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個時辰,曾虎帶人搜遍任府,并未找到蘭兒。
審問任家之人,也無人知曉蘭兒下落。
后來曾虎在任府地牢中找到一名侍女,帶出一問,正是蘭兒貼身侍女小玲。
小玲一見孟秋,便哭拜于地。哽咽言道:“孟大人,我家小姐她因您自盡。”
轟!孟秋眼前發黑,幾乎天旋地轉。
曾虎趕忙扶住孟秋,孟秋深呼一口氣,方才穩住心神。
這消息有如晴天霹靂,將孟秋滿腔盼望擊得粉碎。
臨來路上,他想過千百種與蘭兒再度相見情景,唯獨未想到蘭兒已然離世。
“孟大人,那晚我家小姐從館驛離開,路上長吁短嘆。
回到府中,小姐便寫下這封書信,囑咐小婢日后尋到時機交給孟大人。
隨后她將小婢支開,自己用剪刀尋了短見。
待小婢回來時,小姐已然仙去。刺史大人回來,見小姐已死,勃然大怒,將小婢投進地牢之中。
幸虧大人今日前來解救,不然小婢再熬幾日,也想去地下追隨小姐。
這封書信小婢一直貼身收藏,今日交給大人,也算了卻我家小姐一番心愿。”
孟秋接過書信,雙手顫抖。
慢慢打開書信,一見那熟悉字跡,孟秋幾乎落淚。
信上寫:孟郎親啟!見字如面。俗語云紅顏薄命,妾身亦未能逃過這一劫數。
當初與孟郎相識,相知,唯愿與孟郎相守一生。
奈何造化弄人,妾身辜負孟郎期望。父命難違,妾身無奈嫁作他人婦。
原以為此生如行尸走肉,與孟郎天各一方,唯夢中方可相見。
誰知又是造化弄人,與孟郎再度相見。
可嘆妾身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
此生無法與孟郎相知相伴,妾身猶記。
君當如磐石,妾當如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若有來生,妾身愿嫁與孟郎為妻,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在天愿為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蘭兒絕筆。
孟秋站在那里,如醉如癡。他恨自己,為何不將蘭兒留在館驛之中?
若是那時伸手留下蘭兒,豈會今日天人永隔?
可惜世間之事,覆水難收。
“小玲,汝可知蘭兒葬在何處?”
小玲答道:“大人,那晚刺史大人震怒,叫管家命人將小姐連夜抬出府去埋葬。
大人尋到管家任貴,一問便知。”
曾虎派人去將任貴帶過來審問,得知蘭兒埋葬地點。
任貴親自帶路,引領他們來到蘭兒埋骨之地。
孟秋記住地方,待日后有空,便可帶人前來將蘭兒遺骨遷到安葬,也好方便祭奠。
見小玲無依無靠,要流落街頭,孟秋將她收留在身邊。
三日后,尉遲濤將那些大戶鄉紳齊聚刺史衙門,有賬簿在手,加上尉遲濤威名。
那些大戶鄉紳個個戰戰兢兢,不但將所分銀兩如數繳納,還多捐三成贖罪。
濟南郡刺史任鵬,守將張玉和皆已認罪。
張玉和罪過尚輕,削奪守將官職了事。
任鵬罪過嚴重,除去私分河堤銀兩,其余貪贓枉法罪過不下數十條,貪得臟銀六十余萬兩。
任鵬子侄任樹奎,被尉遲濤梟首示眾。此人橫行濟南府,魚肉鄉里,百姓商戶恨之入骨。
見其伏法,不少商戶鳴鞭放炮,以示慶賀。
至于任鵬,家產罰沒充公,用囚車壓往洛陽,交予大理寺審理。
在尉遲濤主持下,濟南郡內現有河堤,一律開工修繕,去年被水災所毀人家,也得到一份救濟。
這一日,孟秋來見尉遲濤。“大人,濟南郡事已了結。
下官還要前往膠州一行。下官今日特來向大人辭行,若非大人晝夜兼程趕來濟南郡,此間事斷無這般迅速了結。
大人提攜照顧之恩,下官畢生難忘。”孟秋施禮說道,他心情依舊十分沉重,蘭兒一事,成為心結。
“孟御史,圣上慧眼如炬,所挑之人值得信賴。
御史出京,地動山搖。孟御史一路行來,為朝廷,為地方百姓,鏟除不少貪官污吏。
本將親自向圣上啟奏,為孟御史表功。
巡視之中,若有為難之處,可派人給本將送信。本將答應,孟御史之事,本將必會出手相助。”
尉遲濤對孟秋十分賞識,才會說出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