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卿帶著幼稚的話,孩子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周圍的大人們也是忍俊不禁。而后楚卿抬頭對著郝局說道:“郝局,給我些時間,容我跟他們說幾句話可好?”雖說這句話有疑問的意思,但語氣卻平淡無比,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當然,當然。”郝局點點頭答應著,向周哲那邊錯開了身子,心里暗暗地打量著病床上的女人,不,或者應該說女孩。這人長相絕對說不出什么出類拔萃,只是這一番面容的氣質十分清澈、自然,讓人一見面便十分舒心,說話也是淡淡的語氣,即使是剛才跟男孩子說話時帶著些狡狤也是從容地不行,不過后來問自己要些時間時說話的語氣也是客氣的感覺卻不會有常人見到他時的拘謹。要說最特別的,就屬那雙眼睛了,單眼皮使得眼睛看起來不大,可即使是在生病的時候依然閃亮亮的,像是有星星在里邊一般,若是對視,便能看出那深栗色的瞳孔就像透徹的潭水一般,一眼便可深入進去,卻又找不到潭底。所以說看起來倒更像是單純地女孩一樣。短短的幾許時間,郝局便可確定這個女孩絕不是簡單的人物。
楚卿倒是沒有理會郝局的打量,轉頭深深看著那對夫妻。坐在地上的女人從聽到聲音看自己兒子沖著那個病床上的女孩跑過去時就一直安靜不動,向來是有些嚇到反應不過來,眼下那女孩又望著自己,眼底波瀾不驚卻又暗藏這什么讓她十分不安,她扭頭看了看抓著自己一條手臂的老公,也是呆住的樣子,但微微顫抖的手泄露了他內心的害怕,女人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心里十分窩火,她掙開男人的手,躲過楚卿的眼睛,沖著自己的兒子喊道:“過來!媽媽有沒有跟你說過別跟陌生人說話!”
孩子聽到母親的話有些害怕,猶豫的看了看楚卿,小聲說道:“媽媽,阿姨不是陌生人,那天下雨…”
“你過來不過來!”打斷兒子的解釋,女人的心里更加著急。
“這位太太!”楚卿安撫的默默男孩的腦袋開口道,“你還記得你的兒子幾歲嗎?”
這句話問出來,一屋子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你可還記得你懷著這個孩子那十月的辛苦和期盼嗎?”
女人聽到這兩個問句有些茫然地看著楚卿,“我雖然沒有做過母親,但是也是有父母弟妹的人,我見過母親懷弟弟時十月的辛苦,也受過母親這些年的擔憂與囑咐。每個人自然是有她生活的境遇,忙碌辛苦,可是終究追求的不過是親友和睦,一家團圓罷了!那日如此大雨,你絲毫不考慮孩子的安全與害怕,執拗橫穿馬路可有想過后果!我們雖不能去輕易地評判別人的家庭和為人,但是你可曾考慮過這些事對孩子的成長會有多大的影響嗎?”
“你說的輕巧,向你們這種人生活無憂,不缺吃穿,又怎么知道我們的辛苦!拼死拼活工作十年才能按揭一套一居室的小房子,還要養個孩子!每天起早貪黑哪怕一分鐘對于我們來講都得抓住,因為如果遲到了一分鐘,不,哪怕一秒,這個月就會少了一星期的生活費!你…”
“一星期的生活費跟你和你兒子的命哪個更重要?!若是你沒了或者孩子沒了,就算有千千萬萬又能換回什么?!”
“你不懂、不懂!我現在雖然不能時刻陪著他,但是當他大了就會明白的!”女人依舊焦急地反駁著,又從地上站起幾步走到病床邊拉過兒子,“你們這些有錢人就會滿嘴講道德,說的好聽做起事情來毫不留情,你說你體諒我們,可是為什么那個先生死活不肯和解,非要我們賠錢,你知不知道這筆錢對于我們家來說有多重要!”
看到女人沖向病床邊,孫彥裳他們有些戒備的向前,不著痕跡地站在女人和楚卿中間側面,楚卿聽到這女人的話語有些皺眉,那孩子被母親一把拽過去,有些受驚,又看到母親的疾言厲色,身子不顫抖的僵在那里。
“你這人說話真不講理,說嚴重了如果當時不只是車壞了,而是有人出了事,是不是就因為你沒錢這責任就不背了?!”曉君在旁邊有些忍不住的說道。
“這位太太,我妹妹說這話雖是嚴重了點,但是話糙理不糙,你只認為闖個紅燈而已我們小題大做了,可你看看這孩子,怕是因為那雨里的車禍半夜總是驚醒吧!我也有孩子,若是我的孩子經歷了這些,我這個做母親的是要內疚死的!你每每聽到剎車的聲音時心里就沒有感觸嗎?”孫彥裳上前摸摸孩子的頭,剛才聽楚卿說那些話時,在座的她可以說體會最深刻家里兩個孩子,心里的操心擔憂從未斷過,“如今出了事情可好在你和孩子并沒怎么樣,但是經過這一次更應該有所領悟,你現在拿著這些貧富的說法去逃避責任有沒有想過在孩子的眼里會有怎么樣的想法!”
“媽媽…”男孩在頭頂上溫暖的撫摸下安靜下來,有些困惑的想要問什么,只是那女人突然一手打開孫彥裳的手,孫彥裳手上頓時紅了一片,人也愣了一下,季勤看到愛妻手背紅腫,趕緊過去將她的手拉過來,心疼的看著,低聲問她“疼不疼
”。
“看,你有疼你的丈夫,又能撐起家的男人,我呢,”女人扭頭看向自己一直未出聲低著腦袋的男人,“我就只能靠自己,拿說你能體會我,你看看你白嫩的手,看看我這滿是皺紋干枯的手,那你和我比,拿你們的那些道理硬按在我身上,你們這些有錢人真是太過分!老天真是不公平!你們真要逼死我們一家子就來吧,反正我們的命賤,你們的命金貴!我等著!”
女人哭泣地說完拉著孩子扭頭走向房門,大力的拉開們一抬頭便看到有兩個人站在病房門前說話,其中一個她一眼辨認出是受損車輛的車主,她無心打量另一個人,只是聞著若有的煙味便知道這人定站在門口有些時間了,想著先前的話,有些懊惱,再加上周圍因為她大力開門注視過來的人們,頓時一把火燒過臉頰,拽緊孩子疾步離去,她的丈夫滿臉通紅地站在那不知所措,微微抬頭撞見男人看著自己有些愧疚的點了點頭就趕緊追了出去,待男子走遠,該男子旁邊的人說了一句“我還有事,再聯系!”便抬腿走了。
病房內楚卿猛地抬頭只掃到一片衣角,心里有些疑問,不過沒表露明顯。
“是馮先生啊!”郝局看到門外的人主動打了招呼,有些意外地看著那人。
“哦,郝局,”馮先生抬步進了病房主動與郝局窩了窩手,“這件事情多少我也算是當事人所以過來看看楚小姐!”一句簡單的話就解釋了來意,又轉過頭對病床上的人說“楚小姐還好嗎?”
“多謝馮先生掛念,我沒事,倒是不想辛苦馮先生跑這一趟!”聽到郝局的話,楚卿直接喊了對方的稱呼。
“楚小姐客氣了,剛才那一出倒是我連累你了。”馮先生歉然一笑又說道,“郝局,關于賠償這件事就不要再找楚小姐來調和了吧,畢竟她是受害者還住著院,既然是我提到的賠償也應該找我才是!”
“馮先生說的是,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對方找到醫院來就匆忙趕來了,倒是打擾到楚小姐休息了。既然這件事是馮先生的事情,那我這里就不打擾了,”說著轉向楚卿,“楚小姐關于您車禍受傷的事情等您休息好了抽時間做個筆錄就好啦,剩下關于賠償的事情您讓律師提出書面說明就好!”
楚卿笑著點了點頭,看郝局跟屋里其他人打過招呼,帶著之前兩個警察離開了。
“沒想到那天被撞壞的車子竟然是馮先生的?!”周哲待郝局走后轉身招待馮先生坐到一旁沙發上,“真是巧!”
“我也沒想到楚小姐是周少爺的朋友!還有季教授?”馮先生倒也沒客氣坐到沙發上。那邊季勤看著愛妻有些嘆息的樣子無奈的笑笑安撫了一下,這下看到馮先生也是十分驚訝。
季勤拉著妻子坐到一旁,回頭看看正看著楚卿的妻子說道,“這是我自己家的妹妹。”
“那周少爺?”
“她可是我的小姐姐!”周哲亦回頭看了看曉君笑著說道。
“哦?你們這輩分倒是…”
楚卿看著正在談笑的馮先生,忽然插嘴道,“馮先生與蘇院長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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