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白然是什么時候醒來的,猛地睜開雙眼。
鹿黎一個沒注意,就被白然抓住了胳膊,此刻她像個小偷,被人抓了個現行。
鹿黎的腦海飛速旋轉著,他是什么時候醒的?康復了嗎?病人的力氣也這么大嗎?
鹿黎屏住呼吸,盡量讓自己慌張的心放平和下來,但是白然抓著她的胳膊,實在是讓她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
良久,鹿黎低下頭對著白然的胳膊就是一口。
“嘶……”白然吃痛的捂住胳膊,赫然松開了鉗制她的手,皺眉問道:“你干嘛?!”
緊張的眨了眨眼:“你醒了?我…我以為你夢游了.”
白然眉頭微皺,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鹿黎,好似要把鹿黎全身上下看穿:“說謊都不會,大半夜的闖進我病房還在我的臉上亂劃,你要干什么?”
偷看被抓了個現行,撒謊又被人戳穿,此刻的鹿黎是真的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沒臉見人了.
“我…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有沒有好一點……”
白然不再看她,把頭扭向一邊,看著窗外的月光,半晌小媳婦抱怨般說道:“想看我白天為什么不來?干嘛偷偷摸摸.”
白然的言下之意很好懂,而鹿黎卻偏偏跟正常人的思維邏輯不一樣,一度認為白然是在責怪她車禍的事,不歡迎她來病房。
鹿黎低下頭,晶瑩的淚花含在眼眶里不停顫抖,嘴角抽搐著,看上去可憐巴巴的:“對不起白然……都是我太笨了才會在馬路上睡著,我還害你住院……班級前十我達不到了,對不起以后不會再纏著你了.”
語畢,她猛地轉身,在眼淚留下之前奪門而出.
并不是真的想放下白然,只是時間這么久以來,直到今天鹿黎才發現,自己真的一直在給白然不斷的添加麻煩,難怪旁人都說她配不上白然,是個絆腳石,她的確只會給白然拖后腿.
不明白鹿黎為何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白然想起身去追,卻發現一點力氣也沒有,只得無奈的隔著病房大喊兩聲鹿黎,然而回應他的卻只有房間內空曠的陣陣回音.
白然的最終考試是通過視頻連線監考完成的,在那之前的十余天里,鹿黎再也沒有出現過他的面前,若是平日里,鹿黎一定會每天都跑來醫院粘著白然.
陳婧雪在天臺來回渡著步,今天是期末考試的最后一天,那之后她就正式成為一名高二的女學生了,而今天,一萬顆紙星星也剛好大功告成.
離得老遠,陳婧雪就看到傅司令從教學樓走了出來,看樣子應該像是要去食堂.
陳婧雪目光緊緊盯著傅司令,說實話樣子看上去有點像私家偵探,以光速的距離奔向操場上的傅司令,如果這會體測的話,陳婧雪一定會達標.
傅司令剛打好飯菜,陳婧雪便端著盤子跟了上來,笑嘻嘻的沖著傅司令說道:“嗨老師,這么巧啊.”
傅司令見陳婧雪一副上不來氣的模樣,迎合著尷尬的笑了兩聲:“嗨……正牌司令,巧嗎?不巧吧……”
說罷扭頭便往反方向快速走去,陳婧雪緊緊跟在身后道:“老師你去哪!這里就有空位.”
這一幕若是讓旁人看上去,就像是傅司令在刻意躲著陳婧雪,而實際上傅司令的確就是在有意的躲著陳婧雪.
最近的一段時間里,傅司令發現他的辦公桌上總是會有意無意的出現一些小玩意兒,手工飾品,新鮮的水果,熱騰騰的早餐.
問了同組的教師是不是誰放錯了,卻都搖頭說不知,直到某日他下課回到辦公室時,無意中看見陳婧雪躲在門口鬼鬼祟祟,覺得奇怪,就偷偷的跟上前去.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發現陳婧雪手中捧著一瓶罐頭咖啡,然后一臉羞澀的放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
傅司令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大忌啊,大忌!
打那之后,陳婧雪總是會有意無意的,甚至在校園的每個角落里偶遇他,教學樓,走廊里,辦公室,籃球場,操場中央,天臺的小角落,甚至……男廁所的大門口.
陳婧雪就像是一臺跟蹤儀,無時無刻都能跟自己進行偶遇,讓傅司令深感困擾.
而最近一段時間里,傅司令也越發覺得,陳婧雪看他的眼神都跟平日里愈發不一樣了.
雖然自己也沒談過女朋友,但直覺告訴他,陳婧雪不對勁,很不對勁.
好在馬上就要期末考試,傅司令不在監考官的名單范圍之內,可以多請幾天假避開陳婧雪一陣子.
只是沒想到,今天自己剛回到學校,陳婧雪就這么快又找到了自己,并且又來了一場完美的偶遇.
聽見陳婧雪叫自己,傅司令尷尬的轉過身,勉強的帶動嘴角笑了笑,坐在陳婧雪身邊.
陳婧雪一臉高興的放下手中的餐盤,坐在食堂椅子上,不知道在哪里變出一碗紅燒肉放在傅司令眼前.
傅司令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陳婧雪,又看了看滿滿一大碗的紅燒肉,疑惑問道:“這是什么?”
陳婧雪噗呲一笑,指著碗說:“紅燒肉啊?還能是什么!”
傅司令皺眉:“我知道這是紅燒肉,你放在我這邊做什么?”
陳婧雪疑惑抬頭:“給你的啊?我聽說你喜歡吃紅燒肉,特意討好食堂阿姨,把今天的紅燒肉都賣給我了呢,難道你不喜歡啊?”
傅司令沉默低下頭半晌,陳婧雪就那樣看了他半晌,良久傅司令把那碗紅燒肉推回了陳婧雪面前:“老師不愛吃紅燒肉,以后不必給老師帶這些.”
這是這么久以來,傅司令第一次在他面前以老師自居,無比嚴肅.
“那你喜歡吃什么?我給你帶!”陳婧雪顯然沒有意識到傅司令的語氣發生了轉變,還在自顧自的說著.
傅司令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緩緩答道:“陳婧雪,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烈日炎炎的天臺上,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夏季丁香花開放的味道,傅司令雙手扶著圍欄沉默不語,陳婧雪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玻璃瓶,里面裝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紙星星,走上前去用食指輕輕碰了碰傅司令:“這個,送給你.”
傅司令瞥了一眼陳婧雪手中的紙星星,并沒有接過,焦躁的揉了揉眉心:“陳婧雪,你今年多大了.”
陳婧雪不明所以,默默收回伸出的手:“十六.”
傅司令望抬起頭,目光追隨至遠處的操場,許多同學們在中央,頂著炎熱的太陽玩的不亦樂乎.
傅司令沒有情緒的喃喃著:“十六歲,很美好的年紀.”
這句話沒有逃過陳婧雪的耳朵,她搖搖頭:“有什么好的?我倒是覺得,長大才最好.”
傅司令轉過身來,看著她:“為什么這么說?”
陳婧雪笑的格外燦爛:“因為二十幾歲的話,就可以不被媽媽罵,不被老師罵,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哪就去哪,可以喝酒,可以出遠門,可以跟喜歡的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樣的生活是么多的自由自在啊.”
傅司令笑了,笑的是陳婧雪的天真,他搖搖頭:“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天真,還是傻的可愛.”
良久傅司令長吁一聲,看著天空道:“珍惜你現在所擁有的吧,十五六歲的年紀很短,青春就在彈指一揮間.”
“小時候總想著長大,擺脫家長,掙脫束縛,真的長大以后才會發現,只有十五六歲的那段時光,才是你一生之中最想回過的那段時光.”
“是那樣一個沒有奔波,沒有煩惱,沒有辛苦,不用考慮社會關系人心復雜的時代.”
“對于現在的你們,最大的悲傷,就是上了不想上的課,考試砸了回家被罵,同學之間的幾句拌嘴,老師的批評教育.”
緊接著他又繼續道:“浮躁的青春時期,的確很容易會產生一些想法,有什么東西在稍稍從泥土中生根發芽,但是不該發的芽如果任由它自由生長,或許對它來說也是一種傷害和折磨.”
傅司令再次以老師自居,瞬間就拉開了他與陳婧雪之間的距離:“老師今年已經二十三歲了,不多不少比你大七歲,看似不多,卻比你們懂得很多道理,現在的你們在青春期荷爾蒙的作用下很容易產生一些想法,但你們的首要目的還是學習,不要把大好的時光都花在沒用的人跟事物上.”
傅司令說完后,沒在等陳婧雪說些什么,轉身往臺階走去,下去的時候他停在樓梯口,側著臉神色不明:“時間不早了,吃過飯就趕緊回去學習吧,老師下午沒課了,收拾收拾要去接女朋友下班了.”

橘味沙拉
青春的這條路上,沒有永恒的事事順意,更多的則是無法完成的疼痛,無疼痛不青春. Ps:開了一點小小的支線,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沒有后悔跟失落的回憶,又怎么能叫青春呢? 手中的票票不要吝嗇,請大把大把的向沙拉砸來吧!!!喜歡就多多收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