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即使沒有李興澤,張必先自己都能拿下大冶,無非就是想借助紅巾軍的名頭拿下大冶。
到時候萬一元軍來找麻煩,他大可以躲進老窩,元軍只會找黃州紅巾軍的麻煩而不是來找他。
等李興澤和張君寶離開后,張必先這下急匆匆地從高臺上的座位下來,一把摟住陳友諒和張定邊,高興道:“大哥,三弟!”
“嗯”
陳友諒在幾人中是結拜大哥,自然是很興奮,不由得大聲笑道:“咱們兄弟終于可以在一起作番事業了!”
張必先對于黃州紅巾軍的內部問題不是很了解,直到陳友諒給他詳細介紹后,才恍然大悟,樂得開懷笑道:“幸虧大哥給我使了個眼色,不然我肯定就輕易答應那李興澤了!”
李興澤雖說在黃州紅巾軍中的職位挺高,名聲近來也挺響,但是畢竟資歷太淺,真說起來在軍中還不如陳友諒的威信高。
張必先不解道:“大哥,你為何不借機除了那個明玉珍!”
陳友諒搖頭笑道:“眼下還太早,何況即使我不動手,但白蓮教和李興澤遲早會向他動手!”
聯想到黃州紅巾軍的一切,張必先也點了點頭。
......
張君寶和李興澤出來后,悄聲問道:“師弟,那陳友諒眼看就手握大權了,你怎么控制他?”
誰知,李興澤的臉冷了下來,琢磨了片刻,搖了搖頭道:“沒有辦法,陳友諒起勢已是不可阻擋,單靠軍紀也不好維持!”
目前只能先把大冶拿下,只能再做下一步打算了。
雖然李興澤手下有一幫將軍,但都初來黃州,論資歷根本比不上明玉珍和陳友諒,這點是最麻煩的。
大冶半面朝湖,半面丘陵山地。按照之前的約定,李興澤攻打南北,張必先攻打東西。
整個大冶也就百名守軍,當李興澤率領黃州紅巾軍威風凜凜地行進到城墻下時,大冶的蒙元守軍已經跑了精光,剩下的新附軍直接舉械投降。
這下,連腦子都不用動,就拿下了大冶,本來還琢磨怎么攻城的李興澤,只是覺得挺浪費的,讓他帶著黃州紅巾軍來溜達旅游了一圈。
進府衙時,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縣令周鏜,張必先此刻正在想盡一切辦法說服他加入他們。
周鏜的官聲很好,大冶的百姓特別信服。在打之前,李興澤就派人調查過,他也希望能有像這樣賢明的元廷官員加入紅巾軍。
“周老頭,別說咱們不給面子,加入咱們紅巾軍,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張必先本就是潑皮出身,就按照江湖的方式正在勸降,自以為說的挺好。
誰知,有文人風骨的周鏜根本不待搭理他的。
紅巾軍極度缺乏文人,治理這一州一縣的,可不是憑的打架功夫,那是要真才實學的。
眼下,這個周鏜無疑是最好的人選,為人正派,而且是真心對老百姓好。
張必先滿身匪氣,說出的話又一股二流子的語氣,李興澤看得都有些皺眉,就不用說周老爺子了。
李興澤原本以為張必先是招周鏜繼續當縣令的,哪知道,他居然想讓周鏜做他的軍師,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仗著李興澤打蘄水要依靠他的水軍力量,便更加的肆無忌憚。
自從李興澤做了軍師,鄒普勝就把位置讓了出來。
這黃州紅巾軍只能有一個軍師,現在張必先又要搞出一個,已經是赤果果的打臉了。
李興澤不同于張必先,見周鏜把臉別到一邊,理都不理張必先一下,便走過去客氣地抱拳道:“周老爺子,打擾了!”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這么有禮貌的年輕人。
周鏜這才發現眾人中一身道袍,彬彬有禮的李興澤,略有些驚訝,疑惑道:“不知?”
“在下李興澤!”
李興澤邊伸手解開周鏜身上的繩子,還一邊不忘譏諷道:“對待一名老人家,又是個文人,這樣是不是過于粗魯了!”
勸降還綁著人家,而且還是一堆粗壯漢子在身邊,這句話直指張必先不懂禮數,膽小怕事。
張必先可沒想那么多,這才想起來,連聲呼道:“對,對,周老爺子,我們忘了!”
這話落在陳友諒耳里,他可是將李興澤的意思聽了個明白,臉色當即黑了下來,真沒想到,李軍師的嘴會這么毒,罵人都不帶一個臟字的。
相比張必先的粗魯不堪,周鏜還是愿意和李興澤打交道,送開身上的繩子后,抱拳笑著行禮道:“原來是黃州李軍師,久仰大名!”
還不待李興澤說話,周鏜就伸手攔住,盯著張必先冷笑道:“老夫深受國恩,決心一死!”
本來挺心疼這老頭的,安排在自己身邊做個軍師多好,可惜老頭不領情,而且似乎挺瞧不起人的。
張必先撇了撇嘴,朝手下揮了揮手,不耐煩道:“拉下去!”
李興澤對周鏜的印象挺深,而且百姓風評不錯,如果死在紅巾軍手里,將來麻煩會很大。
想到這里,李興澤伸手攔道:“且慢!”
這個時候,許多人心里都想李軍師是不是還要勸降這個老頭時,李興澤當即開口說道:“張頭領,之前我們約定打下蘄水,戰船一半歸你!”
“嗯”
張必先點了點頭,然后禁不住冷笑道:“難道你李軍師要反悔了?”
陳友諒和張定邊還算謙謙君子,但無奈心思太重,這個張必先卻是一副痞子模樣,著實讓李興澤很討厭。
李興澤朗聲緩緩說道:“不知道我能不能改一下,我想要周老爺子,將來蘄水拿下的船只我分毫不取!”
“嘶”
此話一出,連陳友諒都大吃一驚,現在黃州紅巾軍缺乏水軍的情況下,李興澤居然不要船,只為了換了個老頭。
難道不清楚,即便張必先歸順了紅巾軍,水軍也是由他管,紅巾軍別說調兵權了,連指揮權都沒有。
想到這里,陳友諒眉頭緊皺,始終猜不透李興澤打的什么算盤。
整個衙門里的眾人都是紛紛不解,看到每個人臉上疑惑不解的表情,李興澤不禁暗爽。
在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是人才,但是在這個時代,人才同樣重要,幾艘破船而已,他才不稀罕呢。
李興澤覺得這筆買賣挺劃算的,周鏜畢竟是一名治理地方的人才,如果就這么死了怪可惜的。
張必先已經說不出來了,只得機械式的點了點頭,這筆交易簡直是穩賺不賠啊,老頭不愿意投效,殺死了還不如換幾艘船來的實在。
既然對方已經點頭了,李興澤二話不說,叫張君寶拉上周鏜就走,也不管人老頭同意不同意。
直到將周鏜拉進屋,李興澤這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周鏜卻是比較生氣,冷哼道:“李軍師,老夫不是你們交換的籌碼,也不會投效你們的!”
“哎呀,我說周老爺子,您別生氣嘛!”
李興澤這才止住笑,把氣鼓鼓地周鏜拉到一邊坐下后,立馬一本正經道:“眼下天下紛亂已起,百姓們都沒辦法正常生活了,你胸中自有丘壑,為何不想多造福百姓呢?”
“這...”
雖然被一名毛頭小子說教,臉面上有些掛不住,但不否認李興澤說的不對,一時間周鏜也不禁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一個真正會對百姓好的人,不會在乎生與死,更不會在乎別人如何評價他,而周鏜亦是如此。李興澤只得搬出來百姓,從民生的角度看是否能勸服老頭。
他自己都覺得這種場面搞笑,他一個都沒畢業的人,此刻在跟一名比自己大了幾輪的老者談這個,感覺有點扯淡。
黃州的李興澤,周鏜也是聽說過的,據說戰無不勝,而且足智多謀,這么年輕便闖下偌大的名頭,很是不簡單。
在周鏜眼里,與他交談的不是一名毛頭小子,而是個智者,只有謙謙君子,才能真正的去談百姓,而不是去扯什么千秋功業。
想到這里,周鏜不顧自言自語在旁邊和顏悅色李興澤,感慨一聲,便抱拳道:“老夫愿降!”
這下李興澤可真是喜出望外,不再嘮叨,他是真心想讓周鏜管理一些民政方面的事情,他與鄒普勝在這方面是真不行。
老道士只懂風水,而他對于政務更是一知半解,談談理論還行,真要推行起來,估計風馬牛不相及。
......
既然已經拿下大冶,按照約定,張必先也該率領他的水軍去攻打蘄水了。
故而,李興澤也沒多廢話,約定好時間,便帶著周鏜和張君寶回了黃州。至于陳友諒,肯定是和張必先一起回,李興澤直接裝作什么都不懂,作了安排。
李興澤把周鏜招攬回來,對于每天處在繁瑣政務的鄒普勝和徐壽輝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徐壽輝二話不說,直接把所有政務都扔給周鏜,美其名曰,這是信任你。
激動的周老頭差點落淚,想不到自己不過是一名新降之人,便受此重用,當下信誓旦旦地便接手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