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姨已經完全把劉叔當成了自己的全部,自從她的弟弟阿虔出國之后,她便一心一意幫助劉叔,每天腦子里想著的都是如何才能幫助劉叔實現他的目標,哪怕她從來就不知道劉叔的最終目的是什么。監視華家的一舉一動,讓劉叔知道華家別墅里的一切動靜是她認為能在劉叔面前體現自己價值的行為。
離開了華蕊的臥室門口后,張阿姨回到了廚房里,雖然在繼續干活,但是她對于華蕊今天的外出耿耿于懷,華蕊去做了什么她完全不得而知。
到了周日,筱萊沒有在419宿舍里睡懶覺,一大早她就爬了起來,這時候房間里還有黃制蓮,她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阿雅姐的休息日不在周日,作為護士長的她,只有每個星期的星期二才是她的休息日,所以她一大早就離開了房間去工作了。
洗漱一番加換好衣服鞋子之后,筱萊就離開了T公寓,到了樓下,經過南國旅館的外圍時,她停下了腳步,張望著眼前的這棟旅館。
旅館的大廳里辦理退宿的客人稀稀疏疏,站在門口的門童看起來無精打采,還會在客人不注意的時候掩手打著哈欠。
現在的南國旅館經營狀況并沒有比阿虔在的時候強,看來阿虔還真是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
她繼續朝前走,一路上慢步而行,路旁的綠化帶又換上了新裝,五月中旬已經看不到那種紫色如唇的花了,如今種在路旁綠化帶里的都是不知名的小草。看著那些小草,筱萊卻感覺更加親切。或許,想起曾經的自己也是如小草般長大的吧,她就這樣堅強的在這個世界上活了二十八年,骨子里就和小草的命運有著共鳴。
穿過熟悉的馬路,周日的早晨這座城市如一座沉睡中的城堡,蒼穹下的萬物都在酣睡之中,除了賣早餐的臨街店面已經開業,其它店門都緊閉著,雖說這是一座不夜城,但也僅僅是指某些行業而已。
筱萊從身上斜挎著的包里拿出了一些零錢,給自己買了一杯豆漿之后店家又給她推薦了一種早點新品。看著蒸籠里那晶瑩剔透的早點,似乎是用水晶皮包裹著米飯粒和玉米粒的早點。店家熱情的介紹說:“這是比燒麥更好吃的早點,是本店推出的新品。”
筱萊笑著點了點頭,嘀咕道:“那還是和燒麥的制作出自于同一手法,只不過里面的餡料作出了花樣而已。燒麥的升級款!”她微笑著轉身離開,沒有買下店家推薦的新品。
再繼續向前走,轉過熟悉的彎道時就來到了進華家別墅的那條路的路口,站在那里,她先是四周張望了一眼——或許凌美緹也會去華家別墅吧,只可惜沒有看到她的影子。不過筱萊沒有感到失望,把喝完豆漿的紙杯扔進了路旁的垃圾桶里之后她就邁步進入了華家別墅外面的那條大道。
這條大道上依然凄清,一路上都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和車,旁邊的那些柳樹映入了她的眼簾,曾經在那里還發現過狐貍的毛發,但現在她沒有心思再去柳樹邊看一眼,她的目標是華家別墅。
轉眼看著不遠處的那棟偌大的別墅時,筱萊的步伐異常的堅定。她決定今天要做的事情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在昨天以前,在她與華蕊于飲料店里談話之后,當天下午回到醫院七樓繼續工作時,她就下定了決心,今天一定要來華家別墅。
到了別墅門口時,眼前的這扇大門緊鎖著,筱萊望著里面,沒有看到任何人的出現,現在這個時間點,估計別墅里的人才剛剛吃完早餐。她看了一眼旁邊墻壁上的門鈴,猶豫了一下之后才按了下去。
鈴聲響起,很快就看到別墅的客廳里走出來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筱萊認識的曾經的飯堂阿姨——張阿姨。
張阿姨走到門口時,看到來訪的人是筱萊之后她的臉上就出現了驚愕的表情,筱萊對她點頭微笑道:“我是來找華主管的。”
張阿姨依然用訝意的眼光掃了筱萊一眼,手已經將鐵門打開了,她閃到了門的后面,給筱萊讓出了空間。
筱萊走了進去,隨后張阿姨便跟了上來。
快到客廳的時候,張阿姨快筱萊一步先進了客廳,筱萊則心領神會地等候在門外,看著張阿姨進了客廳里后,她才開始打量起這棟別墅來。
別墅的裝潢極盡奢靡,從外面看就知道住在里面的人有多么的富足,很多人為了得到這些能彰顯身份的物質,會窮盡一生去追求,哪怕到最后不擇手段,也想要達到這個目的。看著這樣的一棟別墅,筱萊的心里沒有羨慕之情,只有感嘆,為許許多多正在朝這種目標而失去自我的人感嘆。
去通報的張阿姨走到了正躺在沙發上看雜志的華蕊身旁,微微俯身對華蕊輕聲說道:“筱萊來找你了,現在就在外面。”
“什么?”華蕊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間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她拉長了脖子,眼睛望向客廳的門口,“在哪兒?”她問著張阿姨,但視線一直看著客廳門外。
“就在門外等候著。”張阿姨回話道。
華蕊的臉上出現了一些疑惑的神色,接著她就站了起來,趿拉著拖鞋自己走到了客廳的門口。當她打開門的時候便看到筱萊負手站在客廳門外的屋檐下。
聽到動靜后筱萊抬頭看了一眼,華蕊和張阿姨都站在了門口。她面帶笑容道:“突然造訪,真是打擾你了,華主管。”
“你來這里做什么?”華蕊居高臨下的對筱萊說道,對于筱萊的不請自來她感到疑惑。
筱萊依然禮貌的微微低著頭,這時華蕊才意識到筱萊的意思,于是抬了抬下巴道:“進來吧!”語畢,她轉身就進了客廳里。
筱萊隨后跟著她進了客廳,張阿姨墊后。
客廳里的溫度還是那么的寒冷,讓人一走進來就不禁要打寒顫。她雙手互相摩挲著手臂,一邊走一邊看著這間客廳。
華蕊早已經在沙發上落坐,看到筱萊慢悠悠的走過來,還總是在察看這間客廳的模樣,于是有些不悅道:“沒有任何的改變,和你之前來過這里時是一樣的,沒有我的吩咐,張阿姨是不敢把客廳隨意布置的。”
華蕊時時刻刻都不會忘記在外人面前證明自己才是這棟別墅里真正的主人。
其實筱萊剛才是在尋人,看來今天李主任不在別墅里。“李主任連周日也要公干嗎?”筱萊打趣道。
“他去醫院加班了。”張阿姨插了一句話,似乎想證明自己的存在。她給筱萊端來了一杯水放到了茶幾上,聽到華蕊剛才說的最后一句話時,她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雖然慍怒,但是作為“下人”的她沒有資格對自己的主人不尊重,而且她還不能讓華蕊看出自己此時此刻情緒上不滿的端倪。于是她強迫著自己的臉頰放松,當筱萊坐到了沙發上后,她就對筱萊說了一聲:“請用。”之后便禮貌地退下了。筱萊頷首致謝。
華蕊看著張阿姨離開了之后才開始與筱萊對話。
“說實話,我非常意外你今天的到來。”她慵懶的坐在沙發上,看著筱萊說道。
筱萊喝了一口水,潤了潤了嗓子之后就開門見山道:“把我也一起收下吧,和凌美緹一樣,你對她做了什么也用同樣的方式對待我吧。”
華蕊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起來,她不敢相信筱萊會對自己提出這種要求。“你腦子沒壞吧?”她揶揄道。
“我清醒得很。”筱萊平靜的說道。
華蕊盯著筱萊的眼睛,看了幾秒鐘后才知道筱萊沒有開玩笑,不過筱萊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她必須知道。
“那就說說你為什么要提出這種一般人都不會提的要求吧?”華蕊一邊說一邊開始把玩自己的手指。這雙手已經只剩下一層皮和骨頭了,它和干尸的手沒有區別。筱萊瞟了一眼華蕊的雙手,卻不明白她為什么還有心情欣賞自己的手指。
“不為什么,因為我也想感受感受巫術的厲害。”筱萊坦然自若的回答道。
這時華蕊變得警惕起來,她抬頭看了看客廳四周,確定張阿姨不會聽到筱萊的話時才松了一口氣,其實她是不想讓張阿姨聽到“巫術”二字。
危險解除之后,華蕊才試探道:“你可別后悔。”
“不會后悔的,既然決定來這里找你了,我就不會后悔自己作出的決定。”筱萊的話異常堅定,不容置喙。
華蕊的心里開始在想,筱萊怎么會愚笨到這種程度呢?一定是另有企圖,不然誰會拿自己的身體來做試驗。也就是凌美緹這種有著特殊需求的人才會甘心上自己的當;而筱萊……華蕊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她此刻的說辭。
但為了想看看筱萊到底要耍什么花招于是華蕊決定先答應了筱萊的請求。
“好,等一下凌美緹就會到這里來了,你可以和她一起作伴。”華蕊的話剛落地,客廳門口就傳來了張阿姨的聲音:“華小姐,凌美緹來了。”
筱萊聽到這句話之后很快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看著客廳門口正向自己走來的凌美緹,凌美緹發現筱萊也在此地后不禁大驚失色,她停下了前行的步伐,目光在筱萊和華蕊兩人身上徘徊。凌美緹一臉詫異的神色,“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是來向華主管討教討教……”筱萊還沒有說完,華蕊就頓了頓嗓子,這時候筱萊便意識到了什么,于是笑道:“總之,以后會和你經常在這里接觸了。”
“張阿姨,我晚上想吃水煮魚,你趕緊去買吧,趁早去可以挑到更鮮活的魚。”華蕊對著還站在一旁的張阿姨說道。
張阿姨馬上點頭道:“好好好,我現在就去買。”可是她心知肚明,華蕊是在特意支開她。這三個人到底要做什么,張阿姨現在是沒有辦法知道了。她很不甘心,拿著購物袋離開華家別墅的時候心里還在嘀咕:鬼鬼祟祟的,肯定沒好事。
但是能怎么辦呢?華蕊讓她出去買魚,菜市場離華家別墅步行至少三十分鐘的時間,一來一回至少花費一個小時的時間,在這一個小時里,她都無法監控到華蕊和另外兩個人的行蹤,所以她覺得心有不甘。
一邊走在華家別墅外面的那條大道上張阿姨就一邊揣測,但揣測來揣測去也沒有揣測出一個結果。眼看就要走出這條大道了,她還是沒有思考出更有價值的東西來。本來想趁此機會在劉叔面前表現一番,現在看來要兩手空空的去找劉叔了。
她與劉叔之間的聯系變成了一種不需要言明的默契,劉叔雖然從來沒有對張阿姨說過何時可以來找他,但是每次張阿姨到了劉叔的眼前時,劉叔都不會真正的責怪她。即使有時候劉叔會害怕在人多眼雜的地方張阿姨被人看見后會引來閑言碎語,但只要每次看到張阿姨來都帶著一張幸福的笑臉之后,劉叔就不再想去責怪她了。
這一次也一樣,她到了醫院樓下的保安亭里找劉叔,劉叔看到她的出現一如既往的驚詫萬分,還是會說著那句老掉牙的話:“你怎么這個時候來這里?”他總會一邊說一邊拉著張阿姨往保安室的地方走,直到進了保安室里把門關上后他才會松一口氣。
張阿姨早就對劉叔的這些反應見怪不怪了。
進了保安室之后,張阿姨的手里還拿著那只空的購物袋,只要看到這只袋子,劉叔就知道張阿姨來此地是趕時間的,也是帶著一定風險的。
“說吧,什么事?”劉叔轉身面朝著窗戶,手負于背后,語氣聽起來沒有任何的抑揚頓挫。
張阿姨沒有坐下,她也知道劉叔是不會請她坐下的,因為事實上過去的她來這里也沒有時間坐下來跟劉叔促膝長談過。只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是華蕊特意支開她的,所以她在外面逗留的時間長一些不會讓華蕊懷疑,只會讓華蕊更加如意。
張阿姨坐到了其中的一張凳子上,劉叔轉身看著她,變得更加訝意起來。“你?”
“放心吧,這一次我不需要趕時間了。”張阿姨說著就把手中的那只購物袋放到了一旁。
不需要趕時間了?難道張阿姨在華家別墅待不下去了嗎?
劉叔開始不動聲色的思忖著張阿姨的話,他也坐了下來,但他用非常不解的眼神盯著張阿姨,只是臉上的表情依然稀少。
“這是什么意思?”他心中關切,卻依舊表現得漫不經心,他現在只想知道華家別墅出了什么事情。
張阿姨咽了一口唾沫后娓娓道來:“今天筱萊來別墅里找華蕊了,還有一個叫凌美緹的人,估計那個凌美緹也是在醫院七樓里工作的員工,她的個子很矮小,人長得卻很精神,不過最近看起來精神似乎比一開始的時候差多了。”
“凌美緹?這個人我認識,她和筱萊曾經形影不離。沒錯,她就是在七樓工作的員工,歸李主任管的部下。”劉叔像機器人般接著張阿姨的話說出了這些信息。
這讓張阿姨感到非常的意外,因為這還是劉叔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講這么多別人的事情,張阿姨感到心里有一股暖流在涌起,如此看來,劉叔對她的態度在轉變。看著劉叔的臉,她的嘴角就不免上翹了起來,而就在這時候,劉叔也抬眼看向了她。
他們在四目相對的這幾秒鐘里張阿姨感到面紅耳赤,不過劉叔先一步將自己的視線從張阿姨的臉上移開,他遲疑了一下,然后又沉吟了一聲,接著便在一陣尷尬中沉默了。
“那個……我覺得她們三個人有問題。”張阿姨開始擺脫尷尬,繼續述說起自己在華家別墅里的所見所聞來,“凌美緹是一個多星期之前和華蕊接觸上的,她們總是會待在房間里,而那間房間華蕊從來不允許我進入。今天又多了一個筱萊,筱萊和華蕊在客廳里談話的時候我不在場,因為華蕊有意將我支開了。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一天華蕊單獨外出了,她的手里提了一只手提包,回來的時候那只手提包看起來鼓鼓囊囊的,里面像是裝了不少的東西,她似乎很在乎包里的東西,當時她回來之后就算是換衣服也沒有讓手松開過那只手提包,之后就直接進了臥室,我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更不知道那只手提包里裝了些什么。”
張阿姨像是在劉叔面前匯報工作似的認真的講起自己觀察到的這些事情來,同時她的眉頭還微微鎖在了一起,看得出來她對這些事情很上心,但因為沒有探出結果而覺得失落。劉叔則靜靜的坐在一邊聽著張阿姨的“匯報”,他的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沒有發表任何的言論。
聽完張阿姨的這番話后劉叔的臉上既沒有驚喜也沒有意外的表情,他陷入了沉思之中,這種時候,張阿姨知道她只能安安靜靜的坐著等劉叔開口,因為她了解他思考時候的習慣,就連給自己倒水的動作她都顯得小心翼翼,盡可能不讓水流進杯子里時發出聲音。
口干舌燥的張阿姨喝了一杯水后潤了潤喉嚨,她回想著剛才劉叔對自己態度上的轉變,那是她和劉叔之間情感關系的更進一步,這一次即使沒有給劉叔帶來更多關于華家別墅的消息,可她還是覺得此行收獲甚豐,心感欣慰。
在劉叔思考的這段時間里,張阿姨都沉醉在甜蜜的回憶里,哪怕那還有可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可她就喜歡往更好的方向去想。一個如此年紀的女人,還能在步入老年的時候遇到一個讓自己心動的男人,她覺得老天爺待她不薄,她不想錯過這段緣分。
可抬眼看著劉叔時,張阿姨又陷入了不安之中,劉叔凝重的臉龐讓她覺得她與他的心靈世界相隔甚遠,什么時候劉叔才能對她打開心扉?這又成了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張阿姨為此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劉叔抬起眼睛看著她就問道:“你怎么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非常嚴肅,讓張阿姨不敢將自己真實的情感表露出來,她馬上像撥浪鼓似的搖起了頭,“沒有,沒什么,我很好。”
“那你為何嘆氣?”劉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張阿姨,這樣的眼神讓張阿姨變得非常的不自在,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已經逃不過獵手的獵物,只有乖乖就范的命運。同時,她還驚訝于劉叔在思考的時候竟然也能在意到她的那一聲輕輕的嘆息,看來自己還是打擾到了他。
張阿姨變得有些內疚起來,“對不起,打擾到你的思緒了。”她的頭深深的埋了下去。
劉叔并沒有說“沒關系”,過了一會兒他才冷冷的說道:“還有其它的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
“我知道,我先走了。”張阿姨打斷了劉叔的話后立刻站了起來,順手拿上了那只購物袋,然后就匆匆的離開了保安室。
她像逃也似的離開,整個人都顯得狼狽,可是劉叔不會因此對她有任何的憐惜之情。剛才平鋪直敘的在張阿姨面前說出筱萊與凌美緹的相關信息純屬偶然,劉叔看著遠去的張阿姨的身影,思緒變得有些凌亂起來,他想起了剛才與她四目相對時的尷尬時刻……
劉叔站了起來,似乎是想讓自己的那顆躁動的心得到安穩,可他在房間里徘徊了幾回之后還是沒有讓那顆心平靜下來,最后他只能離開保安室。
回到了保安亭里,繼續讓自己回到工作中的狀態,只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拋開雜念。
沒想到一個如此高齡的人還會有這種心悸的時候,劉叔也對此感到不可思議。他從1945年之后,因為見過太多的生死,所以從那時候起他就準備一個人過完此生,從來沒有考慮過要尋得一人心,白守不分離,現在他卻感覺到了那顆躍躍欲試蠢蠢欲動的心。
張阿姨拿著購物袋去了菜市場,這期間她都想不明白,劉叔為什么要對她忽冷忽熱。剛剛還高興的以為劉叔對自己轉變了態度是因為彼此之間的感情更深了一些,沒想到這只是自己的錯覺。
她感到失望,可依然沒有放棄幫助劉叔監視華家的念頭,她抱著幻想,認為自己總有一天能和劉叔走到一起。
女人到了任何時候,一旦她愛上了一個男人,就會心甘情愿地為對方付出一切,哪怕飛蛾撲火粉身碎骨都會在所不惜。這個世界上最癡情和最愚笨的估計都是女人!
華家別墅里,華蕊把筱萊和凌美緹帶進了房間里,筱萊看著房間里的擺設,瞬間嚇了一跳。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巨大的畫,走近一看,那幅畫上面的字符讓她明白這并不是一幅畫,而是一種符紙,黃色的紙和紅色的毛筆字符對視覺造成了不小的沖擊,尤其是如此大的一張符紙。
符紙被掛在墻上,在它的下面是一個佛龕,佛龕由精雕的木頭制作而成,看起來頗像是民國時期的風格。佛龕的兩側分別點亮著兩根紅色的蠟燭,正中間是一只裝有沙子的香壇,但里面沒有插上香,估計是華蕊每次施咒的時候才會在上面插上點燃了的香吧!
這間房間里很空蕩,除了剛才看到的物品外,再沒有其它的東西了,窗戶也被緊緊的關閉,連窗簾也被拉上了,所以整個房間里看起來非常的幽暗。
筱萊咳嗽了一聲,華蕊馬上警覺的做了一個噤聲動作,站在另一邊的凌美緹卻一直未作聲,看來她真的很熟悉這里的一切。
“可以開一下燈嗎?”筱萊小聲的問著華蕊。
沒想到華蕊回頭狠狠的盯著筱萊,由于光線昏暗,筱萊并不能完全看清楚華蕊的臉色,但是那雙凹陷的眼睛里眼球正折射和反射著這間房間里最微弱的燭光,所以筱萊只能看到華蕊的眼神。
“哦。”筱萊有些不滿的應了一聲。
接著華蕊就開始在這間房間里詭異的行走起來,先是走著“8”字形狀的路線,緊接著凌美緹也跟了上去,看到這里時,筱萊也只好跟在了凌美緹的后面依樣畫瓢了。
在這個過程中,筱萊一直心不在焉,但走在她前面的凌美緹卻做得有模有樣,還跟著華蕊念念有詞起來,模樣盡顯虔誠。
筱萊一開始并不打算學念咒語,可是如果那樣的話她就不可能真正的了解到華蕊施巫術的秘訣,進而也就無法找出其中的破綻來了。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后,她便也開始念念有詞起來。
這是一套連她都覺得難記的口訣,可凌美緹似乎早就把它背得滾瓜爛熟了,而筱萊感到吃力,在這樣無聊的前奏里,她多少次想出聲對華蕊說放棄吧,但是一想到自己來此地的初衷,她就無法再開這個口。
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堅持到最后,此行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目的,那便是保護好凌美緹。
只要凌美緹能夠平安無事,筱萊就不懼怕華蕊最終會對自己的身體和意識做什么。
走了不知道多少圈的“8”字形狀的路線之后,筱萊開始感到頭暈目眩,她拼命的搖著自己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但是眼皮已經越來越無力。她就快要睡著了,不,不是睡著,而是被人一點一點的拿走了意識。
巫術起作用了!她在還有最后一點意識的時候告訴自己,千萬別上華蕊的當,她不能受華蕊控制。于是筱萊又狠狠的睜開了眼睛,用她那最后一點清醒的意識。雖然沒能全力的睜開,但至少沒有讓雙眼合上。
在模糊的意識中,她看到了已經倒在了地上的凌美緹,華蕊正對著筱萊發出越來越凄厲的聲音,那種聲音是比符咒還要可怕幾倍的咒語,那是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