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重明身上的白玄,慢慢的想著事情。
“喂,白豆豆。”
“嗯?”白玄隨意的哼了一聲。
“前面有個蟻山……”
“……”
看到前面那座已經和喜馬拉雅上沒啥區別的巨大蟻山,白玄臉色瞬間蒼白,他一巴掌拍在重明的腦瓜上,大吼,“繞過去?。∧銈€混蛋!”
“嘎嘎嘎!”重明奸笑著,翅膀一抖,再次加快速度,朝那座蟻山射了過去。
“你個王八蛋!死鳥!你完蛋了!你死定了!啊啊??!”眼看要撞上,白玄猛然開始心跳加速,近乎絕望的看著眼前越來越大,迅速占滿他整個視線的蟻山。
世界越來越黑,直到重明帶著他一頭扎了進去。
細碎的聲音如幼年時候一樣,在耳邊毫無意外的響起,近的讓白玄快速跳動的心臟驟然一停,本就漆黑一片的世界,讓他暈眩的有些不辨上下,他下意識的想要抓緊重明的羽毛,卻無力的一頭栽了下去。
感覺身上一輕,重明瞬間炸毛了,白色的羽翼上流轉光彩,放射出溫和的白光。如果不是在身邊展開了結界,白玄這一掉早就被埋在這黑色蟻海中了。
低頭就看到已經快要從它身上滾下去的白玄。重明連忙一爪子抓住他,也顧不上逗弄白玄了,扇著翅膀用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
白玄醒來的時候,已經出了那座蟻山,陽光昏暗,連云都是黑的。
“白豆豆,我的錯!”某鳥裝著可憐。
“滾!”白玄有些有氣無力道。
躺在重明身上,他有些出神的看著天上那黑色的云,感覺奇怪。
“白豆豆,前面……”
“你丫敢再沖進去,老子就敢拔了你的毛烤了吃!”
“不是!白豆豆,前面天上!天上有螞蟻!”重明哆嗦一下,有些癡傻的看著前面。
終于緩過來勁兒的白玄慢慢坐起來,看著前方。
正如重明所說,真的有螞蟻在天上,順著一道細長的黑線,向上攀爬蔓延,最后在天上變成一朵黑色的云。
他看到的那些黑色的云,是螞蟻形成的!
“螞蟻是有能飛的那種,但是……這種黑螞蟻,是不會飛的吧!”白玄審視著前面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場景,很是疑惑。
似乎過了那座蟻山后,這種黑云就變多了,那些黑云,都是飄在天上的螞蟻群。
細長的線時斷時續,不停地向天空輸送著螞蟻群。這種不可思議的神異畫面,讓白玄看的全身發麻。
“我們過去看看。”白玄終于還是覺得需要去看看,為什么螞蟻群要去天上。
“我們快要靠近異度空間了,這個時候還去看?”重明還是希望先早早地完成任務。
白玄一愣,是啊,他們快要靠近異度空間了,異度空間是在天上懸浮著的。
“所以這些螞蟻才想上天嗎?上天了才能靠近異度空間啊!”白玄拍了拍重明,繼續道,“走,直接去異度空間入口那里?!?p> 他通過世界回溯看到過那個地方在哪里。
越是靠近異度空間,那攀爬蔓延的細線就越多,重明不得不左扭右歪著朝前飛。如果不是白玄害怕這螞蟻它都可以直接蠻橫的切斷這些細線飛過去。
直到最后天上已經遮天蓋地的鋪滿黑色的螞蟻,細線密集到快要連成粗大的柱子,重明已經避不開這些細線,白玄才不得不捏著鼻子,讓重明把結界撐開到最大,朝前沖去。
空間愈發的昏暗無光,這些螞蟻恨不得將所有空間都占滿。
白玄瞇著眼仔細的打量著這昏暗又忍不住令人窒息的螞蟻世界。突然他感覺到前方不遠處有空間不穩定的波動。
“感覺到了!”白玄眼睛一亮,指著前方偏左方位。
重明方向一轉,飛了過去。
“就是這里!”白玄站在重明背上點頭。因為這里的螞蟻已經密集的快要把他們徹底淹沒了。
空間一直在波動著,他仔細感覺了一下。
“如果不是里面那只蟻后一直在撞擊封印壁壘,我們要找到這個地方還會困難一些!”白玄滿意地點頭,然后從自己的褲兜里掏出來一只紅筆。
“白豆豆!”重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嗯?”白玄隨口應了一句。
“不許你在我身上畫破封符!”重明想炸毛。
白玄卻一臉不屑道:“那是你的榮幸!”
重明:“……”特么老子只會驅邪,不能破封!
白玄已經用紅筆勾畫完了最后一筆。紅色的破封符已然在白色的羽毛上流轉出金色的光芒。
白玄順著那片羽毛的邊緣向上找到羽根,毫不客氣的拽了下來。
“嗷嗚!”重明疼的慘叫了一聲。
“閉嘴!”白玄被這聲嚎叫刺的耳朵生疼。
“疼……豆豆,下次再拽能不能挑個小點兒的?”重明淚眼汪汪道。
已經掉了好多毛兒了,它都快被拽成禿毛鳥了,那樣的話它會被其他母重明嫌棄外加嘲笑的。
“你已經成為其他重明鳥眼里地笑話好多年了,你這覺悟忒低!算了,我不拽你背上的毛兒了!”白玄嘆息著拍了拍它的背。
重明一聽他說不拽毛兒了,立刻興奮道:“真的嗎真的嗎?”
“真的!”白玄誠懇道,“下次我會考慮考慮拽幾根你的尾羽,做把扇子送給我爸當生日禮物?!?p> 重明:“……”白豆豆你變壞了!
白玄捏著那根畫著破封符的背羽,隨手一揚。那根背羽就輕飄飄的飛起來,飄出結界后,瞬間被黑色的螞蟻淹沒。
白玄猛然低喝一聲:“破!”
金色的光芒透過層層疊疊的螞蟻射了過來,重明立刻帶著白玄后退。
折疊空間的不停釋放與舒展,釋放出了一片很大很空曠的空間范圍,白玄看到了那一粒灰色的種子。那根背羽還輕飄飄的浮在那里,只是金色的光芒暗淡了許多。
白玄又喝:“破!”
那金色背羽立刻沒入那?;疑姆N子里,彩色的云煙從灰色的種子里飄逸出來,從開始時候的一絲一縷到最后洶涌瘋狂的擴散,僅僅只用了一分鐘的時間。
然后白玄看到從這洶涌瘋狂的云煙背后看到了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睛。
細碎的聲音中裹雜著輕微的咀嚼聲,酥酥麻麻卻令人心生恐懼。
白玄站在重明背上,清淡平和的看著佇立在異度空間入口的蟻后。
“我們,又見面了啊!”白玄笑吟吟道。
“你肯定是記得我的,畢竟,在降臨這個世界前,你最后下達的命令就是分食我——你一定記得我的氣味。”白玄微微彎腰,看著這個已經大變樣的蟻后。
不像那些普通蟻后,這只蟻后看起來顯得更加精致,也更加剔透美麗。如果它不動的話,甚至能夠當成一件絕世的工藝品。
吞噬掉世界核心,成為一個世界的主宰的蟻后,只是表達著它憤怒的情緒。這種情緒渲染了所有的螞蟻,于是,所有的螞蟻都開始朝白玄這里聚集。
白玄除了心里有些發毛,卻毫不在乎。在這里呆的久了,有重明絕不會被破掉的結界在,他開始變的有些肆無忌憚了。
“我來這里并不是想看你復仇的,難道你的仇恨還沒有消散嗎?你用毀滅這個世界來表達發泄你的憤怒,難道還不夠?你看,我現在破了你的封印,你現在自由了,所以我是來了解我與你的因果的?!卑仔馈?p> 白玄直接連接到蟻后的意識海中,向它表達了自己到來的意圖。
但是這個蟻后貌似并不領情。
螞蟻聚集的越發密集,密密麻麻的幾乎要塞滿結界外的所有空隙。
白玄平和的面容漸漸散去,他本以為蟻后經過世界核心的加持會點開靈智,現在看來,螻蟻就是螻蟻,永遠不可能提升更多的靈智。
它從世界核心那里繼承得到的,恐怕只有這無盡的繁衍能力。
既然這樣,白玄看著怨氣沖天的蟻后道:“我既然毀了你的家,讓你帶著屬族不得不來到了這個世界,那么我為這個過錯彌補你一份智慧?!?p> 他的手指點向那個蟻后。
“以我白玄之名,贈你靈智,通曉世事?!?p> 言出法隨。
蟻后猛然一個激靈,突然退后一步,全身的戾氣盡消。
白玄能感覺到它情緒里的驚恐與慌亂,這在之前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那么第一個帶你來這里的因果,就了結了。接下來是第二個,你與這個世界的因果?!卑仔俅螕P起一抹微笑。
“蟻后,你覺得你得到這個世界的核心,需要支付什么代價?”
【不知!】蟻后的意識思想傳達了過來。
“你欠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生命一個交代?!卑仔?,“你這個外來者強占了本屬于他們的東西,所以,你需要償還?!?p> 【我,償還什么?】剛剛誕生了靈智了蟻后問。
白玄笑的越發的開心了,連他已經都沒有發現的那種開心。
“因果輪轉,回環往復,最難解離?!卑仔粗伜螅纳袂橛l淡漠疏離,像是完全變成了另一個存在一般,“你強占這個世界生靈的因果,那么,你就需要還給他們一個等同代價的因果?!?p> 蟻后有些驚懼的再次后退了幾步,它愈發覺得這個站在它面前的人類,神妙晦暗,看上一眼就會被無窮的黑暗吞噬。
【我還他們因果!】
蟻后匍匐在地上,惶恐的回答。
“那么,請你和我說一句同樣的話:我同意你們離去。”白玄道。
【我同意你們離去?!?p> 它的這句話剛出口,一聲沉悶的炸響就從上方傳來。
上方黑色的蟻海被推散開來,漏出還算干凈的天空。
白玄看著聚集在上方那些無窮無盡的靈魂順著那炸開的口子離開了這個世界。
靜默又紛亂。
無家可歸的靈魂,接受了新上任的世界主宰的這份允許他們離去的應答。
本來屬于這個世界的靈魂,因為這句話,解開了和這個世界的束縛。
“那么,現在你真的可以把這里當成你的新家園了。”白玄微微彎腰,“歡迎您歸來?!?p> 他直起腰,又向蟻后揮了揮手:“那么,再見?!?p> 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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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山教皇宮
白喵無意識的勾著自己的尾巴尖兒,優雅的蹲坐在那個白玄曾經坐著的大石頭上。
一聲突然的悶響讓它瞬間站了起來,白澤還在一邊圍著一個精靈耍流氓。
“白澤!”白喵回頭叫了一聲。
“昂?”
“任務完成了!把通道打開,送這些人離開?!卑走鞯?。
“你也可以打開啊!干嘛讓我來?”白澤本想抱怨幾句,看到的白喵那雙清透的貓眼兒,它突然打了一個激靈。
它怎么就忘了,這個喵不好惹。平常時候打打鬧鬧那是人家愿意和你玩兒,但是一旦到了關鍵時候它要敢掉鏈子……
白澤連忙伸著腦袋,用自己頭上的獨角在虛空中鉆了僅能容得下一人通過的洞出來。
白喵看向梅卡梅拉:“這個通道通向我許諾給你們的地方,現在,你們走吧?!?p> 梅卡梅拉向它行禮后,領著所有人,一個一個的鉆進了那個通向未知之處的通道。
梅卡梅拉留在了最后。
白喵看著排到倒數第二的銀冽也離去后,突然開口:“忘了問你,副官呢?”
梅卡梅拉準備抬起的腳停了下來,他回頭看著白喵,輕聲一笑。
白喵只看到他唇角微微一動,卻沒有任何聲音說出口,然后他直接踏進了通道里。
通道閉合后,白喵低頭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
“又剩下我們兩個了,好無聊啊……”白澤是沒有美女就活不下去的。
白喵沒有理會它的碎碎念,只是安閑的打理著自己身上的毛發,等待白玄歸來。
“他們回來了!”
良久,白澤看到了白玄的身影后立刻跳了起來。
重明落在教皇宮的廣場前,白玄跳下來,沒看到梅卡梅拉他們,問道:“他們人呢?”
“送走了。”白喵道。
“那我們也有吧?!卑仔呀浺豢桃膊幌氪粼谶@里了。
白玄說完,“啪”的一聲指響后,消失無蹤了,三小只也隨之消失了。
只有這空蕩蕩的圣山教皇宮,沉寂片刻,突然消失了,仿佛從沒有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