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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宋

第十三章 民風(fēng)彪悍

殷宋 一上八下 2135 2017-07-14 10:29:13

  大家洗耳恭聽里正張老爺講述他的故事,王延政更是被這個故事深深的吸引,第一次感受了建州百姓那淳樸而彪悍的民風(fēng)!

  原來,張老爺叫張良,他的堂兄,也就是德叔的兒子,叫張?zhí)?。三十年前,張老爺還是一個幾歲的孩子,張?zhí)飚?dāng)時十六歲,血?dú)夥絼?,而?dāng)時吉苑里的里正便是德叔。

  那天一早,德叔洗簌后,走出家門口,繞吉苑里走了一圈??粗杳鹘蹬R鳳凰山,他的心中陡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個愿望,那就是將鳳凰山的建茶進(jìn)貢給當(dāng)今皇帝品嘗。可惜時局動蕩,年輕時想想也就罷了。

  德叔來到茶祠,吉苑里的幾位老者已經(jīng)在這里準(zhǔn)備祭禮儀式了。

  那天晚上,恰好驚蟄天降雷雨,鄉(xiāng)里這天準(zhǔn)備舉行喊山造茶活動,建州副使李大人也將蒞臨吉苑里。

  每年春季開采造茶時,吉苑里的里正就要帶領(lǐng)里鄉(xiāng)里人們,舉行喊山造茶活動,地方官員都特別重視。

  喊山的時間選在驚蟄天降雷雨之際,由吉苑里的里正和幾位老者登臺喊山、祭禮茶圣。喊山造茶,就是在茶山上叫茶樹發(fā)芽。喊山造茶,表面上是和茶山茶樹進(jìn)行溝通,實(shí)際上是在和神靈交流,表達(dá)內(nèi)心訴求。

  喊山造茶活動每年春季開采造茶時,由吉苑里里正主持開展。這項活動是從德叔的祖父擔(dān)任里正的時候就開始了。

  不一會兒,遠(yuǎn)處一個聲音響起:

  “建州副使李大人到!”

  只見一個穿著官服的中年人向茶祠走來,,那便是建州副使李大人。

  德叔急忙上前歡迎,說:

  “李大人大駕光臨,定能讓今年的活動增色不少啊!”

  “張里正不必客氣,今年觀察使大人點(diǎn)名要品嘗我們鳳凰山產(chǎn)的研膏茶,我也感到有面子呀!”李大人說著,和德叔都高興地哈哈笑了起來。

  茶祠外,里人們都聚集在這里,等待著喊山祭禮儀式的開始。

  德叔站在祭臺上,鏗鏘有力地說道:“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喊山造茶活動,有所不同的是,今年建州副使李大人親臨了活動。我們熱烈歡迎一下李大人的大駕光臨?!?p>  德叔說著,朝臺下端坐正中的李大人看去。臺上的鼓手,鳴金擊鼓,臺下的里人們歡呼雀躍。李大人起身,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示意里正繼續(xù)說下去。

  “這鳳凰山一帶的茶園和茶焙是從我爺爺那一輩開始的。當(dāng)年,茶圣陸羽留下一冊《茶經(jīng)》,我的爺爺十年頌讀,十年鉆研。又過幾十年,在我爺爺和吉苑里所有祖祖輩輩的辛勤勞作下,我們的茶業(yè)才有了今天的規(guī)模。面對吉苑里百年的茶業(yè),身為里正,我定當(dāng)鞠躬盡瘁死而后已?!?p>  說完,德叔和幾位老者一起給茶圣陸羽上香,其他里人們無不作揖朝拜,場面極其莊嚴(yán)。

  祭畢,德叔邀請李大人上臺宣布:“喊山造茶活動現(xiàn)在開始。”

  這時,臺上鳴金擊鼓、鞭炮齊鳴、紅燭高燒。德叔作為吉苑里的里正,帶領(lǐng)著里人結(jié)成隊伍,從茶祠出發(fā),十步一句齊聲高喊:“茶發(fā)芽,茶發(fā)芽!”

  場面極為雄偉壯觀。耳邊,擊鼓聲,鞭炮聲,聲震山谷。眼前,火紅的燭光,縹緲的香煙。喊山隊伍繞鳳凰山一圈,再回到了茶祠。

  就在爆竹聲響過,吉苑里的里人們歡慶大好日子的時候,門外一個里人急沖沖地跑了進(jìn)來,邊跑邊喊道:

  “張老爺,有情況,十里外一大批兵馬向我們這兒逼近了。”

  “兵馬?你有沒有看到,他們打出的是誰的旗號?”德叔問道。

  “旗子上是個黃字?!?p>  “不好,是北方來的黃巢起義軍!”

  此前,大家誰也沒有想到,北方的戰(zhàn)火已經(jīng)燒到了他們的家門口。

  “大哥,我?guī)讉€兄弟,去看看這些匪軍想干什么?!钡率宓膬鹤訌?zhí)煺f著,急沖沖地就想出門。

  “你給我回來,急什么,要去也輪不到你去,我是這里的里正。”

  德叔接著對李大人說道:

  “請李大人從后山的小路,先回建州城去,并煩請大人把事情稟告給刺史大人,讓刺史大人隨時準(zhǔn)備出兵。李大人,吉苑里全體里人的身家性命就拜托了。”

  “張里正,你放心,匪軍顯然是想攻打建州城,刺史大人一定會發(fā)兵的。”

  之后,德叔急忙解散眾人,敦促大家回到各自家中,關(guān)好門窗,不要隨意外出。

  為了做好反攻的準(zhǔn)備,從北方南下的黃巢起義軍需要補(bǔ)給軍餉。打著黃字旗號的起義軍,浩浩蕩蕩地來到吉苑里,卻見各家各戶門窗緊閉,又見山腰見那祠堂香煙彌漫,火光四濺,于是把軍營駐扎在了祠堂的里里外外。

  來者不善,德叔身為里正,自當(dāng)前往會一會不善的來者。于是德叔來到軍營中,見到了這支起義軍的頭目黃巢。

  “這個地方,你能做主嗎?”黃巢問。

  “能,我是這里的里正。”德叔回。

  “我叫黃巢,你可聽說?!?p>  “知道。”

  黃巢原本并不是一個粗人,而是一個仕途失意的書生??扇缃?,經(jīng)歷多少戰(zhàn)事沙場之后,這個失意的書生已經(jīng)變得兇神惡煞。黃巢見此地漫山遍野都是茶樹,知道吉苑里是個產(chǎn)茶的地方。茶是經(jīng)濟(jì)作物,此地必然金錢有余而糧食稀少。

  黃巢見到德叔,說:

  “聽好了,我只有兩個要求——第一交出吉苑里的全部黃金作為糧餉,第二交出所有的壯丁用于充軍?!?p>  德叔則冷靜地問了一句:

  “不知將軍能給我多少時間準(zhǔn)備呢。”

  黃巢說:

  “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這個時候,你再來見我。”

  德叔又問:“這征收黃金和征用壯丁都是大事,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恐怕我無法說服我們吉苑里的里人們接受呀?!?p>  黃巢聲色未動,說,

  “我是個讀書人,不喜歡動粗殺人,尤其是對一個鄉(xiāng)里的大屠殺。但如果把我逼急了,我敢向你保證,眼前這座山的茶園一定會化成灰燼?!?p>  面對兇狠的魔頭,德叔不敢再說什么,惶恐地退出軍營,急匆匆地趕回了家中,一臉的凝重。他并怕死,他怕的是祖先的基業(yè)毀在了他的手上。

  如果他的死可以換回茶園的安然無恙,他愿意一死了之!可是那魔頭要的肯定不是他的這條老命,而是黃金和壯丁,他還不能死,身為里正,他得為全鄉(xiāng)里的人找一條活路。

  故事聽到這里,王延政感慨良多。所謂百聞不如一見,此時,王延政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見一見張老爺口中的那位德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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