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余下之人一陣嘩然,方才這接引之人,當眾放過第一個上臺的夜清河,隨后便對這第二人下如此重手。
若說其中沒有偏袒之意,任誰也不會相信。
此時余下幾人,紛紛朝夜清河望去,目光神色各異,但不乏鄙夷。
可就在此時,那被一擊打下高臺,生死未知之人,忽然站起身來。
下意識摸向自己心口,而后活動了一番筋骨,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
“我...沒事?”
但還未及其開口多說什么,接引之人便已沉聲開口:
“雖有勇氣,實力不足,去吧。”
話音落定,一股柔風便自其周身浮現而出,將其身形控制,送至那被封修為,被罰挑水的弟子身邊。
余下幾人見狀,這才互望一眼,看出端倪,雖然那接引之人出手勢大力沉,看似兇猛無比...
但實際上卻是有所留手,恰好到處,不會傷人。
心下有了此等打算,很快便有第三人、第四人上臺。
但很可惜,這兩人也未能抵擋住接引之人三招,分別摔落高臺。
但與最初一人不同的是,第三人受了輕傷,而第四人摔斷了腿。
“我來!”
第五人,搶先而上,他只覺得前面三個人都是廢物,在明知道對方掌法路數,以及不能傷人之后...
居然還無法接下三招,當真愚不可及。
誰說接招接招,只能被動挨打?
主動攻擊,逼得對方不得不回防,自行打斷一招,自然也算是接下了一擊。
是以第五人剛剛上臺,袖口之中便射出一道暗器,同時左手取出一枚匕首,朝接引男子直刺而去。
接引男子如舊般出手,第一招勢大力沉,可拍在第五人身體之時,后者卻瞬間化為紫霧潰散。
接引之人再出第二招,同樣是先前眾人見過的一招。
這第五人早就想好了破解之法,那便是——攻殺其身,迫其回防。
此刻身形顯化而出,一劍刺向接引之人后心。
就在此時,接引之人忽然轉身,面對那刺向心口的一劍,不避不閃,竟反朝對方心門拍去。
一幅同歸于盡的架勢。
那第五人匕首稍長些許,倘若維持現狀,定能先對方一步,將匕首插入對方心口。
可是面對如此兇猛一擊,這第五人終是心神一亂,不敢再前..
可就在其心神動蕩的瞬間,接引之人一掌驟然加速。
噗——
接引之人一掌印在這第五人胸口,掌力透體而出,這一次并沒有將人拍飛,而是打得此人口噴鮮血,身形萎靡。
面上剛浮現出驚愕之色,整個人便已化光消失,只留一塊魂授于此。
“啊?!”
余下的還有兩人,其中有一名女子,她此刻被這一幕嚇得花容失色。
她之所以沒有急著上臺,便是在觀察接引男子出手的規律,而她也成功發現...
這人出手之時,雖然招式一直未變,但從一開始留力十分,到如今...
其留手怕是越來越少。
而到了這第五人,接引者居然直接下了殺手。
那自己...
正當其一臉驚恐,望向接引之人時,也正對上對方的目光,下意識打了一個寒蟬。
“心性太差,下去。”
并未喊她登臺,而是直接給了評定。
可這女子,卻有一種劫后余生之感,此時趕忙退到一旁,目光望向最后一人。
這最后一人,一身黑衣,身形略微矮小,五官看上去,卻是粉雕玉砌。
夜清河從一開始,便在注意此人,她不明白,入通云塔時,既然可以調整容貌,那是否可以調整性別?
而即便不能,通云塔內也非以真身示人,當真有必要女扮男裝么?
這人盡管一身黑衣,從始至終都鎮定非常,也未曾開口說話,頭上亦只用一根木簪固定長發,看不出男女。
可是她這樣貌...
當真能騙過修士么?
而此時,這女扮男裝之人,赫然開口:
“山古門可有明文規定,不可帶藝拜師?”
“并無。”
接引之人目光望向此女,神色平靜,也未急著出手,更沒有施展什么術法。
“既然沒有,為何傷人?”
“修煉邪功,奸邪該死。”接引之人的回答,如舊簡潔。
“你又如何斷定,此人必是奸細?此人修煉邪功,必定為禍一方?
山古門依隱宗而立,而隱宗之內,修煉邪功者無數,依你所言,豈非個個該死?”
此女說話之間,不復先前言簡意賅,面對這明顯實力高于自己之人,又如此不給其顏面,可謂十分大膽。
但接引之人,如今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手的打算,但也沒有回答分毫。
女子見其沉默不語,知道言語無用,于是飛身上臺,凝神開口,可所說言語,卻讓方才落敗之人一驚:
“你可壓制修為至一境,與我公平一戰?”
“什么?他竟然要與那人一戰?不是接下三招?”
諸如此類的驚訝之語,紛紛自人群而出,皆覺得這黑衣小子猖狂無比。
可唯有夜清河知道,如此才是最有勝算的選擇。
因為這接引之人,顯然修為遠高于自己等人,他雖說是試煉的一關,可他卻能通過場上變化,自行調整實力。
如此一來,很多手段都不能奏效。
就好比剛剛那第五人的一擊,接引之人若非憑借修為有恃無恐,或許便不會嚇退了對方,而自己安然無事。
相反..
若是能夠限制對方的修為到一境,那么向壞處說,即便落敗,他也未必能夠取人性命。
而向好處去想...
一境的無數招,怎么也好過凌駕于自己之上境界的三招。
甚至,勝算更大。
所以若是自己來選,多半也會選擇此法。
只是不知,接引之人是否會答應下來。
孰料...
“你可以晉級。”
接引之人的話,讓眾人始料未及,便是那準備動手的女子,也是微微疑惑。
而方才落敗之人中,亦有不怕事者,喊出一聲:
“憑什么此子直接過關?”
可話音剛出,接引之人抬手便是凌空一掌,將說話之人拍飛十余丈,拍得其七葷八素,已是身受重傷,說不出話來。
而接引之人,則是根本不想給眾人什么解釋,當即傳音夜清河與那女扮男裝之人道:
“你二人已過了第一關,隨我來。”
說罷,轉身便走,留下那些“幸存者”面面相覷。
而此前被罰挑水的山古門弟子,則是湊上前來,一把將身上的扁擔,交到了就近一人手中。
而后攤了攤手道:
“遇上這家伙負責今日的接引事務,只能算你們倒霉。至于剛剛死掉的那人,你們倒也不必放在心上。
因為這家伙雖然行事狠厲,但也不會無故殺人,應該是那人身上,被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例如,混入我山古門的他宗奸細。”
眾人如舊面面相覷...
目送接引之人,帶著夜清河與那黑衣人一同離去...
不敢再有半分喧嘩。
畢竟,他們不傻,根本不會完全相信這位師兄的解釋。
因為之前身死的那人還有的解釋,但剛剛只因為質疑接引者,便被一掌拍飛重傷的那人...
卻是活生生的例子。
接引者,如此行事,絕非正道宗門做派。
而此人能夠如此有恃無恐,想來宗門并不會追責...
看來山古門真如外界傳言的那般,披著正道的皮,實則完全就是隱宗的分支。
表面祥和,實則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