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啟始終很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在面對不同的人當然也會說不同的話。

　　這也是人類迄今為止的生存之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只不過他面前的這個人比鬼更恐怖，只是還沒有秦巖見到而已。

　　一個人怎么能夠控制兩個聲音呢？

　　當然，合成音可以，但是這個人卻是完完全全地自己在操控，沒有借助任何機器。

　　孫啟每一次想起那些人跟他說過的那件事情就覺得不寒而栗，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不顧一切想要長生的人。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現在也算是獲得長生樂，只要能夠找到和自己的意識體能夠契合的身體就可以，難度不大。

　　如果需要，孫啟也可以給自己打造一具機器身體，只不過需要花費一些時間而已。

　　不過既然他能夠給繆斯制造一個和人類基本無異的身體，那么他也可以給自己制造一具，時間他多得是。

　　但是他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用過了，所以才會把自己的整個面容都隱藏在黑暗里不讓人看到。

　　除了因為自己長得丑而自卑的人會遮擋自己的容貌以外，只有一種人會隱藏自己的外貌——怪物。

　　這個人毫無疑問屬于后者，但到現在孫啟都沒有見過這個人真正的面目。

　　“你當然不高興，你的藝術品被人帶走并且毀掉了。”那個聲音笑了起來，“我的繆斯之父，你的繆斯被帶走了，你還打算制造第二個嗎？”

　　孫啟的情緒瞬間有些低沉，但是很快就給出了回答：“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的繆斯我會拿回來的。”

　　“哦？”那個聲音笑得有些戲謔，“你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孫啟沉默了，唯獨這個問題他不知道應該要怎么回答。

　　用心去對待一件事物，時間長了就會產生感情，孫啟也不例外，人類始終還是感情動物。

　　半晌，孫啟吐出一口氣：“不說這個了，現在的情況有了一點變化。”

　　隨后，孫啟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對他進行了簡單的說明，這些是事情有必要讓他知道。

　　只不過這個男人對這件事情似乎并不怎么感興趣：“所以？你想表達什么？”

　　“我希望你的人不要來給我添麻煩。”孫啟抬眼看向他，目光銳利，“另外，我們的合作終止。”

　　那個聲音沉默了一會，然后說道：“孫啟，你真的明白你自己在說些什么嗎？”

　　孫啟當然明白自己現在在說些什么，他笑了起來：“如歸我沒有相應的覺悟，我今天就不會到這里來。”

　　孫啟是個聰明人，即使是在這種時候也會想到自己即將面臨什么樣的情況。

　　不預計后果就去做一件事情，這樣遲早會把自己搭進去，孫啟目前為止還沒有這樣的計劃。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他面前的這個人就算是其中一個。

　　對于這樣的人，除非必要，最好還是不要去招惹。

　　但是孫啟向來不按常規辦事，對方越是不好惹，他還就更喜歡招惹。

　　“你都這樣說了，你覺得我今天還會讓你好好地離開這里嗎？”那個聲音到目前為止也只是在進行語言的威脅，或者說，他本身沒有任何能力對孫啟產生威脅。

　　孫啟挑了挑眉，轉身向外走去，離開辦公室之前留下了一句：“有這個本事你就試試看。”

　　走廊上，那些人都圍聚在辦公室門口，看見孫啟出來了就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裝出一副似乎在商談什么的樣子。

　　但其中也有不少人盯著孫啟在看，這些人全都是效忠于里面的那個人的，他們的身上都埋有一些把柄，忠誠這種東西從來不是徹底的，只有威脅才能讓人徹底臣服！

　　孫啟瞥了一眼那些人，很快明白了他們的意圖。

　　他們的眼睛里面盛放著貪婪的目光，他們正在想著要怎么樣讓孫啟屈服，然后向里面的那個人邀功。

　　孫啟勾了一下唇角，順手抓起旁邊一個人的胳膊，往外這么一掰！

　　“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一時不絕于耳，至少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聽到了，也都看到了，只是這么一下，這個人的胳膊就已經變了形。

　　孫啟習慣性地摸了摸鼻梁，然后才想起來程柯不戴眼鏡，有些失落的放下了手，然后看向了不遠處正在覬覦的那些人。

　　只聽孫啟緩緩說道：“二十年前我能對自己做出那樣的事情，現在對你們我也不會手軟。我只是不想做個不擇手段的人而已。”

　　孫啟說完就把那人的胳膊擰回了原位，然后叮囑道：“休息一個月就差不多沒事了。”

　　剛才那一下也只是把他的胳膊擰錯位了而已，一般休息一兩個星期就行了，不過看那小子的打扮是個文職，孫啟就多說了一點時間。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露出那種覬覦的目光，但議論聲已經響了起來。

　　“二十年前？發生了什么？”

　　“不太清楚，不過好像很恐怖……”

　　“這你們都不知道？！詳細的就不說了，那家伙等于是把自己給殺了！你以為把意識剝離出來有那么容易？”

　　“真……變態！”

　　孫啟聽著他們的議論聲笑了起來，不管多少年過去，人類就是改不掉這種習慣。

　　只不過他們說得也沒有什么錯，想要將意識剝離出來并沒有那么容易，畢竟人類的意識是依存于大腦的。

　　即使是現在，想要將一個人的意識完全殺死，那也得是在那個人的腦域中進行才可以。

　　將意識剝離出來，目前孫啟知道的就只有兩個人成功了，一個是他，一個是周瑾。

　　要讓自己對于痛覺完全麻木，然后把大腦當中的一部分控制區域破壞，減弱依存性，然后需要另一個人來干涉，把意識體和大腦之間的連接清除干凈。

　　那種疼痛感，孫啟找不到什么語言去描述，到如今也就只剩下一句。

　　還好，成功了。

　　但這也是孫啟的恐怖之處，只要他想，他可以對任何人下狠手，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