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苦修心忖這小子果然中計了。
他的神功已然在羽圣真君出擊之時施展成功,就等著羽圣真君自投羅網。
就在龍雀刀降臨到白苦修的頭頂之時,巨斧倏地劈面而去,準確且迅疾得令人難以置信。
猶如山洪爆發那般宣泄在羽圣真君身上。
且封鎖羽圣真君的所有進攻路線,讓他攻無可攻,唯有防守這條出路。
“轟隆!”
羽圣真君緊咬著牙齦迎戰白苦修像是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涌上來的狂轟濫炸。
然而這一切又發生的時間極短,等到虞江承趕來援助之時,羽圣真君身上已經落下好幾道傷痕。
這傷痕上密密麻麻地覆蓋著肉眼可見的黑色的如同蟲子一般的倒刺,在風中不斷地搖擺,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羽圣真君雖然用手去撥了一把,可是這些倒刺根本就拔不出來。
最致命的是這些倒刺就像是打開了抽水的開關,不停地從羽圣真君體內抽走能量。
羽圣真君駭然說道:“白苦修,你對我做了什么?”
白苦修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說道:“莫羽,體內能量流失的滋味可不好受吧!這可是我的絕學,‘引魂流轉’,不過你放心,等它們吸收不到你體內能量的時候,就會自行消散。”
羽圣真君皺眉說道:“好惡毒的招數。”
白苦修兩手心朝天,無奈地說道:“沒辦法,你們二人配合得太默契,我不得不耍點小手段。當然,就算我不搞這一出,勝利還是屬于我的。”
羽圣真君說道:“堂堂頂尖高手,竟然玩起陰謀詭計,你害臊不害臊?”
白苦修的眼眸里射出銳利的神色,說道:“能贏就好,誰又在乎過程呢?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喝叱一聲,電光激閃般橫掃而出,狠辣凌厲到了極點。
所有的攻擊都落在羽圣真君身上。
縱使虞江承在一旁協助,羽圣真君也只有一味地防守。
終于,握著龍雀刀的虎口支撐不住狂轟濫炸的洗禮,爆裂開來,龍雀刀脫手而出,整個人被震得跌飛而倒,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羽圣真君剛站起身來,就感到胸臆痛楚欲裂,忍俊不禁地吐出一口鮮血。
能量的流逝,讓他無法做出有效的恢復。
他已然很多年沒有受過傷,都快忘了傷痛的感覺是什么。
然而這次卻傷的相當地徹底。
羽圣真君哪里會料到白苦修會給他設局,并且在自己心態崩盤的時候,強橫到根本無法抗衡。
高手過招,本就是毫厘之間的事,由于被白苦修陰了一道,羽圣真君的情緒上產生了極大的波動,結果被白苦修抓個正著。
失去了羽圣真君的幫襯,虞江承頓覺肩上的壓力增加了很多。
不過,白苦修的字典里沒有“仁慈”二字,見羽圣真君受了傷,更是要趕盡殺絕,不留任何情面。
羽圣真君駭然地往后飛退而走,可是在他的四周忽然出現數道烈火,就像是巨大的雙手將他罩了進去。
說時遲,那時快,虞江承倏地閃到他的身前,迅疾無匹地畫出數劍。
“嘭!嘭!嘭!”
頃刻間將烈火一一劈散,關心地說道:“老羽,你還是在一旁休養吧,剩下的就交給我了。”
白苦修不忘落井下石說道:“莫羽,你知道自己最失敗的地方是什么嗎?那就是太容易被別人的思想左右。比如,我剛才說的那些,就一定是事實嗎?”
羽圣真君登時色變,沉聲說道:“你!”
虞江承退到羽圣真君身旁,低聲說道:“你現在的處境很不好,要控制好情緒,不然體內的能量流失得更快了,嘿,管他說什么呢,千萬不要再上他的道。”
羽圣真君默然點頭。
白苦修深深地瞧著羽圣真君,說道:“莫羽,你舍得讓這小子過來送死嗎?”
不等羽圣真君回答,虞江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他的身后,凌冽地畫出數劍。
“嘭!”
白苦修面如寒霜,說道:“小子,你還是很有種的,就是不知等下你要被我殺死之時,莫羽會不會出手相援呢?”
就單單白苦修說的這幾句話,便可看出來他極攻心計。
虞江承挑開他的巨斧,微笑道:“你若是威脅不到我,還用得著老羽出手嗎?”
虞江承的這番話既堵塞了白苦修的咄咄逼人之語,又照顧到了羽圣真君的面子,簡直拿捏得恰到好處。
白苦修啞然失笑道:“果然是個混小子,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讓我看看你手里的劍是否像你的這張嘴那么硬!”
虞江承灑然一笑,手里的四法青云劍在雨幕中劃出一道凌冽的弧光,劍鋒所過之處,好似將雨水斬斷。
下一秒,四法青云劍直逼白苦修的心門而去。
當然,白苦修可不會坐以待斃,他手里的巨斧劈出了一道黑漆漆的光影,撕裂的尖嘯聲與雨聲交織成團。
“轟!”
二人激戰之處,沒有一處建筑能夠幸免,皆是轟然倒塌,碎石橫飛。
幸虧這里是祝家,若是在莫家,羽圣真君還不心疼得要命。
劍和斧交擊的聲音就和這驟雨般,時而稀疏,時而密集。
凌冽的殺氣涌破而出,迸射出的璀璨光輝就連星月都要為之失色。
戰斗在不同的區域驟然發生,接著又是驟然熄滅,然后又是在下一個地方驟然發生,連綿不絕,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如此神功,已然駭然到了極點。
羽圣真君看在眼里,忽然心叫糟糕!
因為此時白苦修手里的巨斧不知何時竟然失去了蹤影,而虞江承的攻勢沒有任何停止的樣子。
“嘭!”
白苦修竟然用雙手接住了虞江承的奮力一擊。
當然,他的心底下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他在雙手上施加的能量鑄成的護盾來抵擋虞江承的攻擊,還是有些冒險的,畢竟他還未到能量收發由心的境界。
四法青云劍被白苦修抓在手里,竟然一時半會兒掙脫不出來。
然而,危機悄然而至。
巨斧化作一道紅芒直取虞江承的后背。
“嘭!”
虞江承雖然有所防備,但還是晚了一步,即便有金甲仙衣的保護,依舊受了不少的內傷。
“哇”的一聲,整個人猶如一個炮彈直挺挺地墜落,一頭扎進了水坑之中。
白苦修漂浮在半空,簡單地看了一眼后,將目光落在羽圣真君身上,說道:“接下來就輪到你了。”
憑借對虞江承防御力的認知,他判定虞江承即便不死,也差不多廢了,對自己已然沒有任何的威脅。
羽圣真君沒有絲毫的慌亂,淡淡地說道:“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有勇有謀之人。”
白苦修哈哈一笑,說道:“你終于說了句順耳的話,嗯,這話我愛聽。”
羽圣真君淡然一笑說道:“可惜啊,可惜,你的風頭已經過去了,否則。。。。。。”
白苦修忽然感到后脊梁一陣寒意,想都不想地扭轉身軀,勢必要躲過這一難。
寒光一閃而過。
“嘭!”
白苦修悶哼一聲,肩頭中劍,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倒飛而下,就在接近水面之時,停了下來。
羽圣真君差點要打聲叫好,可是看到虞江承投來的目光后,又乖乖地坐在地上沉默不語,再不多話。
沉默是金。
沉默是金!
以白苦修的老練,也不由地凜然一驚。
他捂著傷口皺眉說道:“小子,你是不是帶了什么丹藥,按道理應該是失去了再戰的能力,怎么才一會兒功夫就恢復了?”
虞江承確實在落入水中的時候偷偷地給自己喂了一顆極品血環散,再加上自身本就有超強的恢復力,才在短時間內恢復如初。
他慢悠悠地落到了地面上,目光如炬,冷然說道:“看來你的計劃又落空了,是不是感到很絕望?”
白苦修發出一陣頗為難聽的笑聲,說道:“絕望?怎么可能。只是世上將要少了你這么一個對手,而感到惋惜罷了。”
言罷,就像是脫韁的野馬般漂浮在水面急飛,“唰”的一聲,眨眼間來到了虞江承的身前。
羽圣真君雖然隔得很遠,但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白苦修身上傳來的濃郁的殺意。
形勢緊張到了極致。
避無可避。
“鐺!”
雖然虞江承施展出了壓箱底的劍招,可是白苦修則要更甚一籌,他手里的巨斧熠熠生輝,每一次揮動,都像是要劈開了整個空間。
“蓬!蓬!蓬!”
伴隨著狂虐的爆炸聲在四周響起,虞江承終于抵擋不住白苦修的狂轟濫炸,一個不慎之下,被白苦修抓住時機,一斧劈到了后背。
“鐺!”
后背傳來有若千重浪涌的力量,震得虞江承整個人拋跌開去,不過在快要觸及地面的時候,虞江承迅疾無比地畫出一道劍氣,借力如同彈簧般跳了起來。
后背流淌出的鮮血早就染紅了衣衫。
白苦修暗忖真是個頑強的臭小鬼,皺眉說道:“我說過,你的這點力量是無法和我相抗衡的,給你自我了斷的機會,興許我會饒了莫羽一命。”
他已經玩膩了,失去了再戰的念頭。
虞江承咬牙說道:“想要我求饒,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死,也要在你身上鑿個洞出來。”
白苦修默默地看著他,半晌后說道:“都說修真者很惜命,你卻是個特例。說不定你的一廂情愿,他們卻不領情,豈不是枉費了你一番心血?”
虞江承似笑非笑地說道:“少在這里挑撥離間,你又懂得多少友情的珍貴呢?”
白苦修以平靜得連虞江承都感到驚奇的語氣說道:“友情呵?既然你那么重視,那我就擊碎它。。。。。。”
話尚未說完,整個人化作一道紅芒疾射向羽圣真君。
顯然是要拿羽圣真君開刀。
然而此刻羽圣真君猶如砧板上的肥肉,根本就反抗不了半點。
眼見著巨斧從天而降,他不甘心地閉上眼,等待死亡的降臨。
“嘭!”
四法青云劍毅然決然地出現在羽圣真君的身前。
毫無退路的一劍斬向白苦修。
劍斧撞擊的剎那間,一道強烈的氣浪向著四周擴散,堅固的地磚紛紛碎裂。
“轟隆!”
虞江承被強烈的氣浪震飛,重重地摔在地上,四法青云劍脫手而出,甩在了身旁的不遠處。
這看似簡單的一擊,竟然以虞江承的落敗而告終。
僅僅一個照面就分出了勝負。
此刻雨也逐漸變小了,風聲也漸漸地平息。
白苦修狂妄地笑道:“你雖有名劍,只可惜實力不濟,難以完全駕馭名劍所賦予你的力量,真是可惜!”
虞江承一直以為四法青云劍不過是一柄沒有思想的兵器,但是被白苦修這么一提,幡然醒悟。
四法青云劍雖然表面上是冰冷的,可是在自己的驅使下,就變成了一個有生命的伙伴。
正是那句人即為劍,劍即為人,人劍合一,無我無劍!
想到這里,他閉上雙眼,拋開心中所有的雜念,將全部的念頭都集中在四法青云劍上,這種狀態,使得他的意識逐漸和四法青云劍融為一體,而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復存在。
隱約之間,他仿佛感受到了四法青云劍對他傳來了某種信號。
興奮的情緒讓他不由地顫栗起來。
很快,虞江承感覺到丹田處發生了異動。
“咔嚓!”
就像是一陣破殼的聲音從丹田處響起,緊接著金丹慢慢地塑造成一個小嬰孩。
金丹化元嬰,正是地階的標志。
在這關鍵時刻,虞江承的修為境界竟然破天荒地突破到地階。
隨著元嬰的出現,他的腦海里逐漸浮現出各種前所未有的信息,也包括星芒的信息。
現在想來,星芒的第五境界--順逆,其實并沒有那么難。
正如某位智者說過:風之順逆,亦非可私,特世人弗知之耳。
大致的意思是指風的方向并不是可以私自決定的,只是世人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這就好比自己不知道“順逆”的道理罷了。
可是現在又好像完全明白了順逆的道理。
這種矛盾,恰恰是星芒的一大特色。
首次踏入地階,虞江承還未完全駕馭這些新增的“福利”,然而戰斗還在繼續。
白苦修也感受到虞江承身上的改變,皺眉說道:“你這小子,不會是來拼命了吧?”
四法青云劍在虞江承的掌心微微發燙,劍身上散發的淡淡的紫光在雨中顯得格外耀眼。
“呵!”
虞江承將全身的靈蘊都注入四法青云劍之中,劍身上忽然浮現出古老的銘文。
他再一次凝結出劍芒,迅疾無匹地疾射向白苦修。
但是這次的劍芒并非往日那般冰冷,而是像是有了智慧,懂得如何制敵。
時而轉彎,時而橫沖直撞,變幻莫測,教人防不勝防。
尤其這些劍芒總能在關鍵時機給予白苦修最大的傷害。
縱使白苦修這等強者,在如此劍芒下竟然疲于應對,流露出焦慮和不安的神情。
只可惜,他的恢復力也是驚人,當劍芒在他的身上留下傷痕時,下一秒就會自動修復,
這就等同于二人進入到體內靈氣和能量的比拼。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虞江承也流露出疲憊之色。
“咻。”
白苦修瞅準時機,赫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現在虞江承的身后。
手起斧落。
“篷!”
虞江承的后背第三次受到猛烈的攻擊,雖然有金甲仙衣做了緩沖,可是此刻金甲仙衣的靈氣一下子就耗盡,失去了作用,已經無法吸收足夠的傷害。
白苦修的戰斗經驗確實豐富,他知道虞江承的后背受了兩次傷,要害必然就是在那里,因此第三次也是瞅準了時機和方位,不遺余力地給予致命一擊。
“哇!”的一聲,虞江承只感到體內氣血翻滾不止,身上像是壓了一座大山,噗咚一聲,臉朝著地面撞了過去。
“轟隆!”
在虞江承身旁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溝壑,讓人觸目驚心。
原本聚集的水快速地涌入大溝壑之中。
虞江承臉色慘白地橫躺在水面上,七孔流血,動彈不得。
這應該是虞江承此生受過最重的傷。
幸虧元嬰為他續命,不然他的生命也就要終結了。
眼見著虞江承就要滑入到大溝壑之中,白苦修將奄奄一息的虞江承拎了起來,氣喘吁吁地說道:“小子,你的命可真硬。”
虞江承緩緩地說道:“你都還沒死,我。。。。。。怎么能死呢?”
白苦修嘲諷說道:“小子,牙尖嘴利可不是你的保命符。最后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有什么遺言快說出來,興許還能幫你實現。”
虞江承兩眼微閉,平靜地說道:“技不如人。。。。。。沒什么好說的。不過。。。。。。這場戰斗還未分出勝負。”
白苦修皺眉說道:“將死之人,廢話連篇,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虞江承呵呵一笑說道:“誰說我要死了,那可不一定哦。”
他凝聚力量,突然大喊道:“凌霜,你可不要見死不救啊!”
白苦修一怔,莫名的危機感從心底涌出。
丟下虞江承,往身后畫出了一道凌冽的斧芒。
“篷!”
一個身影漸漸地浮現在眾人面前,來者正是隱藏在暗處的凌霜。
他的左手拽著虞江承軟綿的身體,右手抓著白苦修的巨斧,淡淡說道:“我要保護的人,你可沒資格殺死他!”
白苦修皺眉說道:“你就是那個閻羅大陸第一人,凌霜?”
凌霜將虞江承丟到了羽圣真君一旁,說道:“莫羽,照顧好江承。”
接著將目光落在白苦修身上,說道:“都是一些蠅頭的名聲,不足掛齒。”
舉手投足間,總能流露出一代宗師風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