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是一條甬道，在眾人來到這里時，四周深藍色的玉石墻壁瞬間亮了起來，散發著神秘深邃的幽藍色光芒。
不過這里的風格和之前的已經不一樣了，那些玉石般的磚墻上，細密地刻著小小的紋路，似乎是某種陣紋或者壁畫。
與此同時，唐言澤胸口的銀爍水晶忽然微微震動了起來。
這把唐言澤嚇到了。
“看來這里有好東西啊。”陳無歸注意到唐言澤的反應，微笑道。
“嗯。”唐言澤點點頭，他的興趣被激發了起來，“走吧。”
……
甬道是向下傾斜的，不知走了多久，長時間走在一樣的地方，一直往下，不免生出些恐懼。
“還沒到嗎？”葉星嵐有些害怕了，四周那幽幽的藍光，古老蠻荒的壁畫，讓她有點幻覺了。
“不知道……快了吧……”唐言澤安慰道。
“到了。”陳無歸停下了腳步。
“嗯？”唐言澤奇怪地看向他，明明通道還在延續。
陳無歸伸出手，按在一塊墻壁上，竟然將他快磚按了進去。
剎那間，玉石下的幽藍色光彩都流動了起來，化為一條條光帶，讓整個甬道都變得光怪陸離了起來。
“陳兄，你怎么做到的？”唐言澤目瞪口呆。
“哈哈！一點點小技巧而已。”他哈哈一笑，“叫你以前易水教奇遇的時候你不聽。”
幽藍色的光帶交織、纏繞，最終化為了一扇光門。
“走！”陳無歸笑了一聲，大步向前。
……
眼見的，是一扇高大的門，在這條斷裂的甬道的盡頭。
不，這扇門不是這條甬道的，或者說，只是這條甬道正好通到這扇門前。
那扇門，是屬于一座巨大的城堡的。
甬道和門之間有一條裂縫，不是對接的，從裂縫中可以看到，門上方黑魆魆的哥特式尖頂。
“這里是？”唐言澤話音未落，就感到一陣濕潤的海風襲來，在門前化為了一個蒼老的身影。
“終于有人來了？”他微笑著道。
眾人被嚇了一跳，一時間不敢說話。
“唔……看你們的衣飾，不是那幫野蠻的人族啊，是古國的人？”他和藹地說。
“您是？”唐言澤試探著問道。
“嗯？你們不是得到命令來開啟東部戰區187號要塞的？”他疑惑地問。
想了想，唐言澤還是決定說實話：“我們只是無意中誤入這里的。”
“這樣啊……”老人皺起了眉頭，“那也沒事，我感應到偉大的女皇西塞麗陛下的血裔就著這附近，你們就代我轉告他們吧。”
說罷，他長嘆一聲：“唉，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破曉】計劃開始了沒有。”
他一抬手，將一枚心形的寶石放在唐言澤面前；“這是東187號要塞的最高執行權，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樣了……唉。”
唐言澤一時無言。
“哦，對了，小伙子，我看你一身圣光，和那個老狗的有些相似卻又不一樣，是那幫瘋子研究成功了嗎？”
唐言澤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唔……大概是吧，看來是我們輸了啊。”他惆悵地嘆了口氣，“不過都這么長時間了，什么賭約也不存在了，我這里還有一部分我們海族的研究資料，你就拿去吧。”
一份海獸皮制成的資料就飛到了唐言澤面前，他剛欲收入背包，就聽見那個老人說了一句話——
“怎么，不打開看看？”
剎那間，一種莫大的恐懼籠罩住了他，那種龐大而無所不在的力量，像深海的水壓，只要稍微動彈，就能把他壓成虛無。
唐言澤立即清醒了，駐守在這里的人，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輕信于人，百萬、千萬年間，有多少人企圖闖入這里？估計，都已化為尸骨了吧。
“咕咚！”他的腳踢到了一個東西，他艱難地低頭，看到了一個頭上帶著角的骷髏頭。
“啊……不用在意，那只是一個無知小賊的頭而已。”老人和藹地笑著，卻宛如惡魔。
只是……一個游戲而已嗎?給予了天大的奇遇后再看著那個羔羊的表情……只是千萬載歲月中無聊的一個游戲而已吧……
唐言澤努力地打開了那份文件，看到了那熟悉而陌生的文字——
甲骨文！
甲骨文！唐言澤心里一陣苦笑和酸澀，他不是專門的學者，除了幾個常見的字符而已，他完全是一臉迷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人狂笑了起來，“我最喜歡看你們這些蠻子這種表情了！看到了嗎？這就是文明！這就是文明和知識！是時間和智慧的積淀！你們這些被天上那個死老頭洗腦的非人，只會無腦的蠻力而已！哈哈哈哈！！！”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該送你們上路了。”他猙獰地笑著，抬起了手。
“等一下！”唐言澤忽然大喊。
“哦？怎么，螻蟻還有什么遺言嗎？”他玩味地說，“可別是那種千篇一律的威脅哦，那樣我的心情會很不好，你們也不會死得那么痛快了。”
“讓我試試。”他只說了一句話。
老人以為只是人因為怕死的最后一點掙扎，但是他看見了那個年輕人眼里的平靜與自信，那是對知識的自豪。
怎么可能？那種蠻子？他的內心充滿了震驚和憤怒。
“系統提示：由于您身份經歷，您具有S級學識，難度-1級”
系統提示音在那是響起，文件上的字起了變化。
唐言澤露出了笑臉——小篆！
秦文小篆，工整又有規則，也是很多字的最初形態，是一個文學學者必須了解的。
他滿是自信，開始誦讀：“予及史館檢討時，畫可然后施行，其身不正……嗯？怎么不通？這是什么？孟子和孔子文章中隨便挑了幾句？”
他疑惑地抬頭，看見了老人不敢置信和羞憤的表情。
“不可能！！！！！”他憤怒地咆哮著，卷起了水龍狂風，“你們這些蠻子，怎么可能……”
“給我過來！”他用力一抓，將唐言澤拎到身前，“讓我剝掉你這身偽裝！”
他大手一抓，竟然將唐言澤身體中流淌的圣光魔力強行抓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唐言澤痛得大聲喊了出來。
“言澤！”陳無歸臉色一沉，小黑化為流光融入了他的右臂，長槍在握。
“呯砰砰砰呯！！”葉星嵐什么都沒有說，眼睛里含著淚，直接丟出了一片狂風暴雪，但是都無法突破一點老人身邊的水霧。
“你！”唐言澤雙目含火，“這就是你所謂之文明？”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知道這里的歷史，不知道老人所說的話，但是他至少看到了現在發生的。
老人那惡趣味的劇本，惱羞成怒的樣子，用蠻力摧毀自己尷尬的姿態，和他剛剛那種自詡文明樣子的對比，叫人惡心。
“哼！螻蟻沒資格狡辯。”他被戳破了內心的事，頓時更加火起，加大了手上的力量。
圣光匯聚成一片被掌控在老人手上，他正欲好好看看，它們卻自己發生了變化。
一種溫潤的光暈流轉，老人忽然發現它們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它們在空中自己變換，化為了一個神秘復雜的紋樣。
“不好！”老人神色大變，抱頭就跑，但是還是沒來得及，或者說，他避無可避。
“呯！！！”他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飛，散成了漫天水霧。
唐言澤昏迷了過去，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言澤！”眾人圍了過去。
那些水霧飄蕩了一會兒，才鬼鬼祟祟地聚成了老人的樣子，但是已經虛幻了很多。
他看著唐言澤一行人，卻縮著不敢吱聲，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一擊，他看到了一雙威嚴神圣的眼睛穿過了無數時空和禁制，鎖定了他。
“薩拉門羅……哼，不早說，害我……”他不滿地哼唧了幾聲。
“言澤？你怎么樣？”一片騷動，唐言澤微微睜開了眼。
“我沒事。”他冷著臉道。
“咳咳！”老人咳嗽了兩聲，緩緩地飄了過去。
“走吧，這里探查完了，沒有小查理。”唐言澤冷聲道，轉頭就走，給剛好擺好表情過來的老人一個后腦勺。
眾人沒有意見，陳無歸決定讓唐言澤成長，一路上都讓他發揮，自己只偶爾提示一下，而其它人都對唐言澤唯命是從，自然沒有反對。
他們，就這么走了，無視身后的老人。
“哎！你們！”老人的臉氣成了豬肝色，“一幫小混蛋！”
“風很大。”唐言澤淡漠地說了一聲。
身后的葉星嵐忍不住小小地笑了一聲，言澤哥哥也好腹黑啊。
“你們！我給你們這里的掌控權！”老人憤怒地大喊，“你們已經通過了身份驗證了！”
但是眾人還是沒有回頭。
“混蛋！小兔崽子！快回來！”老人有些怕了，但是他又不敢對他們用強了，“你們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這里是為了最終一戰而建立的秘密要塞！這里儲備著無數的財富、力量和文獻！都是你們的！！”
“走了。”唐言澤淡淡地說，一步踏出了光門，沒有任何遲疑，而眾人也只能跟上。
“走了？這就走了？”只留下老人一個人在后面目瞪口呆。
他知道這個要塞的價值，那是數十個種族千萬年的積淀，不僅僅是為了最終一戰，也為了種族的傳承不斷。
神器、神技什么的都只是垃圾而已！
……
甬道
“言澤哥哥，我們真的走了?”葉星嵐忍不住問。
她很聽唐言澤的話，所以即使不舍得，也還是跟了出來。
“嗯，”唐言澤溫和地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有些東西，是我們應該去執著的。”
“哦……”她沒有聽懂，但是她感受到了唐言澤那句話中的力量，感覺……很溫暖的力量。
陳無歸在旁邊微微一笑，他還是那個樣子呢……他想。
那么倔強，那么有原則，或許……也不是什么壞事呢……還是這樣的他可愛吧……
……
千萬里之外。
傍晚的夕陽透過繪著圣母的彩色琉璃灑下斑駁神秘的光影，十字架和圣象映出古老的氣息，一盞盞銀燭臺上點起的蠟燭烘托出古老神話和宗教的氣氛。
一襲白發的牧師站在圣壇上，閉著眼，微微誦讀著拉丁文的經文，清朗溫柔的聲音在空氣中彌散，白發如雪，白袍如練，修長的身影立在神秘的光暈下，靜謐美好得令人窒息。
他忽然停下了誦讀，睜開了眼睛，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你竟然選擇了離開……呵，你這孩子總是出乎我的意料呢……”他微笑著說，聲音溫柔安詳，“真是幸運，遇到了你這樣的弟子。”
他抬頭，看著穹頂的天空，眼神欣慰而帶著笑意：“DemTüchtigenistdieseWeltnichtstumm，WasbrauchterindieEwigkeitzuschweifen，Wasererkenntl？tsichergreifen，ErwandlesodenErdentagentlang，WennGeisterspukengeh’erseinenGang，ImWeiterschreitenfind’erQualundGlück，Er!unbefriedigtjedenAugenbli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