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要畢業了。
她在華貿實習了快兩年,在同期的同學里她實習期最長,也是實習公司里唯一留下來的。她不覺得是自己優秀,只是自己比其他人更能看清現實,尤其是自己的現實。外面有比華貿更好的公司,更好的待遇,可愿意接受她的只有華貿。她只希望可以自力更生,不用別人可憐,不用別人施舍,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在這個世界生活。
照完畢業照離開學校時,她遇見了久未見面的季饒。上個月聽說齊奚生了個女兒,她第一句話先是恭喜了他一番。他看上去有些囧。他們之間這一生恐怕都會這樣,見面時總會不自在。她很想跟他說,“你不必自責,你沒做錯什么”,但話到喉嚨口卻說不出來。大概在心底,她不是這樣認同的。只是理智在告訴她,她應該跟他說那些話。
看著欲言又止的子默,季饒想起了初次遇見她時的情景。
他第一次遇見她,并不是子默記憶中教室外他給她戴手套那次。他第一次遇見她是在巷口公交站附近。子默的父親央求離開的母親不要走,子默冷著一張臉不發一言。父親把她拉到母親跟前,讓她求母親留下,她定睛看了母親一會兒,卻說“要走就走吧。反正我也不稀罕!”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當時子默倔強的神情給年少的季饒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他的家里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一幕,他選擇了央求,央求爸爸不要離開。
自那以后,他就開始留意她。她放學經常不回家,在離巷口不遠的湖邊繞圈圈,一個人,經常從天亮繞到天黑。還時常去兩街有名的剪紙師傅崔奶奶家,她就跟著人家坐在門口,看她剪紙,偶爾也會上手學著剪。他們認識以后,她在他面前也剪過,剪過老鼠,剪過兔子,剪過貓,還有其他一些四不像的玩意兒,剪紙的手法倒比她畫畫的水平高。
子默初二那年的暑假,她父母離婚了。她一如既往地歡快活躍。可他知道她裴教授推薦了他,他也已經拿到通知,9月份就要過去了。如果在那邊習慣的話,他有移民的打算。這里于他是片傷心地,他始終沒有辦法真正與過去告別,早已精疲力竭,也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子默是在10月份知道季饒去美國的。回想最后一次見他時,他眼神里流露出的離愁別緒,原來那次就是告別,說不好,可能就是永別。她在心里還怪他,怎么當時不告訴她去美國的事,想來想去,心酸的是她自己,又自嘲了一番。

淺尾子
原本是想寫成長篇的,后來中間因為生活上的一些事情好幾月沒有更新,對這個故事也有了新的想法,中篇可能更好些,所以故事就到這里結束了。希望在看的朋友能夠喜歡這個故事,第一次寫,第一次發文,肯定有很多不足,還望大家多暴多包涵哦~謝過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