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不得已燒毀莊園,不過是想讓李員外上山共聚大義。咱們弟兄在山寨里大碗吃酒,大塊吃肉,那是何等的快意恩仇。難不成員外竟因為這等小事,就置兄弟義氣于不顧?”宋江一下子偷換概念,把勉強別人的事一下說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而且絲毫不提到底是否看上了人家的財產。
“咱們在山寨雖說快活,但若能做良民的話,又有誰是甘愿落草的?李莊主做個安安穩穩的富家翁難道不比做個遭人通緝的強人快活?”晁蓋反駁宋江道,“想當初宋賢弟你自己犯了人命官司,我等讓你上山不也是千般不肯,萬般不愿,到最后都要掉腦袋了才肯到山寨的嗎?就算是到了現如今,你也是一心指望著能得到招安擺脫現狀。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都不愿意落草,卻使手段逼迫他人,這難道是英雄之舉,君子所為嗎?”
宋江想要辯駁,但晁蓋說的句句在理,他根本就無從反駁。
“宋公明,枉你滿口的仁義,當初為了絕我歸路竟讓人冒用我的名頭屠殺了青州城外數百人,累得我妻兒被殺。多行不義必自斃,如今你的末日到了!”
秦明最后的話,算是讓梁山眾人徹底認清了宋江的丑惡嘴臉:“江湖上一直聽聞‘及時雨’的美名,想不到竟是如此沽名釣譽之輩。”
“何止是沽名釣譽,分明是個十足的小人!”
“江湖傳聞果然不可信啊!”
“哈哈哈哈哈哈……”宋江一陣狂笑。
笑罷只聽他說道:“想不到那一箭沒要了你的性命,竟會演變成如今這副局面。”
晁蓋道:“這么說你承認了我之所以中箭,是你安排的咯?”
“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隱藏的了。”宋江如此說算是承認了晁蓋的話,“這一次算你厲害,我認栽;但你別以為我會善罷甘休!日后自會找你清算!”
“你認為,你今日還能走出這聚義廳嗎?”晁蓋看著大廳上的一眾頭領道,“就算我肯放你離開,你也得問問看眾弟兄愿不愿意放你離開。”
“哈哈哈!”
“你以為我會任你宰割嗎?”只見他一聲令下,一群穿戴甲胄的士兵沖入了聚義廳里,“實話告訴你,我不論何時何地都會帶著這二百心腹甲士,只不過他們都隱藏在普通士卒里。你今日留不住我。”只見宋江在孔明、孔亮還有呂方、郭盛等人的護衛下快速地向那群甲兵靠攏。
“快攔住他們!”晁蓋趕緊讓人阻攔,“以宋江那睚眥必報的性格,今日若讓他逃脫了的話,他日必定會成為心腹之患!”晁蓋也沒想到宋江居然會有這一后招。本以為在他被揭穿本來面目后,聚義廳上有這么多頭領應該不會讓他逃脫了的。
阮氏三雄、劉唐等晁蓋的心腹立即與燕順、鄭天壽他們交上了手;秦明、扈家兄妹他們這些與宋江有仇的也都紛紛開始行動;不過剩下的頭領里,除了魯智深等少數幾個嫉惡如仇的加入戰團外,大多數都在袖手旁觀。可能是因為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吧。
聚義廳里的動靜那么大,自然傳到了外面,但因為甲士守住了聚義廳大門,里面的頭領出不了,所以外頭都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事。
“大廳里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啊?我怎么好像聽見了打斗聲?”
“我也聽見了,好像還挺激烈的。”
“會不會出什么事了?你說我們要不去看看?”
“能出什么事啊?難不成官兵能越過咱們寨門進到聚義廳里頭?我看八成是頭領們在慶功宴上比武助興呢。”
“對啊!今天可是所有頭領聚集慶功的日子。不過頭領他們鬧出的動靜也太大了點。”
盡管宋江手底下有兩百甲士,但梁山泊頭領哪個不是以一當幾的人?有他們阻擋,急切間宋江根本靠攏不到他那些心腹甲士身邊。
“王英!花榮!你們兩個還不快點動手幫忙?”
花榮聽到宋江的呼喚下意識地跨出了一步,卻聽得秦明道:“花榮。像他這樣的小人你還甘愿為他賣命嗎?當初他害死我的妻兒后,把你妹妹嫁給我,算的卻是他的人情;難道你到現在還沒看清嗎?我是看在咱們是姻親才跟你說這些,若你還不醒悟別怪我沒提醒你。”
一番話使得花榮又退了回去,燕順、呂方、郭盛還有鄭天壽也都放下了刀兵;宋江身邊的頭領只剩下了他的親兄弟宋清,兩個徒弟孔明、孔亮,還有就是張橫、張順兩兄弟跟戴宗、吳用幾人。
而王英則是說道:“公明哥哥,雖然你對我很好,但誰讓你是我家娘子的仇人呢?我這個人懼內,恐怕是幫不了你了。”
宋江也是被逼急了,此刻不假思索道:“我幫你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想不到你現在卻如此忘恩負義!?”
“哼~!”
王英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是你自己覬覦我家娘子。后來因為李逵屠殺了扈家滿門,再加上有眾兄弟盯著,所以你才會有賊心沒賊膽。你自己得不到就尋思著毀了她;否則以我娘子那十分的人才,我這樣的相貌品行如何能配得上她?你壓根兒就在心底里瞧不起我!”
王英最后道:“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沒有你我跟我家娘子根本就做不成夫妻,所以你們之間的恩怨我就不摻和了。”如今有眾多頭領阻攔,王英插不插手也沒有多大的改變。
宋江幾人的心情分外的焦急,明明只要沖到聚義廳大門那里與甲士會合,就可以直接沖下山去離開梁山泊;沒想到咫尺的距離竟是如此難以靠近。
“楊志!你再不幫忙的話我就把你在曾頭市射傷晁蓋的事情抖出來!”
楊志在宋江剛說出他的名字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行動,從后面偷襲把圍住宋江他們的扈成等幾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宋江他們趁機總算是與他的心腹甲士會合了。
而楊志則是在把扈成他們迫退后一翻身跟上了宋江他們:“你現在不就已經抖出來了嗎?”
“不這樣你會出手嗎?”隨后他們不再多言,一徑往山下趕。沿途的嘍啰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他們原本又都是山寨的頭領,所以沒什么阻撓便讓他們給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