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J先生又一個人過圣誕節,對此我倆深以為恨。我對他入鄉不能隨俗抱頗多怨言,他對我嫁雞不能隨雞也頻頻抱怨。昨天他一個人布置圣誕樹到深夜,我晚八點到家,幫忙寫了一些卡片,然后不自覺昏然睡去。今天一早,冰箱上貼著他的留言:
你什么事情都比我重要,一切。只有我是不重要的,所以我活該被忽略。
哀怨太深,不忍看下去。不過還是回注了一下他不正確的語法。既然一切都重要,那么他也包括其中,又何來忽略一說呢?為表示歉意,在時間異常緊迫的前提下,還做了他愛吃的果凍甜百利,唉,容易嗎我?
近日陸續收到世界各地發來的圣誕禮物。其中一如既往有U?J媽媽自制的西點。我建議她多放點辣椒醬,U?J先生建議多放藍莓醬,結果U?J媽媽選擇放了很多花生醬。那箱西點兩周前就收到了,至今還堆在茶幾上,我們決定將其堆放成歷史,或者給一些不挑口味的孩子。我總說自己不挑食,如果把范圍擴大到世界,挑食的東西還是很多,實在罪過。經統計,截止今天,共收到可以吃的禮物五份,可以使用的禮物三份,可以觀賞的禮物七份,另有兩分研究不出是什么玩意兒。比例還是很適中,不像去年,幾乎全是搞不懂的禮物,這說明,世界與朋友共同在進步。
今年的圣誕格外冷清,《紅樓夢》判詞說“三春過后諸芳盡”,我們這才一春,諸芳就盡了。親愛的Julien回法國鄉下研究葡萄種植去了,他答應有一天送我們一橡木桶葡萄酒,我勸U?J先生別抱太多希望,因為極有可能Julien先生在地窖嘗酒把自己灌倒了,根本不記得我們。Marco先生六月份冒出來說他在云南虎跳峽,九月份說在玉龍雪山,后來再不見蹤影,不知他是否還活著。靜子小姐去了美國,在可憐的波士頓鄉下,找個餐館需要步行四個小時,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兩個找不到東西吃的家伙,真擔憂他們將如何生存下去。我一直對她放棄天府之國富貴之鄉跑去開墾別的國家為異民族的GDP搞生產很不以為然,做人當做U?J先生,要學會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資本主義歸根結底是要發展成社會主義的,為什么要放棄已經到手的優越性呢?看來靜子小姐缺少覺悟,虧她還是黨員。老Joe現正躺在泰國的某片海灘享受,他最受不了本城的陰濕,一有機會便跑泰國,可惜泰國美女不如俺們這里多,這令他對成都又愛又恨。說到泰國,還想起David,這個頗有前途的小伙子寫信說他找了一個泰國姑娘作女朋友。一班人頓時為他無端擔憂,U?J先生甚至打算寫信去問候:親愛的David,是什么事情令你如此想不開?以至于要認識一位泰國女孩?如果有一天你們結婚了,才發現她不能生孩子,一切就太晚了。
至于我,收到來自U?J先生的禮物是:寶藍色旗袍一條,繡花鞋兩雙,一雙黑色繡大花,一雙紫色。看他神秘的樣子,今天應該還有禮物可以收。他收到的禮物是:香吻三個。分別是他送一件禮物,我回贈一個,比較凄慘。其實也不能怪我,主要是今年圣誕與工作日重疊,以至于沒有時間出去挑禮物。為他自制一條圍裙,這算不算呢?
中午收到他的短信,“乖乖老婆,今天可以早一點下班嗎?”
回:“不知道,盡量。”
再問:“明天有沒有請到假呢?”
回:“很懸。”
然后是他一張哭臉。
我的朋友賽小姐說,要么選擇一位很牛的男人,要么選擇一份很牛的職業。呃……我既沒有一位很牛的老公,目前職業也不是很牛,那我究竟為了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