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山林月下
十字路口，兩人孩童結伴走過，突然一個孩童停下腳步，看著身旁的小孩，有些掙扎的開口，說道：“對不起，我……我不想和你玩了，每次跟你玩同學看我的目光都好奇怪……”
小孩微微沉默，隨后牽強的揚起嘴角，對著朋友擺擺手。“我知道了，那你回去慢點！”
看著唯一的朋友遠去，小孩臉上露出一絲落寞，一瘸一瘸的走回破敗的孤兒院。
和藹的老人坐在院門口看著夕陽，見小孩沉默的樣子，親和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問道：“怎么了小里？”
小孩看著老人布滿皺紋卻和藹的臉龐，抿著嘴角，有些自卑，又有些委屈，問道：“院長爺爺，我是不是很不討人喜歡啊？”
“哦？”老人渾濁的眼中露出一絲了然，隨后又露出和藹的笑意，搖了搖頭，說道：“怎么會，小里聰明，還這么懂事，怎么會不討人喜歡么！”
“那同學們為什么都不陪我玩？”
老人想了想，笑意更深，說道：“因為你的同學們都是笨蛋啊！”
“啊？”小孩不甚理解的撓了撓頭，有些不明白老人說的什么意思，同學們都是笨蛋跟他們不陪自己玩有什么關系么？
但老人卻沒給他解釋，只是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引著他走進院里，說道：“人生有很多的美好，友情只是其中一樣，不要因為失去其中一樣而忽略了其他，比如說蛋炒飯！”
“耶！”小孩一聽有蛋炒飯，頓時變得歡快起來，看的老人哈哈大笑。
……
回憶涌進腦海，又很快的褪去。
“嗯！”蘇里重重的應了一聲，眸子異常的明亮，“你就是我蘇里在這世界上的第一個朋友了！”
陳雨詫異的扭頭看了看蘇里，又揚起嘴角笑了笑，說道：“你也是我陳雨第一個朋友！”
“誒？”蘇里眨了眨眼，坐起身有些意外的看著陳雨。“你也沒有朋友啊！嘖嘖，為什么？”
陳雨白了白眼，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說起童年的經歷。
“我以前是在一個小門派打雜的，那些人學了點皮毛各個眼睛都飛上天，哪里會和我一個打雜的做朋友！”
“會不會是因為你吃藕？”
“什么？”陳雨一愣，一下沒反應過來，跟著念了一遍才回過神，腳一擺就對著蘇里踢過去。“我長得這么帥氣，哪里丑！”
蘇里躲過陳雨的踢腿，嘿嘿笑道：“肯定是因為丑了，不然怎么也應該有兩個脾氣好點的跟你玩的。”
“切，你是沒見過，算了，不想說他們，一群傻叉！”陳雨撇撇嘴不想再提。“那你呢！”
“我？”蘇里摸了摸鼻子，自然不可能將前世的原因說出來，“之前十多年我都在山里面，都沒見過幾個活人，你說會有朋友么！”
陳雨一愣，轉而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不過你為什么會在山里？”
“說不得說不得！”
“是不是狼叼進去的？聽說帝國就有些人有這樣的愛好，喜歡收集被靈獸養大的小孩，不過你會說話……也不像啊！”
“……”
“你這烤肉都是在山里學會的么？你在山里會穿衣服么？”
“……”
“你會……”
驀地，蘇里忽然起身，屏息看向身后某處。
“有人！”蘇里低聲說道。
陳雨神色一頓，跟著輕手輕腳的坐起身，目光向著四周掃去。
明亮月光下，四周森林并不昏暗，能看清四周情景。
“會不會是野獸？”
陳雨見四周沒有動靜，猜測的說道，蘇里卻是搖搖頭。
白天引起的動靜早已經將四周的野獸驚走，附近根本不會有野獸，就算有膽大的回來，也不會這么懂得隱蔽。
陳雨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小心點總歸是沒錯的。
夜色明亮，遠處的山林間偶然傳來夜鳥的啼鳴。
兩人微微等待，發現對方并無現身的意思。
“要么一起出來看看月景，要么回家睡覺，這樣躲著可就沒意思了！”蘇里撇了撇嘴，對這無聊的對峙有些不耐。
但對方依舊沒有回應，只有一陣微風拂來，帶著淡淡清香。
蘇里眉頭一挑，隨后露出一絲訝異。
“你還記得廣場里的那個妖女么？”
“她？怎么突然說起她？”陳雨眉頭微挑，隨即又神色凝重，“她很危險！”
“危險？”蘇里目光落在那棵大樹上，眉頭漸漸皺起，“怎么個危險法？”
“我也不好說，都是聽人說的。”陳雨頓了頓聲，“都說她很殘忍，經常截掠別人的東西，還殺了不少人，不過我沒見過！”
“你可能馬上就要見到了！”蘇里聲音微凝，陳雨一愣后，也反應過來，目光看向森林黑暗處，抽了抽嘴角。
“不會這么巧吧……”
“八九不離十吧！”蘇里笑了笑，讓自己盡量放松，又問道。“她叫什么名字？”
“名字？”陳雨皺眉思索，搖了搖頭，“不知道，沒人提過，都叫她妖女！”
妖女！妖女！蘇里心里念了兩遍，隨即想到一些經典影視中，也有許多女子會有著怪異陰狠的稱謂。
而這些女子多是有著悲慘離奇的過往，被人性欺凌，最后走向歪路。
不知道這個妖女算不算是這一類人！
“她應該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蘇里輕笑一聲，“至少比妖女這個名頭好聽！”
“可能吧！”陳雨聳了聳肩，隨即輕笑，“不過你倒是第一個在意這個問題的人！”
蘇里還沒來的及回答，就見一只白皙的小腿從樹后邁了出來，緊接著是與夜色相同的黑色衣裙，和一張絕美的面容。
“臥草真是她！”陳雨看清女子面容，雖然已有準備，但還是沒來由的有些緊張。
“早點出來多好，站在后面跟做賊似得！”蘇里輕笑。
“你怎么知道是我？”
女子柔媚的聲音隨著步子的邁近，也越發的清晰，絲絲媚意讓人心神迷離。
蘇里看著女子越來越近的面容，感受著她眸中深處的冷漠，心中戒備著：“你身上有淡淡的梨花香，上次在廣場聞到過！”
女子心中閃過一絲驚訝，步子在蘇里跟前幾米停下，眼里帶上了一絲趣味：“知道是我你不怕么？”
“怕？”蘇里看著女子的臉龐，感覺自己內心沒來由的有點緊張，隨即搖搖頭，“你長得這么漂亮，我為什么要怕？”
“哦？”女子媚笑一聲，眼中卻閃過一絲寒芒。
“說實話，我沒見過你這么漂亮的女人！”蘇里實話實說，又想起方才的問題，“這么漂亮，總有名字吧？”
名字？女子迎著蘇里明亮的眸子，目光閃爍。
蘇里見她沉默，頓了頓又說道：“說直接點，我覺得動手打不贏你，但是我也不想死在誰手里都不知道。”
蘇里停了停，又繼續說道：“我叫蘇里，草辦蘇，田土里，你叫什么？”
蘇里奇怪的言語又讓女子微微愣神，看著蘇里的目光中趣味更盛。
“嗯……我叫什么？”女子喃喃一聲，像是問自己，又想在問蘇里。
“……”果然女人心海底針，這問題我怎么回答的來！蘇里汗顏，卻也不至于無語，反正都是敵人，也不用客氣，便說道：“不知道自己取一個啊！”
“你這就有點過了！”陳雨悄聲說道，“名字都是長輩取的！”
蘇里癟了癟嘴，悄聲回道：“這有什么，我名字自己取的，生辰都是我自己定的！”
女子目光微閃，看著蘇里的目光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頓了頓，女子嘴角勾起媚笑，絕美的眸子里露出一絲玩味。
“我一時想不起來名字，等我什么時候想到了再告訴你！”
女子深深的看了看蘇里，然后轉過身準備離去，卻又回過頭，露出一絲柔媚的笑意，說道：“本來我是想殺了你們搶貨的！”
柔媚的聲音透著森冷的寒意，讓陳雨心頭一寒，隨后擋在皮骨前，一臉甘愿為了皮骨慷慨赴死的模樣。
蘇里感覺她眼中的冷漠略淡，也知道她此刻已經沒了殺心，卻也不敢放松心中的警惕，“本來？那后面肯定有不過咯？”
女子目光在蘇里臉上停留，又嫣然一笑：“不過我看山林月下，殺人總是有些煞風景！”
“所以？”
“所以我準備走了！”
“那再見？”
“再見！”
女子帶著笑意，邁著優雅的小步慢慢消失在林中。
陳雨長呼一口氣，看著蘇里的目光頗為奇異，忽的一拱手，神色肅然道：“在下佩服，以后你這個小弟就罩我吧！”
“我也慌得很。不過她就這樣走了……”蘇里感覺手中的濕意，不禁長呼口氣，隨即回想方才的對話，感覺有些莫名奇妙。
自己只是隨便找的順口的話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不要太緊張，卻不想女子就因為這個問題放過了自己？
女人心……真是難以揣測！
……
月色越發的幽靜，世界都在沉睡。
陳雨在枝頭上熟睡，蘇里依舊仰躺在草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