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看青年文摘,有一句記憶很深的話:“一顆漂泊的心可以容納多少愁緒,一朵漂泊的云可以承載多少滴雨,游離的風吹散自由的氣息,于是一朵墨色的云開始哭泣。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是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還被暮云遮!”
正是黃昏,在青市煙塵蒙蔽了的落日中,真的看到一種悲劇似的橙色。長大了看到這些文字,字字觸動心弦,小時候其實并不懂。
到了五年級大家都忙著找門路出去上學,這好像都成為了小鎮的一種時尚,近兩年剛興起的,人人都在效仿。我媽也不例外,把我送到濱市里念書。
我和媽媽先去考試,做了大巴到車站下車,為了省一塊公交錢,我們走著去大娘家。
中途路過商業城,從商業城的底店玻璃窗外面路過時,媽媽只是趁著這空隙,看了看里面的衣服,眼神中閃過喜歡和向往。衣服真的很漂亮,我想如果穿在媽媽身上一定很好看吧。但是媽媽并沒有走進去,只是從外面看了看,一臉期望卻被步子拽著離開。
我默默地跟在后面不說話,心里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學習,好好發展,好好掙錢,以后給媽媽買好多她喜歡的衣服,讓她不再為錢發愁。
每年過年的時候,媽媽總是去便宜的地方買衣服,為了省車費,為了不去親戚家打擾投宿一晚,為了穿出新年新氣象。一家老小的衣服,媽媽總是擠在一天的時間買完,趕著晚車回家。
過了商業城,我們接著往前走,不成想大妹叫住我倆,急忙從后面趕上來。跟我們打招呼,問為什么兩人不去她們家?媽媽解釋了一下,大妹也懂事,便就此別過。
其實我心里清楚,媽媽其實是覺得,玉奶奶是長輩,一般不去打擾比較好,平時有事就找平輩覺得更舒服一些,也不用講究太多禮節。大爺和爸爸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媽媽和大娘作為連襟,誰也不用覺得拘謹。
大妹從小就是公主,人長得漂亮,心地也善良,約我考完試去她家找她玩。
第二天,在大娘家我和媽媽一大早就起來了,坐了一個小時公交車去考試。我發揮地還算正常,但是這么大場面我還是第一次見,一個考場人那么多,趕上我們以前整個學校的人多了。
回來坐公交車我就暈車了,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不吃不喝,只管吐。媽媽和大娘一直在旁邊照顧著我。第三天,圓圓逗我玩,我追著他跑了出去,在外面跑了一會兒,出了汗,陽光燦爛的照著,很舒服,我才漸漸好了。
第四天,我們去大妹家道別,大妹央求我媽把我留下。
晚上我和大妹打地鋪,一起住了四五天。
最后那天晚上,只有我,大妹,玉奶奶三個人。三人想了半天不知道該吃啥,所以煮了今麥郎彈面。我也沒什么可挑理的,因為在家也沒吃過這種電視上牌子的方便面,價錢是平時方便面的兩倍吧,有一塊錢的能吃飽,我們為什么要買那種味道差不多少的多花兩塊錢呢?最重要的是廠里根本沒有賣的。
煮好了,大妹端上來三碗熱騰騰的面。聞著味兒就知道很香,三人提筷子開始吃起來。不知道為什么,吃著吃著,一滴眼淚從我眼睛里毫無征兆的流了出來,接著就噼里啪啦流出好多淚來。有好幾行甚至都流到了嘴里,熱熱的,咸咸的。
我第一次這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這種感覺也從來沒有過。第二天玉奶奶送我和大妹一起回了鎮上的家,
后來住了校,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這才明白,當時的那種感覺,名字叫“想家”。
在外玩久的孩子,總是會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