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太逢山上有仙門大呂宗,大呂宗門派規格雖不大,卻格外周正。只因大呂宗內有一處圣地,叫仙人橋,據傳在數百年前,大呂宗的祖師爺在此橋上飛升仙道。
橋上仙人飛天的畫應了景,仙人橋也保了大呂宗的名氣是,成了招牌。
仙人橋上的那十二幅畫也一度為人津津樂道。這話,是姚先生說的,他自是聽祖輩上傳,但也是陸尋之纏著先生才說起。從她在縣志上知曉太逢山之事后,有一段時間,三迷五道,小小個人沒事兒便纏著姚先生與她說仙說怪。
雖只聽先生以文字述畫,畫面卻早躍然心上。
陸尋之沒想到今日竟能一見,十二幅畫,她一一都對上了先生曾說的畫景。
這就是仙人橋!
自己不是進不了太逢山,而是已經入了大呂宗。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陸尋之從最后一幅畫前站起身,再看面前那高聳云天的山頭似乎有了解釋。
百年前地變,竟將這里變成了這般模樣么?有的山傾了,偏生將這山頭拱得更高了?
陸尋之激動的心情一瞬間又涼了回來,過不去,發現了又有什么用。
理智的掉頭,找劍!這才是重點。無功而返那也要再穿林出去,沒了那把短劍,再碰到藤條殺人的情況,她簡直不會死得更快。
經過噬靈時,她停下道:“對了,你還沒正面回答我,你到底拿沒拿我那把短劍?”
噬靈看著她,“凡人,愚不可及。”
陸尋之眼睛一瞪,“我是凡人,你是神仙?”
噬靈高冷端住,“不是。”
陸尋之難得的逗笑,“那你是什么人?”
“不為人,吾乃噬靈劍。”
“劍?”陸尋之腦袋里飛快閃過一個念頭,驚了驚,呆了呆。“你是劍靈?不會就是那把短劍吧,能不能……變回去我看看?”眼不見不為實啊。
噬靈手一伸,陸尋之見他又是這個動作,不解道:“要和你牽手,你才能變回去?”
“不是。”
“那是?”
“地上臟,劍就應該握在手里。”
“那你自己浮起來。”
“浮著傻。”
陸尋之服了,這家伙可比小火苗傲嬌多了。伸出手牽上的瞬間,噬靈周身白光一泛,陸尋之手中握住的果真是那柄短劍。
“你叫噬靈,是因為這劍是噬靈劍?”陸尋之一指彈在劍刃上,她好像很喜歡這個動作。
手中劍光一花,噬靈不打招呼的變回人形。陸尋之與他一手執握,屈指彈劍的那只手也剛巧攤開,他的胸膛便貼在手心下。他低頭看著她,這畫面莫名的暖人心頭。
陸尋之反應過來,松手,退開,一切自然而然。
噬靈看著被放開的手,抬起頭,眸中一片清虛。他看著她說:”凡人,吾本無欲。”
陸尋之抽了抽嘴角,我也無欲好嘛,男女之別也不講了?
等等!
陸尋之指了指噬靈,終于反應過來一件事,“如果現在的是你,那我當時看到的是誰?”
到達石橋時,她雖不怎么清醒了,但確實記得見到了一個人。現在她知道噬靈化為人形,劍就會不見。她肯定當時劍是抓在手里的,所以自己看到的就不應該是噬靈。
萬流,劍棋峰。
韓裴正在自己的茅草屋小院子里研究院角落里不知何年開辟過的一塊地,僅僅幾壟的地上,擠擠挨挨的長滿了植物。有正開花的,有掛了果的,有才抽嫩芽的,也有掉得光禿禿的。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擱這一塊兒擺著了。
這長的是草還是菜,還是什么靈植?他完全弄不清。
韓裴摸出張傳音符,打算管辜連山借用借用他徒弟養的那只鼻子靈得沒天理的兔子,倒要看看這一窩“春夏秋天”都是些什么名堂。
韓裴的傳音符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就有一道傳音符先飛進了他的小院。傳音符金光閃閃,韓裴手一招,拿到手抹開封禁,辜連山的大嗓門傳出,“離恨淵速來!”語氣雖不急切卻重,應該是有什么事。
韓裴沒多耽擱,轉身出了劍棋峰。
傳音符用畢,自行在半空燃燒。
韓裴很快到了離恨淵,離恨淵處并沒有其他人,只有辜連山御器抱著手臂飛在淵上,身上衣袍亂舞翻飛,一臉無比的深沉。韓裴了解辜連山,他不是個愛弄玄虛的人。
“連山,出了何事?”韓裴出聲道。
辜連山聽到他聲音,忙扭頭招呼他道:“你也來站站,我怎么覺得這淵口上的風走得和以往不一樣了。”
韓裴御劍過去,一身暗紫色的長袍瞬間翻得跟辜連山身上一樣。
離恨淵下罡風盤走,這一直是有,但以往風沖到淵口就會往自行從四周擴散。雖有風,卻勝似無風。如眼下這般勁風狂涌,還從無前例。
“怎么發現的?”韓裴問道。
“嗨我這不是愛吃嘛,秀秀說她近來學了新菜,叫什么雞跳河,還是什么雞跳橋。正做著說是沒姜草了,姜草我可認得,這離恨淵邊上不長得滿地是?”辜連山一指,淵邊上稀稀拉拉長的幾株麻黃色植物。
這也敢叫滿地都是?!
“形容得不錯。”韓裴打趣著,一絲玄力凝珠彈出去,彈起植株上一片葉子飛過來,引向腳下。那葉片還不到下去,就被攪成了一把葉末。
這證明淵口上流竄的亂風里夾雜著罡氣,不過因為輕微,韓裴與辜連山又皆有不淺的修為在身,所以那輕微的罡氣掃過來只當是大風。
葉片乃普通之物,承受不得半點罡氣的掃蕩,方才碎成了葉末。
辜連山這一看也明白了,拍起頭古怪道:“這他娘什么情況?”
“恐怕要下去看看。”隨著韓裴意念所動,韓裴腳下御的巨劍瞬間浩蕩的劍氣撐開防護的力量。
“開什么玩笑,這下面是好去的?見進不見出!”辜連山攔著韓裴。
“放心,我有分寸。”
他跳下去,腳下的巨劍立去他身前,牽引劍氣,破開勁風的掃蕩,裹著韓裴迅速的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