菜,與武應龍對飲。
“大人,請滿飲此杯。武某敬佩大人,武某市井出身,人又粗鄙。
見大人年輕,又口出狂言,心中頗為輕視大人。
如今方知大人胸中韜略過人,英雄不問年少。
武某能與大人攜手建功立業,三生有幸。”武應龍本是江湖豪俠,如今對尉遲濤心悅誠服。
尉遲濤放下酒杯笑道:“將軍過謙,如今不過開端而已,并未到慶功之時。
將軍若是不棄,尉遲濤愿與將軍以兄弟相稱。
連日相處,小弟深感武兄為人光明磊落,豪氣干云。”
武應龍哈哈大笑,同尉遲濤四手緊握。
“賢弟!武某不才,癡長歲月。自從老母過世,發妻被人擄走生死不知。
武某從未像今夜這般暢快,多謝賢弟。跟隨賢弟,武某方知報仇有望。
不瞞賢弟,待戰事結束,武某準備返回故里,為老母守孝三載。”
尉遲濤知曉,武應龍極為看重情義,重情義之人必然盡孝道。
酒過三巡,尉遲濤不勝酒力,先行告退。武應龍站在縣衙院中,抬頭望月。
一輪明月高懸,清輝灑落人間。突然間心如刀絞,武應龍潸然淚下。
他又憶起老母嬌妻,憶起兗州焦土,憶起那無數冤魂。
“司馬川,武某在此起誓,勢必將爾于兗州故地剖腹剜心,血祭兗州數萬鄉親父老。”武應龍恨聲自語。
恨意摧心裂肝,武應龍狂怒揮刀,將面前一顆小樹斬為兩段。
頹然跪在院中,面向皎潔明月,泣不成聲。
他知曉,丟妻喪母之痛,如同精鋼枷鎖扣在身上,此生斷無卸去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