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美的鋼琴旋律響起。
坂本仿若化身成了肖邦,彈奏著世界上最美妙的樂章。
阿敦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拿著鐵棍狠狠揮向坂本,雖然被坂本完美的躲去,但卻被重重的擊在鋼琴的琴弦上。
爆破音恰在好處,驚動了全校的學生。
坂本站在樓上的護欄上,邊走邊繼續演講道:“人類在往高處奮斗時,腳下的道路會很窄,也許會感到不安。”
“坂本,你已經無處可逃了。”阿敦爬在向上的梯子,緊緊跟著坂本的步伐。
“人類的信念可能會動搖,進而開始不相信自己。”坂本繼續躲過一連串的襲擊,拿著麥克風道:“這種時候,就需要救贖。”
就在坂本想要繼續講解的時候,忽然發現阿敦在樓上沒有站穩,瞬間掉在了空中。
全體的師生看起,頓時露出了驚恐的眼神,眼看阿敦就要跌落在樓下,坂本快速的反應過來,迅速的彎腰拉住阿敦下降的身體,才得以讓他得救。
阿敦不想被救贖,他寧愿跌落在地面上受傷,也不奢求坂本的救助。
“放下我!你快放下我!”
坂本沒有回應,他卻發現阿敦內心中充滿了迷茫和畏懼,是人類中最原始的本能。
阿敦開始掙扎,開始憤怒,他在空中猛烈的揮著鐵棍,每一次都擊在坂本的手掌上,從而拒絕他的援助。
學生們真的害怕了:“誰去救救坂本君……”
藤田惠站起來道:“我去阻止他們。”
久保拉住想要離開的藤田恵:“請你相信坂本。”
“你從不把我放在眼里!為什么還要救我?!”
阿敦的身體懸在半空中,坂本伸出的援助之手已經開始流血,卻絲毫沒有緩解他內心的不安。
“你一直,一直都看不起我!”
“下雪的那天也是,消失的那天也是,你總是,總是覺得我是個可憐的人。”
阿敦使勁揮著鐵棍,打在了坂本的臉上,把他的眼睛打碎在地上:“放開我,快放開我啊!”
鐵棍一次次的擊在坂本的手掌上,鮮血開始順著臂膀流在了空中,坂本的身體也因為疼痛逐漸的顫抖起來。
“我就是這種人……求求你,讓我自生自滅,死也好,也是罪有應得。”
阿敦的臉上掛滿了淚水,眼睛已經通紅,他一度想要放棄被救贖,融入進無盡的黑暗中,可是坂本卻要在懸崖邊緣死死的拉著他不放。
“像你這樣,將個人的全部表露在外,也很有魅力。”
“現在,你不論怎么說,也沒人會信了。”
“如果連自己都不信自己了,這種時候,也要相信。”
“你還要我相信什么?”
鮮血不止的手最終失去了力氣,阿敦就這樣緩緩的跌在空中,不忍看悲劇的學生紛紛捂上了雙眼,驚恐著接下來要發生的血案。
然而就在此刻,坂本再一次的伸出了援助之手,牢牢拽住了空中跌落的阿敦。
“……相信朋友”
坂本帶著阿敦同時降落在地面上,舉起他的雙手道:“在下的演講,到此結束。”
不知是誰,第一個鼓起了熱烈的掌聲,接著,全體的學生都紛紛鼓起了掌聲。
就這樣,縣立文學的畢業演講會,就此結束了。
共同生活了三年的校園,將要跟大家說再見。
當然,故事還沒有結束。
——
8233站在門口:“好了,骨頭接回去了。”
在眾人的關心中,坂本收回了通紅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阿敦哭泣著道:“那個坂本,我……我……對不起,對不起。”
8233安慰道:“我知道,你是深瀨唆使的。”
“沒想到,深瀨能做出如此的地步,接下來,就應該輪到我們了。”
坂本轉過身道:“在下先去保健室止血。”
保健室中,深瀨突然來到坂本的身后:“沒想到月亮和蟲子居然會聯手。”
坂本綁上止血布道:“你就是深瀨先生?不去嗎,三年級學生最后的一次校歌。”
深瀨打著哈欠道:“我今年也沒打算畢業。”
“對你來說,畢業后的人生是什么?”
“就像是深夜的大海,看不見任何的光,跳進去后只會成為海藻屑而已。而那些什么都不懂的畢業生,寄托于那虛幻的希望,投身于黑暗的潮流。”
“要是在下,會選擇立刻投身于黑暗的大海,去尋找新的大陸。”
坂本離開保健室后,發現一群人正在樓下說著什么。
森田:“8233學長,這樣太危險了!”
8233握拳道:“不能繼續放任深瀨不管,我打算跟他同歸于盡。”
“怎么能連你也跟著一起畢業。”坂本用著招牌姿勢的扶眼眶道:“在下有一個想法。”
——
“接下來,是畢業生離校儀式。”
校長說完后,畢業生們一個個開始離場,與往常一樣,最后就剩下了深瀨。
“到此,所有的畢業生們都踏上了各自的旅程……”
“等等!還沒有!”
忽然,大門被8233一手拉開,一群人整齊的走進了教室內。
“深瀨先生,恭喜你畢業。”
“翔,你想干什么?”
“無論外面的世界有多少驚濤駭浪,也要找到屬于自己的燈塔并奮勇向前。”
深瀨淡淡道:“真是愚蠢。”
不知何時,坂本已經來到深瀨的身后,嘴中念著。
“秘笈!——膝關節沖擊!”
深瀨直接被坂本彎到在地,驚恐道:“你們到底想做什么?趕快把我放下來!”
眾人齊聲道:“讓我們做起驚奇海浪,恭送你畢業!”
深瀨驚恐著發現人群形成了一道人墻,接連把他扔出了教室外,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就這樣,畢業儀式平安落幕了。
敦的暴力行為被坂本視為助興演講,并沒有受到任何的處罰。
在這之后,深瀨再也沒有出現在學校中。但是在鄰近的海邊,經常有人見到他拿著沖浪板,迎接新的一天。
可惜,世界永遠不會完美。
3月23日,結業式的前夕,有一個傳聞迅速傳遍學校,然而這個傳聞還是真實的事情。
窗外的櫻花亂舞,但是每個人的心中卻沉入了海底。
坂本——
他真的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