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所率領的大軍一路追蹤著孫立帶領的五百騎兵,一直綴在孫立他們身后不近不遠處;每每都是就要追上的時候,那些騎兵便會突然間加快速度,這讓童貫有一種被戲耍了的感覺。
“樞相,看樣子他們好像是故意在引誘我們一樣,其中不會有什么詭計吧?要不咱們先停下來派人探聽清楚虛實再說吧。”徐京開口勸道。現在的情況真的很怪異,孫立如果真的有心要逃走的話,早就應該跑沒影了才對。
“能有什么詭計?我看分明是那伙賊人以為我們追不上他們,故意在這戲耍咱們。”童貫惱恨道,“這伙賊寇實在可惡!等下抓到他們定要他們好看!”
徐京繼續道:“可是如果他們真的是故意引誘我們的話,前方必定設有埋伏。還是先派遣幾千人探聽清楚虛實再說吧。”
童貫反駁道:“他們分明是想將我們各個擊破,如果真的分出兵馬才真中了他們的下懷。”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童貫本就已經因為孫立憋出了一肚子的火氣,此刻聽了徐京的話更覺厭煩,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全軍給我加快速度,務必要把前面那伙賊人給我拿下。”
只見朝廷大軍跟在孫立他們后面兜兜轉轉好一陣之后,突然間孫立他們一拐彎消失不見了。徐京、酆美、畢勝等人在這時也注意到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們被孫立帶到了一個山坳里頭。這讓他們意識到不妙,這山坳左右是高山,只有前后兩個進出口,只要把這兩個進出口封堵了,那可就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實在是最適合伏擊的一個地方。
而這時童貫卻還渾然未覺,在那喊道:“還不快點加快腳步?那伙賊寇都快要跟丟了。”
也就此時,只見兩邊高山上伏兵盡起,突然傳出吶喊聲,聲震山野,再經過山中的回音,直如千軍萬馬一般;旌旗飄揚,刀槍劍戟林立,遍布滿山遍野,入眼所見之處盡皆敵影。見此情景,官兵們被嚇得心膽俱裂,陷入了恐慌。
童貫大聲喊道:“不好!中計了!快按原路返回!”
童貫的話就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官兵們原本就繃緊的神經一下子就繃斷了,開始爭先恐后一窩蜂地向著出口沖去,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山上的士兵還沒有發動攻勢,他們就已經自亂陣腳,有一部分人死于踐踏之下。
“放箭!”
一聲令下,山上的士兵萬箭齊發,猶如飛蝗一般的箭矢向著早已亂作一團的朝廷大軍傾瀉而下,無情地收割著那些官兵的性命。官兵們哭爹喊娘的,山坳里回蕩著他們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天際。
童貫在丘岳還有周昂以及左右將官的護衛下,總算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地從那個山坳中脫身。梁山眾位頭領就要帶領兵馬沖下山攔截追趕。
晁蓋連忙阻攔道:“不用追了,今天只是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晁蓋倒也不是沒有想過派人阻住出口,直接把這十萬大軍留在這里,使這里變成他們的埋骨之所。只不過人如果在面臨絕境的話往往會變得不顧一切,比平常發揮出難以想象的力量。到時候有可能不僅不能他們留下,反而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童貫逃得一命后,見沒有兵馬追趕,便四處收攏敗卒,然后安營扎寨,計點兵將,清點人數,發現折損了將近兩萬余人;手下將領只有周昂、丘岳還有王煥、周信幾人。徐京、韓存保等幾位節度使都沒有回來;龍虎大將酆美、畢勝也不見蹤影;原先追趕鄧飛、歐鵬、馬麟的黨世英、黨世雄兩兄弟,段鵬舉、陳翥、吳秉彝跟韓天麟四位兵馬都監,如今看來應該是兇多吉少了。面對這樣的情況,童貫的心情可想而知。
營寨扎好之后,龍虎大將酆美、畢勝,節度使徐京、李從吉、韓存保,兵馬都監王義跟馬萬里都陸續尋了過來,這讓童貫陰郁的心情多少好受一點。至于剩下的幾人里,楊溫、項元鎮還有李明,已經在那處山坳里頭被萬箭穿心了;領兵前去追趕鄧飛他們的黨氏兄弟、段鵬舉等幾人,就算還活著,估計現在也應該是成為了梁山的階下囚。
軍議大帳里頭,童貫把眾將都召集了起來,嘆氣道:“我率領大軍到此,才初次與梁山賊寇交鋒,想不到便出師不利吃此大虧,折損了銳氣。可知但來此間收捕的官軍便大敗而歸,想不到真有那么厲害。這可如何是好?”
龍虎大將酆美、畢勝二人道:“樞相且請放寬心。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時之勝敗不算什么。我等初來乍到,不清楚賊寇虛實;而賊寇則是一早有所準備,事先設好埋伏,所以才中了他們的奸計。這群草寇也不過是倚仗著山勢,設立許多的旌旗劍戟虛張聲勢,如果是正面交鋒他們一定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先休整幾天,養精蓄銳,等恢復過來大軍長驅直入,必定一戰可成功績。”
“兩位將軍說的在理。”聽完酆美、畢勝的話,童貫總算是開懷了一點。隨后下令整肅兵馬,養足精神,準備再與梁山決一勝負。
再說梁山山寨里頭,頭領們陸續回來,每人臉上都洋溢著打了勝仗的喜悅。其中鄧飛、歐鵬、馬麟三人還有楊雄、石秀、童威、童猛跟三阮,分別押著黨氏兄弟,段鵬舉、陳翥、吳秉彝跟韓天麟他們前來請功。其中黨氏兄弟跟段鵬舉、陳翥是被引誘到水中給生擒的;吳秉彝與韓天麟則是在梅林里中了伏擊。
晁蓋讓人把黨氏兄弟等幾人身上的繩索給解開后,說道:“兩位黨兄,想不到咱們這么快就又見面了。”
黨世雄回答:“我也沒想到這么快就又當了梁山的階下囚。”
“黨兄說笑了,我們可絲毫沒有拿你們當階下囚的意思。不過現在你們就先暫時在此委屈幾天吧。”晁蓋說完后就命人把他們給帶了下去。
這一仗可以說是梁山的完勝,幾乎不費一兵一卒就讓官軍損失了將近兩萬人,并且還一次性活捉了六員敵方的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