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夜站在樓上,聽到下面那些人如此說話,氣的肺都要炸開了,直接從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放屁,黎箏姑娘不是這種人,你們難道忘記了她以前的狹義之事嗎?再說了,她根本沒有必要去私通邪教!”
安夜將黎箏護在身后,卻被黎箏一把推到了一邊。她舉著青月劍,憤怒的指向那位罵她的男子,聲音顫抖,黛眉緊蹙。
“你說我私通邪教,可有證據(jù)?
是何人告訴你們的,可有證據(jù)?有誰看到過,可有證據(jù)?”
黎箏的三聲連問雖然是向那位嘴賤男說的,卻把安夜問的低下了頭。
黎箏現(xiàn)在的處境,難道和安夜無關(guān)嗎?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哼,你別在這里裝清高,你們雪鴛派都已經(jīng)將你從弟子名單中除去了,這難道還需要別人來證明嗎?如果不是你做了那些事,雪鴛派會這樣做嗎?”
嘴賤男從黎箏身上的氣勢上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因此,他不敢再繼續(xù)靠近黎箏。但是,他已經(jīng)放出了狂言,又不好意思退縮,只能用語言來反駁黎箏。
“你騙人,我?guī)煾邓粫G下我的,你胡說!”黎箏的情緒突然變得十分激動,只見她手中的寶劍一抖,寒光掠動,一道犀利的劍芒瞬間劃過了那人的脖頸處,一道紅線逐漸的放大。
“不好,這里不能待了。”安夜急忙拉住黎箏,不顧他的反抗,飛快的向晉州城外奔去。出了城門后,一時間,安夜也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那位被黎箏劍氣劃破喉嚨的賤嘴男,呆呆的站在那里,眼中滿是驚懼的神色。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一股血箭便噗呲一聲,從那道劃痕里飆射出來。這下可把他旁邊的同伴給嚇壞了,那人連忙上前去拉住他。
然而,那人只是輕輕的搖晃了一下賤嘴男的身體,他的頭顱便從脖頸上滾落下來。這件事,不久后在江湖傳來了,引起了很大的轟動,這都是后話。
黎箏被安夜抓著手臂,用力掙扎了幾下,便由著他拉著自己一路狂奔,一直來到城外的樹林中他們才停了下來。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黎箏嘴里不停的悼念著這句話,眼神麻木的盯著安夜。這次的事情給予她的打擊,不可謂不大。黎箏眼中那道難以置信的神色,看的安夜十分慚愧。
“黎箏,你別難過,事情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剛剛那人是自討苦吃,怨不得你。你先休息一下,等會我們才商議何去何從吧。”
安夜將神魂未定的黎箏安坐在一塊木頭上,將自己腰間的酒囊解了下來,遞給了她。
“喝一點,這酒很香的。”
黎箏麻木的接過安夜遞過來的酒囊,看也沒看,直接大口灌了一下,嗆得她眼水都出來了。
“為什么?師傅不會這樣對待我的?難道她也不相信我么?”黎箏被酒水嗆的伏在那里不停的咳嗽,一邊擦拭著淚水。
“黎箏,對不起,我也是昨晚才聽說的。其實,你這次失憶和我有關(guān),是我害了你!”安夜無法再隱瞞下去了,他實在無法忍受黎箏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在他的心中,黎箏是仙子一樣的存在,是微笑的精靈。
“他們口中的邪教就是我所在的宗門,也就是你養(yǎng)病的地方。他們嘴里的邪教男子,就是指我!”安夜看著黎箏,低著頭,等待著她的狂風暴雨。
然而,當安夜說完這一切后,黎箏卻笑了,那笑容,如同杜鵑花一般,慘烈卻不失妖艷。
“是這樣么?這就是命吧!雖然我不記得你的過去,但是,現(xiàn)在的你在我眼中卻是一個好人,這就足夠了。
而且,師傅雖然這樣對我,但是我相信,她也是逼不得已的!”
黎箏突然站了起來,快速的擦去了淚水,背對著安夜,在身上摸索了一番,便丟給他一塊黑乎乎的東西。
安夜接過來一看,頓時愣住了,這,這是黑鐵令!
“你是八神殿的人,而這塊黑鐵令是我從一個八神殿的滾蛋那里搶過來的,如今沒用了,你替我還給他。”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要離開,而她離去的方向,不是懷州的方向,也不是雪鴛派,是潞州城的方向。
“黎箏姑娘,你...”安夜想要挽留她,她卻丟給了安夜一道模糊的身影。沒有希望,沒有留戀。
安夜撿起黑鐵令,將它握在手心里,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無意間的一個舉動竟然讓黎箏背負了如此大的痛苦。
“如果當初我沒有把黑鐵令故意送給你,你可能就不會受到牽連了吧,最起碼,你不會被大護法服下勿忘丹。”
太陽剛剛升起不久,空氣還是冰涼的。安夜二人的心情又何嘗不是這樣,一個萬念俱灰,一個癡情難忘。
“噗,噗,噗”,連續(xù)吐了三口鮮血,血水很快的浸濕了安夜胸前的衣服,讓他看起來,臉上幾乎沒有絲毫的血色。
他隨意的擦去嘴角的血跡,立馬展開神識探查,他打算繼續(xù)跟著黎箏。因為,安夜從黎箏剛剛的話語中,似乎聽出了一絲決絕,那不是他想看到的結(jié)局,他更不想讓自己有任何的遺憾。
黎箏奮力的奔跑著,沒有方向,卻依稀的在往雪鴛派方向靠近著,脫離了前往潞州的路線。
太陽落下了,奔跑了一天的黎箏終于停了下來。也許是疲憊讓她暫時冷靜了起來,也許是迷茫讓她遲疑不前。然而,此時伴隨她的,卻是黑夜帶來的無盡孤獨。
黎箏提著青月劍,依靠在一顆柳樹上,微風輕寒,隨意的吹拂在她的額頭,攪亂了她的長發(fā),也吹亂了她的思緒。
黎箏抬頭仰望著星空,似乎在回憶著往事。青月劍斜刺在她的身旁,劍身鋒利且輕柔,如同她以前的性格一般,冷酷卻善良。
“呼呲”,
不遠處的小河邊,火堆在默默的燃燒著,偶爾會響起木材暴烈的聲音。一張清秀的側(cè)臉在火光的照射下,憂郁中帶著灑脫。他沖著黎箏的方向看了看,便起身走了過來。
“諾,吃點魚吧,這里的魚很鮮美的,特別是餓了的時候。”安夜將一條已經(jīng)烤好的草魚遞了過去,自己也開始大口咀嚼起來。
“你干嘛要跟著我?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黎箏拿著魚,起身走到火堆旁坐了下來。
她這樣平靜的對待安夜,越發(fā)讓安夜覺得自己非常的自私。如果當初他不去遭惹黎箏,大家只是萍水相逢,也許現(xiàn)在的他們會過得更好一點。
“過去的事我雖然想不起來了,但是,既然已經(jīng)過去了,希望你也能夠放下吧。”黎箏突然看向了安夜,小小的咬了一口烤魚,連吃飯的樣子都這么美麗。
“這樣啊,好。”安夜被黎箏突然間的詢問給呆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難道真的要離開雪鴛派嗎?”安夜小聲的詢問了一句,他害怕再次觸及到黎箏的傷心點。
“我想去南方,那里遠離戰(zhàn)亂,有著小橋流水,如此安度余生也未嘗不可。”黎箏突然笑了起來,雖然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痕,但是,那笑容在這片荒野中的火光里,如同一只浴血重生的鳳凰,絢麗多彩。
“南方,那里距離這里很遠啊,具體是哪里呢?”安夜繼續(xù)小聲的詢問著。
“我也不知道,我就一直往南走,直到哪天累了,不想再走了,我就會停下來,在那里安歇。”黎箏用手指扯下一塊魚肉,仔細的品嘗著,目光再次回到火堆上,呆呆的出神,不再理會安夜。
“那,你會記得...會記得靈兒嗎?”安夜的聲音越來越小,輕輕的,顫抖著,這根本就不是他以往的風格。
但是,此時的安夜在黎箏面前就像是一個罪人,他根本就不敢大聲的和她說話,那種可望不可及的心情,也再次觸動了絕情丹的藥力。
“噗呲”,鮮血直接噴到了火堆上,濺起一片火星,黎箏觸不及防,被安夜的樣子嚇了一跳。
“你,怎么了?”黎箏立刻丟掉了手中的烤魚,想要去扶起安夜,可是,當她即將要觸碰到安夜肩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下,最終,她只是輕聲的詢問一下,并沒有去扶他。
“沒事,只是吃魚卡到了喉嚨,黎箏姑娘以后也要多加小心。”安夜勉強的笑了笑。
“天快亮了,我們就此別過吧。你別再跟著我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亂殺人!”黎箏站了起來,瞥了一眼東方微亮的天空,神情突然變得愉悅起來。
也許,這也是勿忘丹帶給她的一個好處。對于她以前的記憶,正在不停的遺忘著,包括哪些令她痛苦的回憶。
“黎箏姑娘保重,有緣再見,一定要保重!”
安夜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跟著她。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氣息,她們是大護法派來神使。這意味著,又有新的任務(wù)在等著安夜。
八神殿的殺手就是這樣,只要你沒有死,一個任務(wù)結(jié)束以后,等待你的就會是下一個令牌。
“保重!”安夜掂了掂手中的令牌,一股余香環(huán)繞在上面,漸漸的,越來越淡。

漁樵客
最近有點時間了,會拼命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