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過了三王叔的頭七了,當今的皇上身體也稍好了點,京城里的氣氛也漸漸活躍起來。
懷羽鶯穿著黃色的羅裙,梳著規矩的發髻,跟在懷志遠的后面好奇地看著太子府的一草一木。
太子府的一粱一磚,雖及不上當今的大梁王宮,但是一磚一墻都經過嚴格的考究,最重要的是,太子府在大梁王宮的左邊,有一條通道可以直接到達大梁王宮,而不需要直走右轉,然后又右轉的。這無語之間,就是告訴了天下的人知道,他就是長子嫡孫,是太子,是未來的皇。
或者天底下的人會問,這個太子還有什么不滿意的,為什么還要做那么多的小動作。但是,她從前在蜀王府走動的時候,她就知道了。誰不想獨占鰲頭?
蜀王爺生前的時候,因為仗著萬貴妃的喜歡,即使沒有什么兵力,但是拉攏了很多權貴軍閥的支持,在萬貴妃的穿針引線下,最后就拉攏了她的爹爹,懷志遠。
一層石激起千層水,就是這個境況。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于是,京城便亂了。
如今蜀王爺死去了,表面上京城是靜了下來了。
“鶯兒,等一下見到了太子殿下,你能不說話,就不要說。知道了嗎?”懷志遠回頭看著自己的女兒,再一次交代道。來著不善,善者不來。不知道這太子殿下打的是什么主意。
懷羽鶯聽到懷志遠的話,乖巧地點了點頭。她對這個太子殿下實在是沒有什么好感,如果不是太子殿下的親自點名,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來的。
父女倆跟在雪漫的后面,穿過了干枯的荷花池,徑直走到一個紫檀木門的書房前。
雪漫停了下來,輕輕地敲門,然后站在門外靜靜地等待著。陽光穿過柏樹,光與影在雪漫的白晳的臉上追逐著,她的朱唇緊閉,宛如雪花中的蘭花,優雅美麗又高冷。
“誰?”房里的李珩問道。
“屬下是雪漫。”雪漫低聲回答道。語氣中是如此的平淡。
懷羽鶯吃驚地看了雪漫一眼,沒想到雪漫會自稱“下屬”。她還以為是……呢。
李珩停了一下才吩咐道:“進來。”終于是來了。
這時,雪漫回頭看著懷志遠和懷羽鶯,示意她們進去,然后率先走進了書房。
李珩正坐在書桌旁,專心地看著《孫子兵法》,看到雪漫帶懷志遠進來,慢慢把竹簡放下。
“太子殿下。”雪漫恭敬地對李珩行禮,絲毫沒有逾越的意思。
懷志遠和懷羽鶯也跟著雪漫給李珩行禮。
“免禮。”李珩趕緊站起來,有禮貌地笑著對懷志遠父女說道。就差沒有繞過去扶他們起來了。
雪漫震驚的看著李珩,她還沒有見過她家太子殿下對人如此地熱情呢。
懷羽鶯好奇地看著雪漫和李珩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說不出什么,但是就是覺得這兩個人怪怪的。懷羽鶯又看看她的爹爹,懷志遠目不轉睛的看著書桌。看來,她的爹爹是知道的?
“坐吧。”李珩對懷志遠和懷羽鶯說道。順便用眼光對懷羽鶯打量著。
這懷家的女兒,約莫就是十幾歲,正是初長成的樣子。明眸皓齒,圓圓的黑眸在濃密的睫毛下,靈動地滾著,滿滿的朝氣流露出來。雖然臉頰稍瘦,不及當下豐膩的審美,卻也是別有一番風景,正是早春的小黃月季呢。
懷羽鶯避開李珩的目光,心里只有“好一個不禮貌的人”,但是人家是太子,她能咋樣?她總不能為了這點小事與整個國家作對吧?
這幾年來,太子努力在京城建立自己的政績,來往于各大軍閥和皇族之間,建立了一個“愛民如子、和平清明”的形象。(所以兵力自然就會比下去了。)如今在懷羽鶯看來,這太子殿下倒是人模人樣,樣子不俗,身上散發著氣度。正是一副“未來好天子”的模樣。
或許,這天下交給他,真的還不錯吧?
如果不算把蜀王爺殺死的話……只是,有一就有二,誰能保證什么呢?
懷志遠帶著懷羽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沏茶。”李珩對雪漫吩咐道。
“是。”雪漫聽到以后,轉身走了出去。
李珩抬頭看了一眼雪漫,這雪漫今天居然要他事事催促。平時雪漫聰明利落,不用他吩咐,自是自己把事情都辦好了。
懷羽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的繡花鞋,留心著曖昧的氣氛。
“其實我們從前經常見面,倒是沒有什么機會深入交流呢。”李珩看著懷志遠,有禮地說道。
這時,懷志遠賠笑著,趕緊點點頭,說道:“是啊,從前是萬貴妃的恩情難忘,但是現在恩情都還清了,我們和太子殿下還是可以多多來往,好好交流這天下蒼生的生計。”
懷羽鶯好奇地看著她的爹爹,她爹爹演技好,她知道,但是做到如此的獻媚討好,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她還以為自己的爹爹是很討厭太子殿下的呢。還說太子殿下的私人關系太差了,連自己的姨娘都沒有放過。看來皇家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得到的。
這時,雪漫端著茶水進來了,進來以后,便文靜地為懷羽鶯她們泡茶。
懷羽鶯看著泡茶的雪漫,覺得是如此的賞心悅目。這姑娘跑出來的茶水,一定很好喝。
“謝謝。”懷志遠也看著雪漫,說道。前幾次來,都沒有見過這女子。他們都知道,太子殿下有一個紅粉知己為他賣命,也聽說過是一個美人胚子,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如果懷丞相喜歡的,本太子可以把她送到丞相府呢。”太子李珩看到懷志遠對雪漫的好奇,于是說道。
雪漫聽到太子李珩的話,手一抖,竟讓半壺熱水,把自己的手背燙著了。但是雪漫忍住痛,若無其事地倒茶。是啊,再痛,估計也是及不上她內心的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