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阿公的話,上官云陷入沉思中,良久,起身向阿公深施一禮,“謝阿公指點,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阿公笑了笑了,“我還有一事與你相商。”
“阿公請講!”
“這方天地打開之時,也是我這一族散去之時,你已經知曉,我這族中之人皆是天地間的靈寶之物,只是脫離世間太久,如今靈力已多有消退,是以都有回凡間休養之心。”
“但這許多寶物同時重現于人間,必將引起人間爭端,即使有陣法掩飾,想來到時動靜也不會小了,世間一些大能者怕也會有所察覺。因此我已約束族中之人,此去自尋福地休養,百年內不可現于世間。”
“只是百年后,寶物陸續復出,世間必有爭奪發生,不過這也是天意,不可阻攔。”
“百年后”,上官云略有所思,心想阿公是不知現世之情景,僅自己所知的岐山國、河洛國都已危機重重,而岐山國與巴蜀國更已開戰,這兩國之爭怕只是個開頭,人間之亂怕是不用百年就已開始了。
見上官云神情,阿公暫時按住話頭,等上官云回過神來,才繼續講下去。
“你打開這方天地,這一世即是靈葫之主人,日后之路,自不會尋常。只是你如今之修為,確實也太低了些,還需多多修煉,修為提高了,不僅自身更安全,對你日后之游歷,也是大有助益的。”
阿公此言說得上官云頗有些不好意思,鎖妖殘塔之行,早已讓他為自己修為低下而心急,卻又苦無良策,只好對著阿公苦笑了一下。
“晚輩今后定勤于修煉!“
“我與你所商,即為此事,這谷內的寶物之中,恰有不少可助你修為提升之物,本欲送你一件,作為答謝你打開這方天地之酬謝。不過你也應知道,凡寶物者,皆有擇主之心,并不會屈從于人,所以我也只能安排你與他們一見,由他們自行決定,是否追隨于你,至于能否得到他們的認可,還需看你自身機緣。
阿公頓了下,才接著說道:“不知我如此安排,小兄弟意下如何?”
上官云趕忙起身,朝阿公一禮,“阿公如此安排,晚輩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有不滿意。”
“既如此,你先去休息吧,明日我自會安排你去見見他們。”,阿公隨即命人把上官云三人帶至一處空房,安頓休息下來。
“這阿公也太摳了,你打開這方世界,等于幫他們了大忙,卻連一件寶物也舍不得送,還要讓你自己去碰碰運氣,委實太摳門了”,谷中帶路之人剛走,倀鬼就發開了牢騷。
“的確不大方!”,書鬼也附和道。
“知足者常樂!”,上官云笑了笑,“其實這里什么寶物能比得上天珍靈葫,我即得了靈葫,就已知足了!何況阿公雖說的委婉,我卻也能聽明白,以我目前實力,那些寶物不愿隨我也是本份。”
“等等。”,書鬼仿佛想起了什么。“小兄弟,你修煉的是什么功法啊?”
“哦,我土屬性靈根強,修煉的是長春門的《厚土決》。”
“沒聽說過!”,書鬼搖了搖頭,“當年我在蜀山書院中曾發現一本《太玄真意決》,我鬼魂之身沒法修煉,卻不知道你能不能練。”
“不對吧,好像沒聽說過蜀山有此功法啊?”,倀鬼插嘴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了,蜀山弟子的確修練的不是這個,當初這本書被藏在書院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我當時還以為找到了寶呢,后來看不太懂于就是抄了一本擱置起來了,今天才想起。”
“我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功法呢,原來是人家扔在角落里不要的。”,倀鬼笑道。
“也許很厲害的!不然為什么藏起來。”,書鬼表示不服。
“厲害人家蜀山弟子自己不修煉啊。”,倀鬼撇了撇嘴。
“嗯,不妨試試看。”,上官云對此倒是有些興趣,心說這功法就算再不濟,難道還能比自己所修的入門功法《厚土決》更差嗎。
“好,那你等著!”,書鬼興沖沖在書箱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一本破舊的手抄書來,“啪”地一聲拍在了上官云的腦門上。
“又來,。。。。。。”
不過這次上官云有經驗了,完全放松下心神,任由那本書化為一道淡淡的藍色光芒,融入自己的腦海之中。
“好了!”,書鬼氣喘噓噓,坐在椅子上休息起來。
上官云略一凝神,一篇功法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只是正如書鬼所說,分外難懂,也不敢貿然試著去修煉,只好沖著書鬼搖了搖頭,“也許是好功法吧,不過得慢慢琢磨,暫時看不懂。”。
“看看,我說吧,白費功夫。”,倀鬼很是得意的看了書鬼一眼。
“那你也白費個功夫給我看看,”,書鬼回敬道。
三人說笑了一陣,上官云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正色對二鬼說:“兩位老兄,這方世界馬上要打開了,不知兩位哥哥還有什么要交代給小弟的嗎?”
二鬼一聽,臉色也嚴肅起來,過了許久,倀鬼才先自開口:“我沒什么要交代的,只是盼了不知多少年,如今終于等到這時候了,心里反而有些虛,也不知道我會投胎到個什么人家,別再又悲慘童年。”
書鬼也嘆了口氣,“我這輩子為書所累,愛讀書,愛評書,愛寫書,可寫來寫去也還是個窮鬼,最后因為這評書的事還把小命也送了。等到做了鬼,又是因為讀書的事,讓蜀山給關了這幾萬年,可見這讀書、寫書也不完全是件好事,人家多少不讀書的倒也一樣快活,所以我希望下輩子別再做個讀書人了。”
上官云和倀鬼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倀鬼更是嗷嗷叫道,“我沒有聽錯吧,書鬼老哥,你這么恨讀書、寫書,干嘛還念念不忘,整日惦記著將要這些書傳與后世?”
書鬼正色道,“這矛盾嗎?一點都不矛盾,這輩子我是書鬼,自然要把自己寫的書傳與后人了。至于下輩子,不讀就不讀了吧,這都讀了幾萬年了,還不許我換換口味啊?”
上官云和倀鬼捧腹而笑,書鬼自己也“嘿嘿”了起來。
次日一早,阿公派人來請,三人又來到了阿公的屋里。此時屋中除了阿公和三位長老,另外還有五位身材、年齡各異的族人,上官云都沒見過。
“坐”,阿公示意大家都坐下,于是眾人皆盤腿坐下。
“我來給你介紹下”
“這位是紫玉玲瓏塔,他擅長讓修煉之人修煉速度加快。”
阿公笑嘻嘻地指著幾人中看上去最為年長的一位紫衣老者。那紫衣老者只是向上官云點了點頭,就低頭自顧自喝起茶來。
“這位是清欲養心木,可使佩戴之人心清氣凈,有養魂之作用。”
阿公指著紫衣老者旁邊的一位道士裝束的中年人。那道裝中年人對上官云略一微笑,隨即開始閉目養神。
“阿公不用介紹了,如此太麻煩了。”,也許是被這兩位略顯傲慢的神態傷了自尊,上官云站起身來,沖著五人拱手一禮。
“其實,只需我自我介紹一下就行了。”
阿公一愣,隨即笑道:“如此也好!”
上官云隨即說道:“我名上官云,與諸位相比,乃是不折不扣的晚輩,現今修為低微,不過亦有凌云之志,不知哪位前輩肯與我結緣,我雖不才,但絕不會使諸位明珠暗投,寶玉無光。”
對面五人相互看了看,半晌都沒吭聲,阿公見此場景,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欲安慰上官云兩句,忽聽屋外有人說話:
“我名瀟湘笛,并無使人修為激增的能力,不過卻可以吹奏些小曲,解人煩悶,不知有緣人可有意與我結緣。”
說話間,屋外進來一位年輕人,上官云一見,就認出正是上次以天真哥哥身份出現的那個佩劍年輕人。
見這年輕人進來,阿公搖了搖頭,“哎,鳳歌,這位上官小兄弟乃是潛心修道之人,你又能幫他些什么呢?”
“無妨!”,上官云攔住阿公,朝那叫做鳳歌的年輕人走去,“你果真欲結緣于我,須知我并不通音律。”
那青年笑了笑,“律譜雖難,終究可學,若是胸中既無抱負膽識,心又木然不能為情所感,就算精通懂律譜,卻也是無用。我見你是個性情中人,所以有此一問。”
“我愿學律譜,你可愿教我?”,上官云向鳳歌深深一躬。
“好,你既愿學律譜,我又何必敝帚自珍,既如此,我愿結緣與你!”,鳳歌伸出手來,上官云也伸出手相迎,兩只手隨即緊緊地地握在一起!
見此情景,阿公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哎,果然緣之一物,皆是命中注定。”。
“上官小兄弟,非是我不愿鳳歌與你結緣,而是我觀你為人,心善而細,雖然并不柔弱怯懦,但骨子里偏又有些多愁善感,而修道之人,最忌情緒不定,所以,才不想讓你再分心旁騖,耽于性情,以致耽誤了修行。”
上官云笑了笑,再度朝阿公一禮,“阿公呵護之意,晚輩豈能不懂,只是晚輩以為,人與草木之區別,正在于人有七情,說起來絕情、斬情固然對修行有一定好處,但不是根本之法!正如鳳歌所說,音律亦可疏導人之情思,情之為物,恰如流水,堵之反不如疏之。且我與鳳歌言語相投,又有上次相見之前緣在,此事還望阿公恩準。”
“既如此,我還有什么說的,此事就這么定了!”,阿公捋須一笑,“你們兩個去聊吧,明日此時別忘了到這里。“
隨后阿公又環視諸人,有些激動地說道:“諸位也請回去做準備吧,明日此時,這方天地終于就要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