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們云水門專用的仙道契約書。”老家伙雖然躺在地上動不了，但各種道具的祭出卻是不受影響，在他說話的當兒，一張薄薄的發光的黃色紙飄飄蕩蕩地浮現在半空中。

　　“仙道契約書？那是什么？”韓秀才好奇地問道。

　　“咳……所謂仙道契約書，簡單來說就是各修仙門派自己的對外保證書。只要在上面寫上契約內容并簽字，在契約過期或者契約完成之前，契約受約束一方就無法做出違背契約內容的行為，否則就會受到天道的譴責。”老男人邊把黃紙送到韓秀才面前邊解釋道。

　　“這種東西就是仙道契約書？”韓秀才接過黃紙，感受著它粗糙到要命的質量，臉一下子黑了，“在下上茅房用的紙都比它質量好。”

　　“咳咳……呃……最近本門財政預算有些緊張，拿不出多余的錢造紙，將就著用就好了。”老男人有些尷尬地說，“只要你不是要錢，隨便你寫什么都行。”

　　“放心，在下不會要錢。不過，在下出門在外，一時間找不到筆墨呢。”韓秀才眼巴巴看著這張紙，嘆了口氣。

　　“哎呀，貧道忘記了，一般的筆是不起作用的。”老男人“哎呀”一聲忽然說道，“這是專門簽約的筆。”

　　一支細長的筆慢慢飄到韓秀才面前。

　　“這是什么筆？”韓秀才捏了捏筆，挺硬的，看著有點熟悉。

　　“圓珠筆，或稱原子筆，是使用干稠性油墨，依靠筆頭上自由轉動的鋼珠帶出來轉寫到紙上的一種書寫工具，具有結構簡單、攜帶方便、書寫潤滑，且適宜于用來復寫等優點。”老男人滔滔不絕的介紹道。

　　“……你這段話分明就是從O度百科里面復制過來的吧？”韓秀才不禁嘴角一陣抽搐。

　　“……你也知道O度百科？”老男人沉默了片刻，說道。

　　“……”韓秀才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去接這話，埋頭在黃紙寫下契約內容。

　　只是因為紙太薄，寫的時候不小心戳了幾個洞。

　　“……”韓秀才看著契約書上被戳破的幾個洞默然無語：這種破玩意真的靠譜嗎？

　　“寫好了？”老男人邊說著邊用意念收回紙筆，看著上面的內容念道，“哦，你想要修習仙道啊，這個倒是容易。不過……嗯……你這上面寫的‘包吃包住’，這個恐怕有點困難，因為最近財政赤字很大，而且欠了一屁股債務，本門很多房子已經被人拿去抵押了，而且現在本門已經連一日三餐的小蔥拌豆腐都維持不了，早就改成了一日兩餐，要是包吃包住的話，我們就只能改成一日一餐了。”

　　“……”韓秀才無言以對：這什么鬼！修仙界不應該都是個個土豪嗎？為什么自己遇到的個個都是窮鬼？一年前碰到的岳云山修仙門是這樣，喝個酒都要靠賒，現在碰到的云水門也是這樣。搞什么啊！你們的老祖宗看到這樣都要哭了喂！

　　“不如……換個條件吧？”老男人試探著問道。

　　不是說除了要錢都可以隨便寫么！連吃的都不能保證，你們門派還是趕緊破產清算得了！

　　“既然如此，你把要花錢的地方刪掉就是了。”韓秀才長長出了口氣，無奈地說。

　　“啊～這個可以有。”老男人恍然大悟，用意念指揮圓珠筆在上面刷刷幾下，滿紙幾百字被劃剩“修習仙道”“不碰瓷”“違者天打雷劈”十幾個字。

　　“早知道條件這么簡單，拿出來的時候就該把它裁小一些，這樣就可以省下一餐的錢了，現在這么大張紙就這樣浪費了啊。”老男人一邊劃一邊為紙張的浪費感到肉痛，一個勁唉聲嘆氣。

　　……真真聽者落淚，聞者悲傷。

　　“……”韓秀才東張西望，假裝沒有聽到這句話。

　　“來，小伙子，把你的名字簽上，一式兩份，這樣誰也抵賴不了。”老男人又把契約書送回來，上面已是亂七八糟一片，韓秀才勉強找了個空位填下自己的名字。

　　“現在契約完成了，可以扶貧道起來了吧？”老男人說。

　　“還不行。你也必須拿一些本命的東西留在在下這里做抵押。”韓秀才說。

　　“喂，年輕人，你不要太得寸進尺。”老男人不悅地說。

　　“單憑那張上茅房的手紙，在下還是無法相信你。”韓秀才毫不在意地說。

　　“行行行，你小子夠狠。貧道這里有一些仙丹——”

　　“在下不懂這些，你還是拿一些在下能懂的東西出來比較好。”

　　老男人話沒說完就被韓秀才打斷了。

　　開玩笑，這種破東西鬼才要，連一頓飯都換不來。以前岳云山的那些家伙想要拿丹藥抵酒錢，結果就被掌柜打跑了，那時韓秀才就深刻認識到丹藥這種東西已經不值錢了。

　　“貧道身上只有這些。”老男人有些為難。

　　“那您老就繼續慢慢在這里躺著吧，恕不奉陪。”說完，韓秀才作勢就要走。

　　“等等！”老男人再次發動土墻把韓秀才擋住，不過這次的墻似乎比之前的要薄很多，韓秀才隨手就把它劈開了。

　　“在下看你也沒多少力量可用了，還有什么就趕緊拿出來吧，晚了在下就不奉陪了。”韓秀才氣定神閑地抱著手臂，斜著眼看著他，說。

　　“好，你小子夠狠！”老男人咬牙切齒地說，“這是貧道初戀的時候寫下的日記，多年來不曾離身。舍此之外貧道身上已是一貧如洗，你要打劫也打劫不了，這個夠了吧？”

　　一個看上去厚厚的已經相當有年代感的本子慢慢飄過來。

　　“哦？”韓秀才精神一振：這個有意思。

　　韓秀才接過本子稍微翻閱一下，記載的事情倒是詳實得很，連上了幾次茅房都記得一清二楚。

　　“你的初戀是離火狐族的妖怪？”韓秀才終于從日記里找到了一些驚人的東西。

　　“……是又怎樣！”老男人紅著臉沒生好氣地吼道。

　　“親人吶！哎呀，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知一家人啊！”韓秀才心里不禁一陣驚喜，趕緊熱情地把老男人扶起來：沒想到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之前還煩著小狐貍的事怎么破。這不就來了線人了嗎？

　　“你這小子怎么回事？剛才不是還臭著一張臉嗎？”老男人郁悶地看著他。

　　“哎呀，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嘛！”韓秀才笑嘻嘻地說。

　　這小子肯定有問題！老男人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