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站在一處巖石顯露的山脊上，舉目望去，遠方，在綿延的白云下方是青山連綿，高高低低的山峰鱗次櫛比，像是海中的波浪一樣起伏，像是大地也在呼吸，展現著自然生命的偉力。

　　曠野在群山中穿梭，那是一個盆地，金色的光芒填滿了碗里，那是金色的草、是麥子，那是仿佛等待著天神光臨的禮物一般，那是豐收的美景，是春天的饋贈。

　　藍色的河流像是玉帶，滋潤了沿岸的泥土，波弄著生的氣息，孕養萬物的水是那么的美麗，是自然落下的點睛畫筆。

　　然后，突然而至的荒野替換了綠色，廣闊的原始地貌強硬、鐵血，能夠活在那里的都是強者，弱肉強食的法則支配著一切，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讓人不敢小覷。

　　最后，收回目光的張孝看了看身邊、身后的森林，這里又一次充滿活力，綠色的森林即使不用感應也能看到勃勃生機，不知名的小獸、小鳥在林間游樂，又添了幾分野趣。

　　“真是個美麗的地方，這里是哪里？”張孝呼吸著絕對自然、清新的空氣，深深嘆了口氣，這在城市里可感受不到，在其他劇本里更是不能比，想想之前那受詛咒的黑森林，簡直和這里不能比，仿佛天堂和地獄。

　　“中土……”季卿開口，說出了的卻是一個幻想中的名字，“中土大陸。”

　　“嗯？原來這樣的幻想世界也在系統的劇本里嗎？”張孝自然知道中土是哪里，卻沒想到這竟然也是真實存在的。

　　“不，中土并不是系統的劇本世界，確切的說，這里和現實世界是一樣的……劇本世界可不存在既定劇本。”季卿搖搖頭，意有所指卻不再解釋，“我們在這里和在現實一樣，得不到系統太多的幫助。”

　　“所以你不會和我離開了是嗎？”敏感的張孝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美景再也不能掩飾擔心，“你是來這里修煉的？別騙我。”

　　“……”季卿定定的看了張孝一會兒，有些無奈的說道，“是的，我是來這里修煉的，繼承了英雄的名字，得到他們的力量，但畢竟不是自己修煉來的，所以還需要一個過程來逐步掌握，這里就很不錯，無論是環境，還是對手，甚至能交到朋友。”

　　不等張孝再說什么，季卿又開口說道，“系統選拔出試煉者，逐步培養，直至成為勇士、英雄，你覺得這些階位為什么要叫這種名字？”

　　“難道所謂的勇士、英雄是真的……”張孝果然沒在糾結，若有所思的說道。

　　“對，勇士也好，英雄也好，都并非虛假的，我們就是系統選出的戰士。”季卿臉上的表情變得堅定，“守衛我們世界的戰士！”

　　張孝愣住了，他不知道該如何管理臉上的表情，于是，少見的，他臉上帶著相當古怪的神色問道：“所以，你想說什么？”

　　“世界和世界并非和平的，我指的不是同一個宇宙不同的星球，而是……”季卿把手向后一灘，“這樣的世界。”

　　“戰爭嗎？我們的世界和中土？”張孝立刻明白了季卿的意思。

　　“不，中土還算是盟友，但是沒錯，我們的世界和其他的世界，遠不是幾個世界間的戰爭，這是在系統下幾乎所有世界都參與的、真正的、永恒的世界大戰……如今在戰中我們并不占優勢。”季卿頓了頓，又問道，“你想過沒有，劇情世界是哪里來的？”

　　不等張孝回答，她自己給出了答案，“戰敗的世界就會被系統放棄，成為劇情世界，供我們這樣的試煉者成長，完成劇情任務，同時也是不同世界交鋒的戰場……你也經歷過幾個世界了，應該明白，那樣的世界已經死了，而那樣世界的原住民不比npc好多少。”

　　張孝臉色變得嚴肅，他瞇了瞇眼，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說的戰爭是靠我們這些試煉者嗎？”

　　“對，也不對。”季卿指了指自己，“只有達到【勇士】等階的試煉者才有機會介入和其他世界之間的戰爭，而只有【英雄】才能真正的終結戰爭，其他的試煉者和更低等階的見習生根本不會有機會介入戰爭，就算劇情任務在同一個世界，他們也會被系統放在邊邊角角里進行任務。”

　　張孝回憶起自己幾次任務，了然的點頭，這也是他疑惑的，雖然經歷的劇情每次都不長，劇本更是限制在了很小的區域，但是統統種種跡象都表明了劇本世界的范圍絕不是他探索到的那么一點，無論是深度還是廣度都如此。

　　季卿沒有再說低階試煉者闖出界限會引發什么后果，那也不用說明。

　　看著眼前壯麗玄美的中土世界，兩人之間微微沉默了。

　　好半響，張孝才又開口問道：“如……中土這樣的世界，那些試煉者又會有多強？”

　　“什么都瞞不過你。”季卿苦笑卻也很自豪，自己選擇的男人，即使剛剛接觸這個圈子，也依然如此敏銳，立刻察覺到了關鍵，“你猜的不錯，就最基礎的試煉者的水準，從中土這樣的世界出身的也大多比我們世界的強大，甚至直到【英雄】這一階，中土世界也占據絕對的優勢。”

　　“所以你才要來這里修煉，真實體驗他們的水準嗎？”張孝問道，心里卻很擔憂。

　　“那也是一部分原因，但更主要的是，他們對于力量的運用遠在我們的世界之上。”季卿的樣子有些無奈，“來這里，可以說是為了偷師的。”

　　“呵，這是自然，想想甘道夫，想想凱蘭崔爾、想想索倫……他們在這個世界真實存在，他們的實力簡直如同神魔。”張孝嘆了口氣，“我們怎可能……”

　　“不。”季卿打斷了張孝的話，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我說的他們占優勢是指我這樣的，我們這種繼承英雄之名的新手，完全比不過中土世界那些英雄……但在自開道路，經歷真實傳奇的真正英雄這一層次，如面對索倫、甘道夫之流，地球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季卿稍稍停頓，組織了下語言，“你知道的，索倫也好，甘道夫也好，他們可不是像是我們世界被繼承名字的偽英雄，那是真正譜寫傳奇，完成奇跡的英雄、魔王！但是比起地球的一些大佬，他們完全比不過。”

　　張孝瞇了瞇眼，他不知道所謂的大佬有多強，因此頗有些意外，“那你怎么說地球完全處于下風？”

　　“樹敵太多。”不知為何，這次季卿的話竟然完全不令張孝意外，“試煉者也好、毀滅者也好，地球人總有天賦拉來大把仇恨，所以聽說在大戰場上，地球總是沒對幾個世界的圍攻。”

　　“雖然在巔峰戰力地球占據優勢，但是勇士和普通的英雄戰損卻極大，因此我們才會是劣勢，而且，毀滅者雖然不算低人，但……所以我必須做好準備，恐怕下一次劇本我就要親上前線了，有了我這個生力軍，下一次劇本必將爆發團戰。”季卿眼中并沒有懼怕，滿是戰意。

　　張孝沉默不語，他明白季卿的意思，而且他知道季卿還有所保留，關于毀滅者她點到即止，關于英雄之命她更是閉口不談，但是這種得到力量的代價必將非常嚴重，凡是能和命運聯系上的事兒也從沒有簡單的。

　　想了想，張孝還是開口問道：“英雄之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卿看著眼前壯麗的山川河流沉默，好半天才開口答道：“承其輝煌，擔起宿命。”

　　張孝臉色一變，頓時難看了數分，“這就是力量的代價嗎？這就是所謂的英雄之命？可笑，難不成你還會被英國人俘虜？然后被執行火刑？”

　　季卿搖頭道：“別人是什么情況我不太確定，但是我的死劫一定與火有關，雖然不是系統給的通知，但是這種感應絕不會錯。”

　　“難不成要一輩子防火不成？”張孝皺眉。

　　“不，三次，只要度過三次火焰死劫，我就能打破貞德的宿命，掙脫桎梏，徹底浴火重生……我一定能做到的！”季卿面色嚴肅咬緊銀牙，顯然心中的壓力并不像說的那么輕松。

　　“原來如此，雖然正史沒有記載，但確實有傳說貞德在被執行火刑時，火焰曾經因為大風、雨水熄滅過兩次，直到第三次她才被燒死，但也有傳說最后貞德看到了天使來接她上天堂。”張孝博聞廣記，說出了這么一段典故。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季卿臉上的神色稍稍輕松，但張孝看得出，那是為了安慰他。

　　張孝可不需要安慰，“我明白了，你就好好的留在中土世界修行吧……有機會的話，去找到那些漂亮的精靈，圣女貞德一定能夠得到他們的友誼，而他們的魔法和精靈三戒一定會給你幫助的。”

　　張孝搖搖頭，心中沮喪，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提出這些可有可無的建議了。

　　不去看季卿臉上的表情，轉過身，張孝走下山坡，“我已經明白了離開的方式……早些回來，我在家里等你。”

　　“知道嗎？雖然一開始我并不愿意繼承英雄之名，但如今我發現我和貞德的相性很好，因為我也有值得付出生命去守護的東西，就像法蘭西之于貞德……”季卿看著消失張孝的背影消失，喃喃自語，越發堅定地握緊了手中的旗幟，你就是我的法蘭西……為了你，我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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