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洛陽城里春光好(1)
8歲那年,洛陽城失去了爸爸,媽媽為了讓他盡快擺脫這種憂傷,帶著他從L市搬到了G市,做了郝春光一家的鄰居。
那一天,春光明媚。
8歲的洛陽城蹲在道路旁唯一一棵存活了50年的大樹下哭泣著,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第一次沒有爸爸的生日,他的媽媽給他準備了很多好吃的飯菜和糕點,他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他不懂為什么媽媽還能笑得出來?
以后再也沒有一雙堅強的手牽起他朝前走,再也沒有一雙精銳的眼眸看著他一路成長,也再也沒有一雙堅強的臂膀為他們遮風擋雨,他真的~~好孤獨~~
“你在哭嗎?”
一雙粉色的布鞋停在他的面前。
“你為什么哭啊?”
一聲甜甜的問候響在他的耳邊。
他抬起頭。
明媚的陽光擋住了他一部分的視線,他只能用手擋著光,瞇起眼,朝著上方看去~~
直到現在,洛陽城還是沒能找到一個詞來形容第一次見到郝春光的那股震懾,也許在童真年代,他看到的最真實的她已經在他心里種下了完美的種子,即使歲月變遷,那種純真被成熟代替,他仍然相信那個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朝他伸來的那雙手的主人。
所以,當她笑著拉起他的手,從此,他便風雨相隨。
“郝春光,你的數學作業呢?”
課堂上,帶著厚厚的眼鏡框的數學課代表使勁的敲打著郝春光的桌子,郝春光睡得正香,被他一吵,瞬間炸毛的拍了下桌子,“沒有,怎么著!”
那個時候的郝春光再也沒有童年的那種純碎,因為家庭的原因,她越來越變得叛逆和瘋狂。
“你!”
沒想到會被她大小聲的數學課代表的臉一陣紅一陣黑,用手撫了撫那厚重的鏡框,他抱著其他人的作業憤然的走了出去。
教室里響起了竊竊的私語,郝春光無所謂的繼續趴在桌上睡著。
“她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暴力女啊~~”
“聽說前天她還把一個學生給打了?就因為她多說了句話~~”
“我的天,洛陽城,你怎么能和這么野蠻的人做朋友啊?”
這些話,洛陽城不知道聽了多少遍,而每次他都是笑笑,然后告訴他們,“春光不是這樣的人。”在他們的質疑和無奈的悲鳴中,他毅然選擇站在她的身邊。
“真不知道郝春光到底哪里好?陽城怎么就那么喜歡她?”
“就是就是,整天惹是生非的,又不像個女孩子,看上去就覺得討厭。”
“沒辦法吶,我們怎么能和她比呢?我們又沒有一個隨時可以為我們擦屁股的老爸,是吧?”
“~~~~~”
這些話,郝春光不知道聽了多少遍,而每次她都是笑笑,然后告訴她們,“洛陽城是我的人。”在他們的悲憤和控訴的不滿中,她毅然選擇站在他的身邊。
她可能不知道,在她對她們說出“洛陽城是我的人。”的時候,身后那笑容溫暖的男生眼里露出了動情的執著。那個時候,他們還不懂愛,只知道有那么一個人,無論別人怎么言語,怎么傷害,他(她)都不會背棄自己,就這樣子,可以陪他(她)一輩子。
直到封飛揚的出現。
第一次見到封飛揚,是洛陽城剛從市里拿回大獎賽冠軍的時候,學校為了獎勵他,特別頒發了一個學校優秀代表獎,而那個頒發人,就是他現在的班導師,封飛揚。
微彎的眼角,晶亮的眸光,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但他卻在他的眼中完全感覺不到暖意,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看,封老師和洛陽城站在一起,好像一對失散多年的兄弟吶!”
從此,這便成為了他的詛咒。
“春光,今天放學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家。”
三個月沒見她,洛陽城心里真的很想她,可是今天學生會要開例會,他也不能不去參加。
“知道了知道了,大忙人,我會在教室里等你的,不過,不要太久啊!”郝春光打了個哈欠,一手倚著腦袋,一手朝他揮著手,讓他快去快回。
洛陽城放心的走了。
因為他知道,春光說會等他就一定會等他。
可是,當他匆匆忙忙跑回教室的時候,卻發現那里早已沒有了她的影子。
“春光?”
空蕩的教室里,只有他的回音回答了他。
那是第一次,春光沒有等他。以前她從來沒有不說一句話就離開,即使在她最瘋狂的時候,她也沒有不說一聲就跑去他看不到的地方。這種改變,讓他感覺陌生和不安。
他匆匆跑回家,抱著她只是提早回家想給他個驚喜的希望,但是看到一臉愕然和不解的表情的媽媽和阿姨,他知道自己錯了。
“怎么就你一個人?春光呢?”
為了慶祝他獲得了冠軍,他們為他準備了豐富的晚餐,可是他卻一點胃口都沒有了,面對媽媽和阿姨的疑問,他只能搖頭,說出的話干澀苦味,“不知道,可能,去朋友家了吧。”
“這孩子怎么這么不聽話吶?”聽了他的回答,郝春光的媽媽很不好意思的看著他說:“陽城吶,真是對不住了,那個孩子就是這么任性,都跟她說了今晚我們兩家要一起為你慶祝,她居然~~~”
原來這些她都知道~~
阿姨再說些什么,他已經聽不進去了~~匆匆扒了兩口飯,他就覺得飽了。
“怎么吃這么少?”媽媽以為他這三個月吃了不少苦,心疼的又朝他碗里夾菜,“看你都瘦了,再多吃點吧。”其實她哪里知道他心里正在想的是,郝春光到底去哪里了?
“春光最近晚上都很晚才回來啊!”
貌似不經意,媽媽的話題突然就轉到他心里的癥結上,洛陽城立刻抬頭,和她一起將視線轉到郝春光的媽媽身上。
“唉,你們不用擔心。”也許是鄰居當久了,她馬上就聽出他們話里的意思,笑了笑,解釋說:“最近吶,她已經很少惹事了,也沒有再和那些狐朋狗友的玩鬧什么的。”
“好像最近你們來了個新的班導師是吧?”
“~~~~~恩~~~~~”
“對,就是,說起那個班導師,我還真是應該去謝謝他。”
“怎么了?”
洛陽城突然有種預感,在他不在的這三個月里,一定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事情。
“就是上次春光被同學欺負,被潑了一身水推到沙坑,生了一場大病,要不是那個班導師~~”
“什么?”
迅速的從椅子上跳起來,他把對坐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郝春光的媽媽知道他一直都很向著春光,忙安慰的對他說,“不過已經沒事了,那些學生也都受到了懲罰,自從那以后,春光也真的耶收斂了很多,這樣看來,還是件好事呢!”
兩個媽媽彼此對笑著,都為郝春光的改變而感到高興,只有洛陽城沉默的捏緊了拳頭。
晚上八點后,郝春光回來了,洛陽城清楚的看見了送她回來的人是—封飛揚,也看到了郝春光臉上那抹在夜色中綻放的嬌羞,“封老師。”他走過去硬生生的叫了聲,然后拉過郝春光的胳膊把她擋在了自己身后,“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和春光在一起?”
這個時候,明眼人一看也會懂得他的心思,更何況是封飛揚,不過,他不動聲色,只是微勾唇角,郝春光就立刻站出來替他澄清,“是我自己要跟老師回家補習功課的,不管老師的事。”
“春光?”
那一刻,身在咫尺,心在天涯!她再也不是站在他身邊的郝春光,而他再也不是能守護在她身邊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