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墨面色一寒,背負長劍立時出鞘,此時凝視眼前三人,注意力卻皆在那兩名灰袍身上。
越境一戰,勝算渺茫,但...
“今日閣下當知,何為禍從口出。”
心念及此,上官墨抬手一指,便朝自己眉心點去,林淼見狀趕忙將其拉住。
“師兄!”
他沒想到,師兄居然要為了自己和青葉出頭,當眾將那家伙喚出。
而夜清河此時,則是淡淡開口道:
“此人,也是此次參與比斗之人么?”目光落向石板。
卻發現石板之上,名字密密麻麻,但占地其實相差不多,硬要說比旁人大上些許的,也就只有三個名字。
不過也就只是大上一倍,不似當初通云一層的勢力輿圖那般夸張。
聽到夜清河此問,那白袍男子將手中羽扇一甩,其身側的灰衣男子,便似有會意一般,出言譏諷道:
“怎么?你這污人眼的東西,還想在擂臺上找回面子?”
“靈苗會并非無法之地,還請閣下自重!”
上官墨暫時收回點向眉心的動作,他方才的確是有些沖動,此刻回想過來,這里是青陽宗負責的靈苗會...
而青陽宗又是古法正道宗門,應該不會坐視這等仗勢欺人之輩放肆才對。
只需等到執法之人趕到,便可迎刃而解。
孰料另外一名灰衣人冷笑一聲:
“哼,靈苗會禁止私斗,禁的是你們這些參會之人,可我們兄弟兩人卻是觀禮之人。
觀禮之人一時技癢,與人切磋一二,這不是很合理么?
姓上官的,你也是觀禮之人,要不你同我們兄弟倆切磋切磋?”
可其話音剛落,一道紫色雷光驟然閃現!
隨著一聲脆響,方才還趾高氣昂的兩名灰衣男子,此刻身形便已離地而起。
方才他二人攻擊林淼是如何輕易,如今面對這紫色雷光,便是如何卑微。
身形被擊中的瞬間,便已分別左右倒飛而出,其中一人甚至還未落地,身形便已化光消散,身死當場。
引得一片嘩然..
而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到一聲:
“你是什么人!”
白袍男子驚叫出聲,原本陰柔的嗓音此時全然破音,顯得如公鴨一般難聽。
他此時脖頸之上,已然多出了三根潔白手指,整個人如一灘豬肉一般,被提在半空。
而站在他面前的,乃是一名身穿勁裝,頭戴面具之人,看其身形,當是女子無疑。
“我也想來切磋切磋,只可惜,你這兩個隨從好像如你一般...是個廢物。”
最后四字,響徹全場。
這女子現身突兀,出手更是迅捷無比,擊殺一名三境,重傷另外一名三境,如入無人之境。
“你...你!!”
白袍男子不復囂張氣焰,此刻動彈不得,目光怨毒,只能不斷發出沙啞的兩字。
而此時,面具女子卻忽然撤手,將其丟向一旁,隨后打出一道雷光,沒入白袍男子體內。
下一刻,白袍男子慘嚎出聲,體內骨骼咔咔作響,無數血箭伴隨雷光破體而出。
而那面具女子,則是站在白袍男子原本所在的位置,居高臨下,望著那白袍男子...
學著他方才的模樣,抬起手來,指向另一邊重傷的灰衣人。
“螻蟻”而后又指向白袍男子“廢物”
“按照你們的理論,我強我為尊,你們弱你們便是廢物,既是廢物,便該有個廢物的樣子。”
說罷,女子微微抬手...
“莫長老!手下留情!”
一道傳音自天邊響起,若是足夠細心,便能分辨出,這傳音分明就是先前那個宣布林淼取消資格的聲音。
只是此刻,顯得焦急不已。
可面具女子還是凌空一握..
頗為血腥的一幕,當即浮現在眾人眼前,那白袍男子的雙臂,當即與身體脫離。
還未來得及說出半個字來,便已化光消散。
卻換來那面具女子一聲輕蔑“這就死了?我還以為你能多撐一會兒呢。”
眼見白袍男子死無全尸,滿場皆是寂靜,無人敢發出任何聲音。
便是上官墨,此時也眉頭微皺,盡管那女子現身,算是給自己和師弟解了圍,但這手段,不敢茍同...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自天邊降下,眼見一切已晚,此刻望向面具女子,冷哼一聲:
“在靈苗會行兇,你需得給我青陽宗一個交代。”
可是,這降下的中年男子,分明看上去仙風道骨,一幅高人之姿。
可他在說話的同時,卻以一種旁人決計想不到的語氣,傳音于那面具女子:
“哎呀,我的莫大長老誒,你說這次靈苗會,怎么也是我青陽宗負責主持,你就這么把人給殺了?
咱們倆相識百年,你是真不給我留一點兒面子啊。”
而面具女子,此時目光則是透過面具,望向夜清河。
中年男子循其目光望去,微微一愣,大抵猜到了什么。
果然,收到一句傳音:
“我還覺得那人死得太輕易了。”
“可你這也...”
中年男子還想說些什么,卻聽面具女子當眾開口,吐出一句:
“我玄雷道做事,從不與人解釋,但看在青陽宗李長老的面子上...
此子對我出言不遜,我不過是見他雙臂一長一短,想幫他破而后立,誰知道他撐不到我將手臂接回去就...
說到底,還是太弱。”
“莫長老空口無憑,何以為證?你們可看見方才發生何事了?”
中年男子望向一旁的低階修士,目光如炬。
而面具女子卻不以為意,在眾人注視之下,朝著夜清河走去。
“我看到了!是那男子對長老不敬在先!”
在此等鴉雀無聲的環境下,這個遠方傳來的聲音,卻顯得極為洪亮。
一眾散修望去,只見一片身穿玄雷道服飾之人,正朝此而來。
而例如先前的聲音,此起彼伏。
“就是,此子敢對長老不敬,分明是不把我玄雷道放在眼中!”
“這里是靈苗會,這人明知青陽宗道友在此,還敢造次,看來是什么世家子弟,將我們兩宗都看輕了去。”
“不錯!莫長老出手教訓此人,正是在維護靈苗會秩序!”
那中年男子見狀,此時雙手虛按,龐大威壓降臨而下,使得玄雷道弟子的聲音為之一輕。
心道:“我問的是這幫散修,你們玄雷道的還能再假一點兒么?真就睜眼說瞎話,欺負我老實人唄?”
但此時,他要的臺階已經足夠,于是出聲道:
“既然此事已成定論,那便查清此子背后家族,問責吧。”
說罷,中年男子化為一陣白光,消失在原地。
而面具女子則是來到夜清河面前:
“先天不足,便當后天努力,只要有實力,誰敢廢話一句,直接殺他全家。小姑娘,可愿入我玄雷道啊?”
話音落定,周圍的散修立時朝夜清河投去羨慕與妒忌的目光,不知她哪里來得這般好運。
能被叫做長老的人物,直接邀請入宗,無論實力高低,至少是內門弟子起步。
夜清河望向眼前的面具女子,心中并無其他散修那般忌憚與恐懼。
因為在高階修士眼中,低階修士本來就是螻蟻,若是沒有秩序和人理綱常約束,自然是隨手可殺。
若那白袍男子的護衛夠強,強到凌駕于靈苗會坐鎮勢力之上,那剛剛林淼必死。
所以,這個道理夜清河能理解,雖然若換做自己出手,取那人性命之時會給他一個痛快,而不是如此手段..
不過...
“前輩,我已有心儀宗門了。”
此言一出,眾散修皆瞠目結舌,而上官墨亦是心下一沉“這位前輩..”
但他還未說完,面具女子便一擺手道:
“罷了,我也只是隨口一說。”
話音落定時,面具女子周身一陣雷光閃爍,同樣消失在原地。
而趕來的玄雷道弟子,則以神識不加掩飾地一一掃過夜清河,似是在警告,或是在教訓,亦或施壓。
直到天邊再度傳來面具女子的傳音:
“都散了。”
玄雷道弟子聞言,紛紛撤走,不敢耽擱半分。
可經此一事,這靈苗會前夕的坊市交流,卻已是無人再去問津...
來此的修士,此時各懷心思,尤其是參會的散修,更覺自身如無根浮萍。
在高階修士眼中,猶如螻蟻,而且真相如何,更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