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專科醫院七樓風平浪靜,在這表面上的風平浪靜之下卻是不為人知的暗流涌動,凌美緹經過一夜的休息之后臉色好了一大半,至少看起來不會嚇到別人了,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經常去華家別墅,因為只要過了一夜,她的臉色就會恢復一半,對她的身體來說影響也并不算太大。
唐月青左手手臂上已經出現了兩個血數字,為了不讓它們增加自己的丑陋感,她專門穿上了長袖的襯衫,好將手臂上的血數字完完全全的遮擋起來。
在這個辦公區里裝有空調,所以在這個季節里穿上長袖襯衫也不會被別人懷疑。
筱萊上午被安排到樓下去更換報紙,這項任務其實早就成了筱萊的額外工作,她也已經習以為常了。當她走到五樓時,在走廊里恰巧遇到了年過六旬的蔡主任。筱萊禮貌性的對蔡主任打了一聲招呼,沒想到她突然警覺的攔著筱萊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筱萊的手里還拿著一疊未發完的報紙,蔡主任的滿臉堆笑讓筱萊感到困惑。她和蔡主任之間的關系也沒有到如此親近的地步,卻不知道今天為何會被蔡主任拉到她的這間辦公室里來。
“蔡主任,你找我有事嗎?”筱萊站在蔡主任辦公桌前,小心翼翼的問道。
蔡主任坐到了她的椅子上,然后戴上了放在桌面上的那副老花眼鏡,慢悠悠的對著筱萊說道:“先給我一份今天的報紙吧!”說著她就用下巴指了指筱萊手里的那些報紙。
“好。”筱萊把今天的報紙給了她一份,心想,你找我到這個地方來不會就是想跟我要一份報紙這么簡單的吧,不過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筱萊只能耐心的等待著她的發言。
“你先坐,到樓下去發報紙不用這么趕著時間。”蔡主任把報紙接過去之后就放到了桌面上的另一邊,然后就將雙手的十指互相交叉握著,她的手很多皺紋,但是看起來依然比同齡人的要好看許多。她看著筱萊,忽然警惕的說道:“我要跟你說一件事情。”
“嗯。”筱萊點了一下頭,用認真的表情回應著她。縱然不知道蔡主任為何會找自己,但筱萊也準備了給蔡主任一點時間,畢竟看到她會讓筱萊想起郊區外孤兒院里的院長……
蔡主任雖然已經上了年紀,可是她的精神面貌能讓人放心,頭發也打理得很有光澤,能繼續在這家專科醫院里任職說明她的大腦思維依舊清晰。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劉叔的完全不同,她的眼睛里會發光,會閃亮,不像劉叔的眼睛,總是隱藏著許多讓人看不清楚的信息,深邃得讓人畏懼。與蔡主任在一起交談,就算沒有十分親近的關系,她的一舉一動也能讓人感覺到親和與慈祥。
蔡主任一本正經的模樣讓筱萊感到可愛,她思索了一下之后才對筱萊說道:“你們七樓的那個叫凌美緹的人,你和她關系好像很好。”
筱萊驚訝的張開了嘴巴,沒想到這種事情連一個當醫生的人也會在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是以前了。”
“現在呢?”蔡主任關切的問道。
筱萊想了一下后回答:“現在……基本上沒有再聯系過了。”筱萊剛說完這話,又想起了昨天才和凌美緹在華家別墅里被華蕊施咒的事情。
蔡主任用狐疑的眼光看著她,問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筱萊苦笑道:“最近會有一些接觸。”
沒想到蔡主任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她像是得償所愿般睜大了眼睛,“我就說嘛!我的眼神是不會錯的,再說了我可是中醫科的主任醫師啊,看人的面貌我就可以看出她的內心,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話,那我還……”
筱萊愣坐在椅子上,接著蔡主任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于是連忙轉變了態度,她尷尬的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你也知道我是中醫科的嘛,看相也是一問學問,所以呢,就口無遮攔了。”
筱萊張開嘴巴欲言又止,蔡主任又道:“你千萬別和她走得太近,她那個人身上的‘邪氣’太重了。”
看蔡主任說的正經八百的樣子,筱萊打趣道:“你是醫生啊,還會說出這種話來?”在筱萊看來,醫生都是從來不相信鬼神之說和歪門邪說的,從蔡醫生的嘴里聽到這種話還真是讓筱萊感到震驚和意外。
她唉聲嘆氣道:“我當然是不相信那些了,但是你別忘了,相由心生啊,我這雙眼睛看人可是非常準的。”說著她就伸出兩只手指指著自己的雙眼,眼睛瞪得很用力,表情也很認真。
“這樣啊?”筱萊有些不以為然,這敷衍的語氣讓蔡主任瞬間皺起了眉頭,她拉低了架在鼻梁上的那副眼鏡,從眼鏡上邊框里露出了雙眼,盯著筱萊并對其鄭重其事道:“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我看你面善。”
筱萊點了點頭,心里卻犯起了嘀咕,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長得面善的了。她舔了舔嘴唇后感慨道:“蔡主任,你經常這樣對別人好心的提醒嗎?”
蔡主任伸出一根食指在自己的眼前左右搖晃著,“我當然沒有那么多閑工夫去做這種事情了,只不過我最近遇上了凌美緹,發現了她的異樣,又知道你和她走得近,所以才提醒你的。還有一個人你也得小心著點,遠離她,就是那個叫唐月青的女人。”
“唐月青?”筱萊重復著這三個字,蔡主任點頭道:“是的,這個女人……面相不善,極兇,總之遠離她不會有錯的。”
“你這么相信自己的判斷,可都有事實論證過?”筱萊半信半疑著問道。
蔡主任的表情依舊保持著認真的模樣,她似乎從來不懷疑自己的眼光和判斷,“相,是世間萬物的表現形式。不同心境不同精神狀態的人對同一件事物的觀感是不同的。你用什么顏色的眼睛去看世界,世界就是什么顏色的。”
聽著蔡主任如教師般對她的教誨,筱萊只好頻頻點頭。她會心一笑,看著神采奕奕的蔡主任,不禁佩服道:“我現在知道你為什么和別的同齡人看起來精神狀態會這么不一樣了。”
蔡主任也會心一笑,不再言語。這種時候,二人已經在心靈上達成了共識,筱萊謝過了蔡主任的好心提醒后就離開了這間辦公室。剛走出那間辦公室,筱萊就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蔡主任的話讓她感到擔憂,就算沒有她的提醒,筱萊也知道凌美緹身上發生了何種可怕和嚴重的事情。要找到解決的辦法是當下迫在眉睫的事情,她變得更加焦急了。
看著走廊里來來去去的醫生和護士,筱萊要繼續去做沒做完的工作,她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后就又朝著通往四樓的樓梯口走去了。
從五樓到四樓本可以乘坐電梯,但是為了避開醫患,加之想讓自己多走走當運動,筱萊決定在下樓的時候走樓梯。一直到了二樓,她都是走樓梯而下,當把昨天的報紙都更換成了今天的報紙后,她就帶著舊報紙乘坐著電梯直接上了六樓。
要說鍛煉身體,她還是沒有爬樓梯的習慣,只在下樓的時候會走走樓梯。事實上她也沒有鍛煉身體的習慣,就以她現在的身體條件來說,她完全不需要額外去鍛煉,因為她的身體已經比任何人都要健康了,哪怕她在華家別墅里受到了符咒的侵擾,但到現在她依然安然無恙。
回到了如數字“7”形狀的辦公區后,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開始發呆。筱萊沒有想到蔡主任會這樣好心的對自己說那番話。看來在這個平常并不引人注目的蔡主任眼里,她比很多人都能看得清楚這個醫院里的人和事。
剛才的經歷讓筱萊甚感意外,蔡主任會對她并不熟悉的自己說這些話,是不是也意味著她會對其他人也這樣好提去提醒呢?不過不管怎么樣,她還是感謝蔡主任,至少在這棟冰冷得只剩下互相廝殺的專科醫院里,她又一次感覺到了人情味。
細想起來,第一次讓她感覺到人世間還有人情味的人就是凌美緹;第二次可以說就是剛才的蔡主任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心甘情愿的去幫助凌美緹,無論做什么,或者付出任何的代價,為了救凌美緹,她都在所不惜。
中午時分,凌美緹從保安亭前經過時劉叔特別注意了她,他從張阿姨那里得知了筱萊和凌美緹都去過華家別墅一事之后現在他就把注意力也放到了凌美緹的身上。
凌美緹在陽光的照射下更能讓劉叔一眼就看到她身上的不同之處,她的臉色不對了,眼神也不對了,連身體……也消瘦了。
這是劉叔看到匆匆從保安亭前走過的凌美緹后自己最直接的感受。她變了,確實變了。劉叔馬上拿出了羅盤查看起來,上面的指針在亂轉著,這么看來,在凌美緹的身上確實被附上了某種東西,那是一種邪惡的力量,劉叔的眉頭蹙了起來。
華蕊都對凌美緹做了什么啊?劉叔雖然已經心中有數了,但是他還是感到震驚,沒想到華蕊真的會巫術,就連他都被華蕊蒙在了鼓里。
這個女人太不簡單了,劉叔不寒而栗,接著他的心里冒出了一個想法,今天晚上,他必須行動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夜晚,專科醫院門口的燈孤零零地照射著門前的那片空地,劉叔躲在保安室里等待著最后一刻的到來。
時間到了午夜,他開啟了壁畫上的石門,進入了地下之城里。
今天晚上他必須要阻止華蕊,為了不讓華蕊妨礙到自己的計劃。
這幾天一直忍著到現在都沒有行動是因為他從來沒想到華蕊會成為整個計劃中對他威脅最大的人。劉叔一開始就出現錯誤了,他以為筱萊會是最大的障礙,如今才徹底醒悟,真正可怕的人是華蕊,是這個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弱小的女人。
她是巫術的傳承者,是華母當年最得意的作品,華母將華蕊塑造成最具威脅力的巫術后裔,這一點唯一的知情人恐怕就是華父了。但華父也已經去世多年,所以還知道當年秘密的人就只剩下了華蕊,縱然劉叔與華家有著深交,他卻唯獨不知道華蕊還會巫術一事。
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這一步,今晚,但愿自己的行動不會出現任何的偏差。劉叔一邊在地下之城里穿梭一邊在心里暗暗的祈禱著。
終點自然是在那一方平地上,因為他今天晚上要做的事情就是針對一方平地上立著的那七只凹槽中的其中一只凹槽。
凹槽里被冰封著的尸體和骨灰壇子依舊保持著原樣,四周散發著逼人的寒氣。劉叔到了七只凹槽面前時就開始細細的打量著黃陳煜和黎黏黏的這兩具干尸以及倒數第三只凹槽里的那只人面狐身的尸體。
這只人面狐身的尸體已經有了更大的變化,劉叔一眼就看出來了,它的眼睛睜得越來越開了,只要它的雙眼完全打開后,一切就難以控制了。不過現在劉叔也不能將其毀掉,在他的計劃還沒有完成之前,這只人面狐身的尸體就不能出現任何的意外。在這一點上,他和華蕊算是心照不宣地達成了共識,雖然他們之間并沒有君子協定,而且各有目的。
劉叔把手電筒戴在了腦門上,騰出了兩只手后他才方便做接下來的動作。他必須將七只凹槽中的其中一只凹槽挪動,讓它與其它六只凹槽并不在同一水平線上,只要位置出現了細微的偏差,就不用擔心華蕊會搶先一步去實現她的個人目的了。
劉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其中一只凹槽挪動,若不是因為他對這里的一切都熟悉,恐怕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知道這里的凹槽哪一只可以移動。
他是這座地下之城的守靈人,已經守了幾十年了,這里的每一個角落他都熟悉,不過也有漏網之魚,那就是冰壁拐角處的那扇石門,這是他后來從黎黏黏夢游到了這座地下之城時才發現的另一個出入口。
他抬頭看著這座地下之城,再有些時日,它就會被全部冰封了,到時候這里估計會被掩埋吧。劉叔這樣想著,當這里被掩埋之后,地下之城就永遠不覆存在了,而他也將用全新的身份繼續在這地面上的那個世界里存活下去,他還會見證著歲月的流逝和四季的輪轉。
就在他行動完畢之后,從冰壁的拐角處出現了石門轉動的聲音,他馬上轉身,盯著那只洞口,從里面會走出來誰呢?
一會兒,手電筒的光亮就出現在了眼前,晃得他睜不開眼睛,他把臉轉向了另一側,取下了自己頭上戴著的手電筒,然后也朝著對方照射過去,這時才看清楚來者為何人。
“是你?”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華蕊收起了手中的手電筒,在劉叔的身邊轉了兩圈后打量著劉叔,好奇道:“這次劉叔你來這里是做什么呢?”
“你又來這里做什么呢?”劉叔反問道,聲音顯得有些沙啞,旋即他就將手掐在了喉嚨間,頓了頓嗓子。
他們之間已經失去了對彼此的信任,現在的關系是競爭和敵對。劉叔自然不會如實告訴華蕊自己來這里的目的,但是這樣一來,他也可能聽不到華蕊說出此行來這里的目的了。
華蕊沒有急著回答劉叔的話,她轉身拿著手電筒朝著七只凹槽的地方走了過去,接著就一只凹槽一只凹槽的開始檢查。
劉叔的心里變得不安起來,他害怕華蕊會看出其中一只凹槽被移動過的痕跡。不過華蕊查看了那七只凹槽后似乎并沒有發覺異樣,她又走到了劉叔的身邊,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別告訴我你只是因為寂寞了所以才想來這里找干尸陪伴啊,那樣說出去可真的會嚇死人的。”
“你會害怕嗎?”劉叔諷刺道。
華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地下之城里的空氣自然是比不上地面上的空氣好,她聳了聳肩膀后對劉叔說道:“我知道你在說什么,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么久了,我都已經忘了,你怎么還記得它呢?”
“當年你弒母一事……”
“夠了!”華蕊厲聲阻止了劉叔,“沒錯,我的膽量就是從那時候練出來的。”
劉叔看著華蕊激動的模樣只好挑了挑了眉頭不再往下說。他原本想打亂華蕊的思緒,不讓華蕊把注意力放到那七只凹槽上,也不想聽到華蕊談論關于這七只凹槽的事,所以才故意舊事重提,只為了激怒華蕊。
“好吧,那就擱淺那件事情。我先來說說我到這里的目的吧,其實我守著這里已經有幾十年的時間了,這一點,你應該察覺到了。沒錯,我就是一個守靈人,這里有著我曾經沒有救下來的亡靈,他們在這里冰封了幾十年,我一直不想離開的原因就是為了等到讓他們安息的那一天。”劉叔侃侃而談道。
“得了吧!你會這么做?”華蕊狐疑道,她完全不相信自己眼前站著的這個老頭子。他雖然佝僂了身軀,腿還瘸了,但他的心可不是那么慈祥和善良的。
“如果你不愿意相信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劉叔無奈的說道,他的樣子裝得很像,很難讓人懷疑他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年代已久,他現在說什么都可以了,華蕊從心里就不想相信他。
“我的話已經說完了,現在該輪到你了。”劉叔看向了華蕊,步步緊逼道。
華蕊在一方平地里躑躅著,思忖了之后才道:“我沒有什么目的,就是想來這里看看我的……孩子。”她有些難以啟齒的說出了最后那個詞。
孩子,那只人面狐身的尸體,是從她的肚子里孕育出來的,雖然一生出來的時候它就死了,但說它是自己的孩子也不為過,哪怕華蕊從來沒有把它當成過自己的孩子。
“就此打住吧!它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只不過是借了你的腹去發育而已,充其量你只是為它提供了著床的環境罷了。”劉叔毫不避諱道。
這讓華蕊感到意外,她沒想到劉叔會這樣對自己說出這番話來,看來劉叔知道得很清楚,“這么說你也知道它是……”
“你也已經知道了?”劉叔轉身盯著華蕊的眼睛,在兩只手電筒的光亮下,他還是能清楚的看到華蕊的面部表情的。
二人臉上的表情在僵硬中一點一點軟化,華蕊的表情和看到劉叔的表情其實是一樣的,他們都從對方的表情里看到了自己此時的表情。
他們相視著苦笑了一聲,但是最難以釋懷的人還是華蕊,她一邊搖頭感到不可思議一邊又覺得自己被欺騙和利用了,“你竟然一直都沒有表露出來,真是隱藏得很深啊。”
劉叔淡淡的回應:“你又何嘗不是如此?”
“你早就知道世界上不再有絕世七狐了,可你還一直讓我去尋找。”華蕊恨恨的說道。
劉叔還是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情,“你會巫術也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啊,隱藏得一樣深,我現在才知道。”
華蕊連續苦笑了好幾聲,原來以為自己死守的秘密在對方眼里早已經被看穿了,“那你的意思是我們之間扯平了?”
“如果你能這么想,我樂意之極。”
華蕊頻頻點頭,“好吧,好吧,你厲害,你真的是厲害啊!”華蕊感到后背陣陣發涼,雖然這里本來就很陰冷,但是現在她覺得那種冷是從骨子里往外滲透出來的,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驚悚了,讓人覺得還能站在這里呼吸都是極其幸運的。
“我來這里沒有什么目的。”經過這樣的一番對話后,華蕊已經無話可說了,她只能丟下這句話。
劉叔是不會相信她剛才所說她只是來看孩子的說辭的,兩個人都知道倒數第三只凹槽里冰封著的是何物,彼此心照不宣卻又虛以委蛇,是人心太可怕了還是自己一直沒有擦亮眼睛?華蕊開始反思起來。
劉叔沉吟了一聲,他確實是不會相信華蕊此行到這里來是漫無目的的,這里可不是散步和散心的好地方,有誰會在三更半夜到這個鬼地方來,但是看著華蕊大驚失色的模樣,劉叔也不想再繼續逼問她,畢竟他不想華蕊在這里久留,她留下來的時間越長,就越有可能發現那只被移動過的凹槽。
只要華蕊離開了這里,那只被移動過的凹槽經過一夜的冰封之后痕跡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到時候華蕊再來此地,他也不用擔心她會發現蛛絲馬跡了。
“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選擇相信。”劉叔點點頭,雙手負于身后,“那現在我們都該回去了吧?”他提醒著華蕊。
華蕊抬眼看了一下劉叔,這正是她此刻的想法,她想離開這里,確切的說是想離開劉叔,在這種地方聽到劉叔的話后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好。”她說完轉身就朝著冰壁拐角之處走去,這一次她走得很快,像逃也似的離開,留下劉叔一個人還站在一方平地之處。他看著石門被再次關上,之后才轉身向著盤旋著的臺階走去。
他們倆回去的方向不同,走的路自然也就不同,不知道到最后會不會殊途同歸,但是劉叔每朝著臺階上走一步,他的心就變得越沉了一些。如果華蕊到最后真的與他成了死敵,他很有可能不是華蕊的對手。華蕊會巫術,而劉叔什么也不會,就算剛才已經移動了那只凹槽,可那也僅僅是拖延時間的權宜之計,華蕊的巫術劉叔就算沒有見識過其威力那也可想而知。
他回憶起了當年的華母,現在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了,他曾經還想不明白華母為什么要這樣虐待自己的孩子,原來是因為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