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徐凡回到住處后格外安靜地回了自己的房間。王小青覺得應該給他一點屬于自己的空間，便什么都沒有過問。而肖曉，也睡得格外地早。
次日，三人都起的很早——為了趕回國的飛機。令人意外的是，肖曉昨晚似乎睡得很香，不知道她是不是用了什么方法平復心情，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奕奕的。打開房門看到徐凡的時候，王小青也有些意外，他睡沒睡好雖不好說，臉上倒是笑得很燦爛。看來白擔心了——王小青趁著兩人都沒注意的時候悄悄舒了口氣，便和兩人一到打了計程車千萬飛機場。
大概是習慣了國內堵車的常態，從住處到機場預留的時間多了不少，三人只能在機場等，大概是倫敦氣候潮濕，悶得慌，徐凡便自告奮勇地去找冰淇淋和水去了，留下肖曉和王小青坐在原地等待。
“青青，想來，明年我們就畢業了啊。”肖曉突然搭話道。
“啊……是啊。”
“你打算什么時候找實習？”
肖曉這一問，問得王小青有點懵。一直以來她都沒有去考慮這件事，甚至有點刻意逃避的感覺。對于社會，她感覺自己還沒有準備好去面對，倒不如……考研，再緩一緩？
“我……我感覺我明年應該會準備考研。”王小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伸出去的腳指甲。
“考研啊……也不錯。”肖曉的語氣有幾分惆悵。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嗎？”王小青反過來問道。
“……我啊？”肖曉突然噗嗤一笑道，“我昨晚，突然頭腦一熱，想要留學了……明明以前我媽媽催我的時候我一點都不想留學呢。”
“啊？”王小青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轉過頭看向肖曉“怎么就突然想到要留學？”
“…………”肖曉被王小青看著，竟然噎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把原因說了出來，“昨晚我不是一個人在房間里嘛……然后，感覺無論如何……只要不把話說清楚，我就沒法釋然。所以我就給猩爺打了個電話……國際長途，可特么的貴死我了。”肖曉苦笑道。
“…………所以真的是猩爺啊……”王小青自言自語道。
“啊……我沒和你說嗎？”肖曉思考了一下，“好吧，好像真的沒有……”
“……”王小青只能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了。
“青青，你不知道我有多氣，猩爺他——他……唉……我也是過了好久才在心里承認了這個事實。”
“怎么啦到底……難道他找小三了？”王小青也只能這樣腦洞了。
“不是……比找小三還氣！你敢信，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魔人。”
“怎么又扯到魔人了……我怎么會不記得魔人？那混蛋突然就消失了害你那么傷心。”王小青皺起了眉頭，“哦對了，我記得你不是說魔人和猩爺好像認識嗎？”
“不……”肖曉搖了搖頭，“唉不行，還是太魔幻了。但是事實真的就是……”
“到底怎么了？”王小青頭都快大了。
“……猩爺，他就是魔人。”肖曉深呼吸一口氣，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看著王小青。
“……啊？”這個shock有點大，王小青只覺得腦子里噼里啪啦亂炸。
“而且……還有，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失心魔。”
“……你別告訴我那也是他。”王小青只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是啊……”肖曉點了點頭道。
“啥和啥啊？？”王小青看不懂了，“……不是，他既然回來了為什么不主動和你聯系呢。”
“我昨天打電話跟他溝通，他說當時確實是因為家里出事不得不憑空蒸發。然后……然后他怕我怨恨他就先開了個小號來打探情況，沒想到那時候我身邊鶯鶯燕燕挺多，就有點受挫……”肖曉有些不好意思道。
“他還挺委屈是吧……”王小青無語道，“什么都不說就消失，還指望人家癡癡地守候他么？”
“他倒沒說委屈……不過你看我兩這樣明里暗里的糾纏了這么久也真的是夠了啊。”肖曉嘆了口氣，“最諷刺的是，上次徐家那次事情，我不是也被波及了么，我昏迷之后居然還夢到了他。”
“誰？魔人嗎？”
“是啊，我都覺得自己好矯情。”
“…………”王小青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么了。依照她的性子，對魔人這個彎彎繞的行為，她是非常反感的。不過目前來說，她還處在驚大過于怒的狀態，加上肖曉表現得似乎傾向于和魔人或者說猩爺冰釋前嫌，那她就真的沒有置喙的余地，“然后呢？昨天你們說出了個什么結果。”
“我就說其實就算不知道他就是魔人，我也還是擔心我們的網戀沒有結果。他說他也覺得，不如就和平死情緣吧。”肖曉搖了搖頭，“說真的，我是個喜歡拖的人，拖到最后不得不選擇才去選擇，但是他這樣說把我拖的機會都給剝奪了。”
“嘛……就算真的死情緣……也好，可以徹底和過去告別，從新開始了。而且，網戀，始終不是很靠譜吧。”王小青想到了自己那兩次失敗的情緣經歷，便安慰道。
“可是我就是……意難平……”肖曉話雖這么說，眼神卻越發地堅定了。
“可是……還能怎么……”王小青歪頭想了想，“等等……所以你說，你要留學？你的意思是？？”
肖曉抿了抿嘴，眨了眨眼，笑了。
——答案很明顯了。
“所以他又怎么說？”
“他昨晚直接就掛電話了。”
“哈？”
“不過我下定決心了，就算不是為了他，來英國留學，學點知識或者混個文憑回去方便就業也是極好的。”肖曉釋然一笑，“所以昨天我整個人都覺得……輕松了好多，就睡得特香。”
“…………”王小青的嘴角抽了抽：這還真是難得，肖曉在主動追求感情的道路上雖不比王小青被動，卻也絕對說不上主動，能像這樣下定決心，說明她已經有了抓住幸福的決心，哪怕起點只是網戀這么不靠譜的東西。
“然后你猜怎么的。”肖曉道。
“然后？”
“今早我收到他發給我的微信消息。”肖曉說到這里，嘴角就忍不住地上翹，“他說，他愿意試著去相信我們會有好結局。”
“…………”看著肖曉那閃閃發亮的眼睛，王小青確認了，她是真的高興。既然她高興，那么王小青就也高興。不需要再說除了祝福以外的話了，握著她的手一起笑就好了：“也就是說，我現在要祝福你脫單了是嗎？”
“說什么呢……一直在熱戀中。”肖曉噗嗤一笑，于是兩人就都笑開了。
……
……
上了飛機，王小青和徐凡兩人坐在肖曉前坐。大概是因為昨晚憂心好友和男友王小青沒怎么睡好，上了飛機不久，她的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怎么，昨晚沒睡好？”
“沒有沒有。”生怕徐凡擔心自己的王小青立馬強裝精神抖擻起來。
“還說，眼皮子都撐不開了。”
“沒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王小青一本正經道。
“……對不起。”
“啊？”
“讓你擔心了。”
“啊……沒……沒有啦……”急于否認的王小青，根本沒察覺到自己和徐凡的對話不合邏輯。
“我昨晚確實很反常吧。”徐凡歪過頭來露出一臉無奈的笑容。
“唔……有點。”
“對不起青青，昨晚沒告訴你。”徐凡摸了摸王小青的頭，道，“其實昨晚那個…呃…阿姨……是我親媽。”
“啊……啊？？”王小青裝出很驚訝的樣子，并在內心吐槽道：其實我已經猜到了啊傻瓜。
“……”徐凡愣了愣，隨即眼神變得溫柔起來，“算了……”
“啊？什么算了……”難得徐凡要主動向她傾訴，王小青可不能錯過這次機會，“你說清楚呀。”這回是真的清醒了。
“沒什么……”徐凡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什么沒什么……明明就有什么……”王小青皺著眉頭道。
“還說不擔心我？”徐凡戳了戳王小青的鼻尖。
“你！”意識到徐凡在捉弄自己，王小青臉上一紅，別過臉去。
“生氣啦。”
“沒有……”
“那你轉過臉來。”
“我不！”
“哎呀你轉過臉來嘛，脖子不痛嗎？”
“你煩不煩啊，會吵到別人休息的。”
“……”
徐煩煩終于不說話了，身側一陣安靜，王小青反倒有些心虛了。
一秒，三秒，十秒。王小青吞了吞口水，默默把頭轉了回來，卻對上徐凡無比清澈的眼睛，他的眼神溫柔而又堅定。
“……又怎么了。”又吞了吞口水，王小青再次把視線放在了角落里。
“……青青，我決定了……我要聽我爸以前給我安排的，去美國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