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說了不用擔(dān)心,你看我這不沒事么。”
“我不覺得你現(xiàn)在這樣會是沒事,你看看這,還在往外滲血!”
“唉,這些都是小意思,相比收獲來說。”
“收獲?差點死在那里就是收獲嗎?”
“哎呀親愛的,我不過看起來差點罷了,其實一切盡在掌握!”
“........”
城堡頂層的主臥室內(nèi),兩道交談聲不斷響起,塞繆爾公爵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虛弱,但也還算得上是中氣十足,相比之下,他的妻子凱瑟琳的聲線就趨于尖銳。
不時有早起的仆人路過門外,隱約聽到聲響后也急忙匆匆而過,不敢多聽什么;或者說,不敢聽到塞繆爾公爵的糗樣。
群星首屈一指的大貴族,群星南境名義上的統(tǒng)治者,塞繆爾家當(dāng)代主人,我們偉大的玫瑰公爵,格羅斯.塞繆爾爵士,是個“妻管嚴”,這條消息已經(jīng)不算什么秘密了。
不過知道是一方面,毫無顧忌又是另外一方面,格羅斯公爵雖然平時顯得很和藹,但那也只是平時,如果湊巧碰到他心情不好的時候,稍微一不小心就會引來一頓責(zé)罰。
就比如現(xiàn)在,雖說聽起來公爵大人目前的狀況很謙卑,但那也只是聽起來,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攙和進入他們談話的話,第一個翻臉的恐怕就是“挨訓(xùn)”的格羅斯本人。
和藹而又暴躁,作風(fēng)粗鄙卻又裝模作樣,這是群星某位大貴族對于格羅斯公爵的評價。
很矛盾的一種性格,據(jù)說和十八年前的塞繆爾家巨變有關(guān),不過據(jù)說兩個字一般代表著的都是小道消息,不怎么可信就是了。
往常夫妻二人的交談并沒有人膽敢隨意攙和,但現(xiàn)在,一位仆人卻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在門外敲了敲門,出聲打斷了他們:“老爺,夫人,一位自稱是礁石城克里希家來的人求見。”
房間內(nèi)沉默了少許,隨即:“讓他到書房等我,我一會就去。”
“好的。”
沒有惹來責(zé)罵,仆人松了口氣似的點頭應(yīng)是,腳步聲漸行漸遠。
臥室內(nèi)的格羅斯則開始穿起衣物來,邊穿邊嘟囔道:“狡詐的泰倫,只講利益,一點情面都不講。”
公爵夫人此時也沒有了之前的刻薄感,在丈夫穿衣之際,也跟著起身幫忙了起來,此時一邊給格羅斯系著內(nèi)衣扣子,一邊冷靜的說道:“泰倫是個很深沉的人,我不覺得你聯(lián)合他這個決定是個多么好的主意,你要知道,他始終心向白城。”
“無所謂。”格羅斯對于妻子的服飾似乎很開心,他擺了擺手,自己也不動了,任憑凱瑟琳為自己穿衣,樂呵呵的說道:“反正不沖突,嗯,不沖突。”
“這種事情可不好說,如果哪天白城那位......”
嘮嘮叨叨的凱瑟琳說著說著,手中動作突然頓住了,然后她好想到了什么,抬頭看向格羅斯。
“礁石城克里希家來的人,不會是那個艾倫吧?”
格羅斯咧著嘴巴,擠眉弄眼的道:“是啊,就是艾倫,瑪格麗特未來的丈夫。”
“泰倫這位倒霉兒子,說起來我就想笑,攤上這么一位以折騰兒子為樂的父親。”
“怎么說?”凱瑟琳好奇不已的問道。
“嘿嘿,我昨天晚上就見過艾倫了,然后感覺很莫名其妙,所以昨天我特意問那老家伙來著,你猜他怎么說……”
***
進入恢宏的城堡內(nèi),安德魯兄弟被帶到了其他地方等候,艾倫則在一層大廳駐足一會后被帶到了三層一處書房之內(nèi),沒有馬上見到塞繆爾公爵。
不過這已經(jīng)證實了塞繆爾公爵仍然健在的事情,這不由讓艾倫松了口氣。
雖然對塞繆爾家的人沒什么好感,但理性之下他可不希望塞繆爾,或者群星南境出現(xiàn)什么動蕩,這不利于他的發(fā)展。
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太過離奇,接連的反轉(zhuǎn)讓人目不暇接,最后戰(zhàn)場上偏偏一個人沒有,很難不讓人猜測格羅斯是否已經(jīng)死亡。
萬幸的是,從仆人口中艾倫得知了公爵大人仍舊“完好無損”的事實。
稍微松了口氣之余,艾倫緊接著就升起一股好奇心;
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那個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格羅斯是怎么逃脫三位薩滿的束縛的?
為什么會有薩滿死亡?
接連的問題不斷出現(xiàn)在他心底,但最終只能被他壓了下去。
眼下時間還早,公爵大人恐怕還沒起床呢;雖說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可能他根本就沒睡。
但顯然,一時半會估摸著他是不會過來的,現(xiàn)在想這些問題沒什么用處。
于是無聊之下,他打量了一下這處書房。
很簡單的擺設(shè),有點像是礁石城泰倫的那處,不過相對而言要大很多。
在最里面靠窗的地方有一處書桌,上面凌亂擺放著一些書籍信件,然后靠近房門部分是一座沙盤,艾倫仔細打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沙盤顯示的好像是群星南境。
上面插滿了各種小旗子似乎代表著什么,有少部分已經(jīng)被拔出,艾倫隱隱對此有所猜測,但并沒有繼續(xù)深想下去。
他對于這些東西沒什么興趣。
又打量了一下書房其他擺設(shè),正當(dāng)他駐足觀看一本書之際,房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來了。”
艾倫放下手中書籍,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房門之前,凝神以待。
沒有意外的,隨著一陣笑聲,格羅斯胖胖的身影推門而入。
“早上好,格羅斯叔叔。”
艾倫恭敬的行了個禮。神態(tài)行為沒有絲毫值得挑剔的地方。
“早上好,小艾倫。”格羅斯笑瞇瞇的回應(yīng),然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拘謹,我們已經(jīng)見過面了不是嗎。”
“是的。”艾倫抿嘴笑了笑,然后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副好奇的表情:“只是不知道格羅斯叔叔當(dāng)時....”
格羅斯腳步挪到書桌前的椅子處坐了下去,然后看著艾倫,挑了挑眉毛:“哈,你是想問當(dāng)時明明我都快死掉了,為什么現(xiàn)在還能生龍活虎的站在你面前是嗎。”
“可以這么說吧。”艾倫覺得他的表情有點古怪,似乎是想笑又強自忍著?
不過他并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得到格羅斯示意后坐在了他對面,沉吟片刻后說道:“那三位薩滿的存在明顯是個陷阱,但格羅斯叔叔您似乎并沒有完全掉進去。”
“早有預(yù)料,是的,我早就知道那是個陷阱了。”格羅斯毫不避諱的說道:“我不止知道,我還反布下了個陷阱。”
“果然,”艾倫暗暗點頭。
之前在路上的時候他就有所猜測,那爆炸明顯不是獸人方弄出來的,因為這對他們沒什么好處,本來已經(jīng)勝券在握了,不可能還畫蛇添足的弄什么爆炸。
然后再想到被六芒星吸納的輔魂;那代表著的是一位薩滿的死亡,這其中的含義也就不言而喻了。
格羅斯的回答肯定了艾倫的猜測。
“十年之前我派克萊斯特接觸獸人部落,就沒想過他能夠徹底隱瞞住獸人;事實上,從來沒有人能瞞過那幫玩弄靈魂的家伙,克萊斯特也不會例外。”
“那....”
“獸人薩滿認為我只想要偷禁空石,其實我只是想把它們引出來罷了。就像當(dāng)初他們埋伏我父親阿德斯貝那樣,他們以為這次依舊是個精心布置良久的漂亮的伏擊戰(zhàn),然后,結(jié)局你也看到了。”
格羅斯聳了聳肩,沖著艾倫得意的笑了笑:“我玩死了他們!”
雖然對此已經(jīng)早有猜測,但艾倫此時仍然顯得有點驚訝。
蟄伏許久,一擊必殺!
這個計劃很簡單,但所需要實施的周期卻很長,足有十年之久,這耐性,可不是一般的長。
更令艾倫感嘆的是,作為這個計劃最重要的一環(huán),商人似乎對于這個計劃的真實目的一無所知,從以往種種交談來看,他似乎認為自己接觸獸人部落只是為了盜取禁空石....
“可憐的商人。”
艾倫對此暗中感嘆著,然而緊接著,他就沒心思可憐別人了。
因為格羅斯笑瞇瞇的說了一句話:“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父親呢,要不是他全力配合把大部分獸人吸引過去,血色平原的獸人長老根本不會離開這里,克萊斯特也不可能偷出禁空石來,他偷不出來禁空石,我自然沒辦法實施自己的計劃。”
艾倫面色一怔,格羅斯則繼續(xù)哈笑道:“而且最后要不是你父親,我想要徹底殺死那三位薩滿估計得費不少功夫。”
“所以嘛,雖說不太好打交道,但我覺得你父親也可以算是個地道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