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里,一大清早便有20余身強體壯的武弟子正在武場上整齊劃一的練著武,清晨便醒來的葉穆裘,獨自一人坐在武場旁的石椅,默默觀賞。
顏庭風由遠處走了過來,他手上拿著一條抹布之類的東西,遞給了眼前冷冽傲然的男人,經過三日的相處,他和他基本上除了簡單禮儀之外,毫無任何交集,但令他最感定心的是,連三日月光的人并沒有出現在武場。
這代表著什么,那個男人在月光的心里,也只是可有可無的普通朋友。
冷眼抬首,葉穆裘并沒有接下那條破布,他僅是看了看他后,繼續沉默不語的眺望著遠方。
面對他那囂張的態度,顏庭風眼露怒光,將拿在手上的破布一把用力往葉穆裘身上丟,接著戲謔的笑道:”這位大哥已經在這里白吃白喝了三天,我想你也應該要替武館做些什么吧!不光只是一直坐在這里,乞窮儉相的,只想得到好處而已。”
葉穆裘垂身撿起那條掉在地上的破布,他剛毅的俊容仍然無動聲色,起身,他便想離去。
依他的個性,無端被羞辱理當會失控的抓起對方,然后用最強勁的回旋踢狠狠的教訓他,但現在的他似乎連上火的力氣也沒有。
“你站住,你要去哪?”見他要走,顏庭風趕忙上前揪住他。
葉穆裘快速的旋身,一把甩開他的手。這動作看在顏庭風的眼里,駭異的瞪大雙眼質問:”你會武功?”
葉穆裘僅是默默的盯著他,過了許久才開口:”那女人……去哪了?”
這些天一直坐在武場旁的他,一天一天的過了,當天那句『大叔,我明天再來看你』還猶言在耳,卻一直等不到她的出現,他的心情已經由憤怒轉為沉寂。
“你說月光嗎?再過幾天村長家就要舉辦比武招親大會,我一定會在那天的大會上獲得勝利,然后風風光光迎娶月光,我看她現在肯定正忙著。”顏庭風略有心計般的眼眸,凝視眼前的情敵,他惡意般的刺激葉穆裘,”雖然這些天她好忙,但我們都有見面。”
聞言,葉穆裘那張俊容微皺了起來,那聲聲的『大叔』至今仍猶言在耳。
“奉勸你還是別在月光身上放心思了,村長是不會把月光嫁給一個島外人,月光注定是我的。”顏庭風再度向他宣示主權。
葉穆裘目光沉冷的凝視那張得意洋洋的嘴臉,丟下手中的破布置若罔聞的離去。
顏庭風遙望那遠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臉得意的笑。
***
坐在幾案旁,月光雙手緊握,那雙清眸直盯著幾案上的信封,隨后她拿起信封看著被封緊的袋口,暗自嘆了口氣,最后還是不死心的將信封高高舉起,想要藉由光線來看清楚里頭到底是什么內容。
“看不到。”她懊惱的抓著已經亂七八糟的頭發。
這是那晚黎兒說要寫給大叔的信,想不到隔天一早黎兒還非常有心的親自送到她家給她。
可是她卻到現在都還沒交給大叔。她并不是故意不交出去的,只是心里一直不聽話的蹀躞不下,她明知道這只是一封情書而已,到底有什么令她三日足不出戶的。
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月光微皺著眉心,手里仍緊握著信封,滿腹心事般的離開房間。
腳步緩緩的來到了武館前,她睜著大眼看著武館的大門,卻遲遲踏不進去。
突然正在大門附近清掃的下人,跟她打了招呼。“月光小姐,來找我們家少爺嗎?”
“嗄?”愣愣的,月光看著她并沒聽清楚她說什么,只是敷衍的點著頭。
踏進了武館,月光向下人尋問了大叔住的客房在哪,隨后便朝那個方向走去,“月光小姐,就是這間了。”里面好心的阿嫂特地帶著月光到那房門口。
“謝謝。”
等阿嫂離去后,月光就呆呆的站在房門口,屏息的望著那扇門,不知不覺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了,她低垂著首,還是沒有舉手敲門的意念。
沒多久后,房門倏地被主人開啟,月光心頭一顫抬首望向站在房門口的男人。
葉穆裘沒想到自己一打開房門,近在咫尺的臉龐竟是那張不知多久沒見的小臉,他內心涌起了一股莫大的激動,隨后平靜的心情再次轉為憤怒。
“大叔?”月光瞧見眼前的男人,沒多想的一步上前,伸手撫摸著他臉頰上滿滿的胡渣。
“才三天不見怎么變這么憔悴。”她似乎習慣了和葉穆裘那種親昵感。
葉穆裘撥開了她那只關懷的小手,接著再度轉身回房,月光看著他冷漠的態度,仍然跟了進去。
關上房門,望著那沉默不語的背影,月光咳了咳后出聲道:”大叔,最近過的好嗎?”只見那身冷漠的背影仍然無動于衷,月光索性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又再跟我嘔氣了嗎?又再生悶氣了嗎?”她凝望著他嚴肅的側臉,接著小手在他眼前晃啊晃的,”大叔大叔大叔。”
葉穆裘目光瞬柔,側頭凝睇著那張著急的小臉,克制不了內心一股思念,伸手一把緊抱住眼前的女人。月光被他莫名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此刻的她被他從背后緊緊的摟住了。
“大叔?”
“不要說話。”葉穆裘將頭緊緊埋在她的肩窩,用力的呼吸,像是在找尋那熟悉的感覺般,就像一頭思念受困的野獸,溫柔又噀血。
月光任由他抱緊,此刻在肩窩處傳來了屬于他一個人的那種香氣,倏地,她的心臟像撞擊般強烈的震動著,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自己快窒息了。
過了許久,葉穆裘才放開懷中的女人,他感到疲累的徑自坐在床邊,語氣極度冷淡的問:”我什么時候可以離開這里?”
“你想離開嗎?”月光聞言,內心泛起一絲落寞。
“越快越好。”葉穆裘落下了簡單的四個字。
“好。”聽到他的回答,月光的心像顯得失落,凝視著他,不再多說什么轉身就要離開,突然,她想起什么般停住了腳,隨后從衣袖里取出了一封信,放在桌上。
“這信是我的好姐妹,黎兒,要我拿給你的。”她落寞的望著還是一語不發的男人,便離開了。
待她離開后,葉穆裘緩緩的站起身,來到了桌旁拾起了那封信,隨后看也沒看就將它撕的碎爛。
他好像已經沒有留在這里的理由,他想離開,真希望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再不離開,他害怕隱匿在他心中的情感會爆發。
他真的不想承認,莫約一個月時間的相處,那份思念竟如此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