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追不回的過去
18歲的郝春光在經過了一段消沉的時光后,漸漸成長起來。她記得那是在高考成績放榜的第一天,天空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她獨自走在校園的林蔭小道上,聽到過路的學生大聲宣揚著。
“知道嗎?我們的鋼琴王子,洛陽城~~”
“怎么了?”
“你沒去看到榜單嗎?簡直逆天了,他居然報的T城X大學!”
“不是吧?”
“不是S市嗎?”
“對啊對啊,當初不是選的S市嗎?我當初就是為了他才報的S市XX大學啊!”
“天吶!這是怎么回事啊?”
“不行,我要自己去看看~~”
她站在原地,幾秒,然后猛然扔掉了手中的雨傘,踩著道路上的稀泥奔跑了起來。
他~~更改了高考志愿?
呼呼~~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
滴答~~頭發被雨水打的濕潤~~
他~~為什么不告訴她?
她只感覺自己的心痛得發燙,呼吸有點困難,腦袋在那一刻,變得凌亂起來。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在等待宣判死刑的囚犯,而洛陽城就是那個法官,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離開她去到遙遠的地方,就在昨天,他還是那么溫柔的保護著她,他還微笑著跟她說一切都會好起來。
為什么一轉眼,他就要離她而去?!
“洛陽城!”
她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他,最后,卻在他們初遇的那棵大樹下找到了他,她氣喘吁吁,他平靜如波,她二話沒說,上前就朝著他的胸膛來了一拳。
“說,你為什么要更改高考志愿?”
他的眼底沒有波瀾,她站在他面前,再也沒有從前的從容。
“你不是說會一直陪著我嗎?”
“你不是說和我風雨相隨嗎?”
“你不是說會永遠保護我嗎?”
“你~~”
“春光,我們都要學會自己長大。”
她的淚無聲的滑落。
這句話,是她曾經告訴他的,在她叛逆的時候,是她對他說出的最殘忍的一句話。她記得,那一天,她為了氣封飛揚,和幾個“好姐妹”一起逃課去了“晉久江”,那個充滿了紙醉金迷的太保太妹聚集地,以前洛陽城也曾來這里找過她很多次。
但那一次,她卻是真的傷了他的心,而且是為了別的男人!
“洛陽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們都要學會自己長大,以后我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當她轉頭離去的時候,她沒有看到他眼底的那抹傷痛,他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她卻從來不曾珍惜過,以為一回頭,他就會站在原地等她。
然而這一次,他卻先走了。
她說不出挽留的話,不是因為不想挽留,而是心里有太多的愧疚和感傷,她知道T市那所著名的大學,它是所有學子的夢,要不是為了她,全校第一名的洛陽城一開始怎么會選擇S市?現在他改變主意了,她不是該為他高興嗎?
然而,已經明白自己心意的她又怎么可能高興的起來?!
洛陽城,你不知道吧?你的秘密~~我已經知道了~~
你~~很喜歡我吧!
而我~~也喜歡上了你~~
以為從此我們就會像王子公主那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你不知道吧,我都準備跟你告白了呢!可是,你卻說你要走了~~你~~要我怎么說的出口呢?
郝春光內心掙扎,掙扎,再掙扎,最后卻只說了一句話,“你說的沒錯,洛陽城,我們~~已經長大了~~”那本被你扔掉的日記本,就是你要給我的答案吧?被我傷害了這么久,你累了,也是應該的,那么這一次,換我來追你吧!
“不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是吧?”等有一天,當我能有資格站在你的身旁,你~~還會接受我的,是吧?抱著這個希望,她決定先放手,讓他走,卻沒看到他低垂下的眸子里黯淡的光,她把一切都想的太過美好。
當她轉身,他抱住她,對她說“保重”的時候,她沒有想到那會是他們最后一次的擁抱。洛陽城走的那天,她沒有去車站送他,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在那本被他丟棄的日記本上,她用力的寫下了“等我”兩個大字。
那一刻,她的眼神從沒有過的認真。
然而,一年后,當她興奮的拿著錄取通知書,悄悄的跑到他的學校,想要給他一個驚喜的時候,他卻給了她一個晴天霹靂,而就在那一天,命運也給了她一個沉痛的打擊。
她失去了他的愛。
也同時,失去了母親。
父親的情人找上門來,與母親大打出手,在一片混亂中,那喪心病狂的女人居然一把火燒掉了她的家,她不知道母親是怎么在火海里苦苦掙扎著尋找著她?因為她并沒有告訴她自己偷溜出去,而那個女人居然趁母親不備將她狠狠推倒在地。
事情的經過大家都沒有具體給她講過,她只知道當她回來的時候,她的家沒有了,而她的母親也因為搶救無效失去了生命。她的父親,那個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淚如雨下。
他是在懺悔嗎?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只對他說了一個字,“滾”!從此,她就是孤兒了!她沒有母親,更
沒有父親,也~~沒有洛陽城。
那個夜晚,成了她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夢魘,那通紅的火焰就像來自地獄的鬼火,將她燒的體無完膚,燃燒了她所有的頑劣和叛逆,也同時燒掉了她已經碎掉的心,在失去了人生所有的依靠后,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就此倒下去。
但是,她沒有!
她更改了高考志愿,沒有去到他的學校,卻是和他待在一個城市,和他呼吸著同一片天空的空氣,她沒有讓自己再介入到他的生活,從此,默默的關注他,成為了她的習慣。19歲以后的每一天,洛陽城成為了她一生的信仰。
有些回憶,只能用來祭奠,卻永遠都無法追回。她知道自己錯過了,雖然遺憾,但無可奈何。那不顧一切勇往直前的執著,都仿若跟隨著那場大火一樣,全都化做了灰燼,再也找不到了。
如果那個晚上,她勇敢的站到他面前,對他說出“我喜歡你。”那結局會不同嗎?是不是她就不用傷心的獨自離去?是不是她就會接到母親的電話?是不是就可以早點回家?是不是就能夠阻止那場悲劇?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只有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