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云笙約定好時間行動后,唐舒從鳳陽宮出來徑直回了太醫院。
辛夷正在裝撿藥丸,見唐舒回來,立馬起身接過唐舒的醫藥箱,轉身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大人,先喝杯茶”
走了一大段路,唐舒著實渴了,接過茶,大口的喝著。
“公主沒有什么事吧?”辛夷接過唐舒遞來的空茶杯,臉上泛著擔憂,
唐舒面色如常,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笑著說道:“沒什么大事,不過是餓暈了罷了,已經給她喂了糖水,現在已經醒了”
辛夷聽完眉頭皺的更深了,只聽她嘆了口氣道:“真不知道她們這些貴人是怎么想的,有好吃的好喝的伺候著,偏偏要搞什么絕食”
經過幾天的相處,唐舒也知道辛夷是窮苦人家的女兒,小時候也挨過饑荒,后來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才被賣進宮里。
唐舒摸摸辛夷的頭,心頭泛起絲絲心疼,臻首道:“我猜我們辛夷必定是又嘴饞了”
“哪有”辛夷反應特別激烈,“大人別胡說,我可沒有”
唐舒:“嗯···沒有嗎?我方才還想說我給你留了糕點,就在里屋的柜子里,看來是我想錯了,我們辛夷并不是貪吃的人”
“真的”辛夷從座位上起來,給了唐舒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就知道大人對我最好了”
唐舒看著興沖沖跑開的辛夷,好笑的搖了搖頭。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唐舒出宮回了汀芷園,她先是回自己院子換了一身衣服,再去探望槿琤,這時怪醫老頭剛剛給槿琤施完針,只見他斜倚在床榻上。
看見唐舒進來,虛弱的笑了笑,“阿姐回來了”
唐舒上前坐在一旁的圓凳上,看著臉色的蒼白的槿琤,心口泛起絲絲的心疼,她極力忍住內心的擔憂,揚起笑容,似若平常的說著:“嗯,今日感覺如何?”
“還好,阿姐不必擔心”這幾日怪醫老頭在為他排身體里的毒素,放了不少血,所以他面色看起來蒼白的很,再加上施針,常常會疼的他暈過去。不過這些他自然不會跟唐舒講,免得她擔心。
這時,怪醫老頭出聲對唐舒說道:“他剛剛施完針,沒什么力氣,等晚些時候你們再說話,丫頭先跟我出來,讓他好好睡一覺”
唐舒對著怪醫老頭點點頭,又轉身對著槿琤說道:“那你好好休息,阿姐先出去了”
起身的時候不放心的再次對伺候一旁的松路叮囑道:“好好照顧槿琤”
“大小姐放心,松路省得”
唐舒頷首轉身跟著怪醫老頭出了房門,二人邊走邊聊著槿琤的情況。
“今日給他施完針,這第一個療程就算告一段落了,眼下情況還算好,毒素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接下來是最關鍵的時候,要給他用藥了,先前的藥材都已經準備好了,只不過···”怪醫老頭皺了皺眉,捋著花白的胡須。
唐舒見怪醫老頭一臉鄭重,心頭也是不安,“前輩有話不妨直說”
“老夫原想著像他這般年齡的少年,就算放點血也無甚大礙,可是經過上一次的放血,才發現他體弱的很,所以為了穩妥起見,還需的準備至親之人的心頭血以備不時之需”
唐舒微微思索了一下,皺了皺眉:“前輩的意思是需要至親之人的血輸給槿琤?”
“是,若是想完全清除他體內的毒素,他還需放兩次血,如若沒有新鮮的血液輸給他,情況會很危險”
“需要多少?”唐舒問道,
怪醫老頭:“自然是越多越好,你與槿玥丫頭兩個人的血都可以用,應當是夠的”
這話說的讓唐舒一下犯起了難,她與槿琤槿玥本沒有血緣關系,自己的血定是不能用的,她也是學醫之人,清楚的知道血液這個東西是不能隨意輸的,現在這個狀況,又該怎么辦?她的身份也不能輕易暴露。
唐舒定了定神,開口說到:“只有槿玥一人的血可以用”
怪醫老頭聽到這話詫異了好一會兒,唐舒與槿玥皆身體康健,都是可以取血的,她們二人有都是唐槿琤的至親,對了,至親,難不成唐舒與槿琤槿玥真的并無血緣關系,想到上次在竹韻小筑的房頂上不小心聽到的話語,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不過這也是唐舒的隱私,看著唐舒面上的為難之色,他也沒有多問,只是說道:“一人也無妨,分幾次取血也可”
唐舒聞言松了一口氣,“如此甚好”
只聽怪醫老頭接著說道:“距離下一次放血還有一段日子,這些天先讓他好好養養,為下一次放血做準備,老夫也趁這段時間回一趟將軍府”
唐舒點點頭,屈膝行了一禮:“這些時日,辛苦前輩了”
怪醫老頭瀟灑的擺擺手:“老夫我做這些是要報酬的,要不是七七丫頭做的東西好吃,這等燙手山芋老夫可不接”
唐舒聞言噗嗤的笑了,“前輩說的是,唐舒會讓七七多做一些前輩愛吃的,一定管飽”
“好丫頭,上道!”
眼看時間不早了,怪醫老頭便出了汀芷園。
唐舒便也回了竹韻小筑,想起答應云笙公主的事情,她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只帶著紫鳶一人便出了府門。
此時將軍府。
屈敬遙正與顧南初在府里商量著事情。
“屬下與夜離沒日沒夜的查,總歸不辜負將軍所望,查到了不少東西”屈敬遙滿是自豪的說道,那表情明顯的是在求表揚啊。
顧南初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說來聽聽,若是有用,獎勵你休假一天”
“才一天”屈敬遙耷拉著臉說道,
顧南初絲毫不理會他的抱怨,正襟危坐著,面色淡定,語氣低沉:“再不說,連一天也沒有”
“好好,我說總行了吧”嘴上答應著說,心里卻在腹徘,果然是暴君,暴君。
隱在暗處的夜離,聽見屈將軍妥協的言語,為自家將軍豎起了大拇指。
屈敬遙:“傅太醫一家幾乎是一夜之間就滿門被滅,不過我們得到的消息卻是傅家尚有血脈在世間,傅家長子名為傅詵,幼女名傅西蘊,滅門那日,他們二人均被忠仆救出,后來就沒了他們的消息”
“陛下因著皇后一尸兩命而震怒,下旨抄了傅家九族,不料圣旨還沒到,傅家就已經慘遭滅門”
顧南初雙眼微瞇:“你剛剛說傅家幼女叫什么?”
屈敬遙一怔,將軍這是在問一個姑娘的名字嗎?這實在有些反常。
顧南初久久聽不到回答,轉頭看著有些傻愣的屈敬遙,
一道涼颼颼的視線朝自己射過來,屈敬遙就是想忽視都忽視不了,他瞬時反應過來,立馬回道:“傅西蘊,西風和暢,月明空五蘊”
屈敬遙話落,便聽見門外夜離的聲音響起,“將軍,怪醫前輩回府了”
顧南初在心里摩挲著幾個字,傅西蘊,傅西蘊,西西···
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你先回去吧”顧南初對著屈敬遙說道,轉頭朝著門外吩咐:“夜離,把怪醫老頭帶到書房來”
“將軍,我還沒說完呢”
顧南初斬釘截鐵的說道:“資料留下,你先回去”
屈敬遙撓了撓頭,有些不明所以,這費了這么大事,話還沒說完,就讓自己走了?
等到屈敬遙離開,夜離才支吾著說道:“回稟將軍,怪醫前輩回府之時便說他累了,要好好休息,誰都不得打擾”
這個臭老頭,“告訴他,五壇寒潭香”
“是”
半刻鐘不到,夜離就帶著怪醫老頭來到了書房,怪醫老頭揉著惺忪的雙眼,逡巡了屋中,對著顧南初說道:“臭小子,五壇寒潭香呢?你莫不是在誆我?”
“夜離,上酒”
很快,書桌上就擺滿了整整五大壇酒壇子,就算有酒塞子,酒香還是霎時間溢滿了整間書房。
怪醫老頭問著香味,都要沉醉了。
“上次你說唐舒自稱西西,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些什么?”顧南初開門見山的問道,
怪醫老頭眼睛轉了轉,咕噥道:“我又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愛好,上次偷聽本就不對”
言下之意是他并不知情。
可是顧南初是什么眼睛,就怪醫老頭此時這般做派,他一眼就能看出他說了謊,對外吩咐到:“夜離,將酒撤下去,老頭子不想喝,就別浪費了”
“哎,你這人”怪醫老頭上前抱住酒壇子,嘴里反駁道:“我何時說我不想喝了?”
“你沒有誠意!”顧南初一針見血的指責道,
怪醫老頭嗜酒如命,在好酒面前,所有的道德都要靠邊站。
只見怪醫老頭立馬妥協道:“誰說我沒有誠意了,這不馬上就說了,被你給打斷了嗎”
這般推卸責任的做派也只有怪醫老頭做的出來了。
“不過我告訴你了,你可別跟丫頭說是我說的,老夫還想吃七七丫頭做的美食呢”怪醫老頭等著顧南初一個保證。
顧南初點點頭:“這是自然”
“好吧,我說,唐舒與唐槿琤和唐槿玥并無血緣關系”怪醫老頭抱著酒壇子不撒手,“除了這個,我發誓,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酒我可以帶走了吧”
不是怪醫老頭見酒眼開,而是相信顧南初的為人,以他的人品,定是不會做傷害唐舒的事,雖然這人偶爾腹黑了些,但是為人還算清風霽月,是以怪醫老頭才會將事情和盤托出。
顧南初消化著方才怪醫老頭說的話,無意識的點了點頭,怪醫正準備抱著酒壇子開溜怕顧南初反悔。但又想到什么,轉頭笑瞇瞇的說道:“我就知道你這小子看上小丫頭了,這么關心人家,怎么不親自去問?我可告訴你,我在汀芷園這幾日,時常聽說穆府和英國公府給小丫頭送東西,你若是喜歡人家,就早點下手,別等到時候后悔莫及”
怪醫老頭表面語重心長,實則腹黑的很。
顧南初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朝著怪醫老頭扔去。
“你個臭小子,謀殺啊”怪醫老頭嚎到,腳底抹油似的抱著酒壇子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