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雪相隨
作者筆速:我從沒有想過人生的歸途會有多么遙遠,以至于也不會去考慮將如何在困苦的人世間逃離。與其說是在享受時光,到不如說是在接受命運的輪盤。
天影灰暗,路無知背著行囊慢慢的向著前方行進。地圖的重量很輕,但卻承載著希望的煙火。這使他越來越振奮!
行進了快到一半的路程,四周暗下無人,山道崎嶇偶爾會伴著鳥鳴鷹唳。樹枝是褐色的,但奇怪的是葉子居然是白色的。泥土摻雜著砂礫,他從沒有路過一座村莊。罕見人煙的路無知,忍受著饑腸轆轆,口渴難捱。日出月落,周而復始,他已經沒有過多地空間去計算時間的流逝。
承載著方向的小小地圖啊,請再給我一點點兒力氣,一點點兒就好。路無知終于被漫長的行程累到了,他仰面朝天看著星空,黑夜延緩了他的饑渴。疲憊使他昏睡了過去。
“路無知,她的名字叫人魚若汐。”茶顆顆的聲音溜溜的傳向他的耳際。人魚若汐,若汐......接著他看到了第一次與她相遇的南巷,巷甬深深,突然人魚若汐滿身的血跡,她流著淚的雙眼目向茫然。他伸出雙手卻觸不到她淌滿淚的臉頰,他努力喚著她的名字卻叫不出聲響。此時漫天雷雨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朝她的方向越來越遠,之后他的若汐消失在一片漩渦中。
猛然驚醒,原來是夢。他睜開雙眼,發現下雪了。雪花白茫茫的覆蓋住他的身體,零下的氣溫使他縮成一團瑟瑟發抖。他要起來可他發現自己站不起來了,并不是無力而動,是僵住了。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突遇風雪使路無知措手不及,他更不知道是什么使自己僵化。他當然不會知道,因為地圖上沒有寫。此處乃為“幽冥結界”,凡人到此處魂飛湮滅。可是他有先知家族的魔性,血液里流淌著與常人不一樣的能源。在他還沒有完全失去意志之前,僵化已經是天意。難道他也要變成玻璃雕了?路無知感嘆道,一定會有辦法使自己恢復過來。
他拼命禱告著,千萬不可克死在這里。他拼命在腦海里搜索,尋找古籍里是否有什么記載與此有關。結果一無所獲。
他像極了雪人,坐落在大雪中彷徨無望。寒風冷啊冷,雪花飄啊飄,他漸漸的發現他不會思考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疲倦,困倦再一次降臨。頭腦空空如也,他是來做什么的來著好像想不起來了,只是念叨著一個名字,若汐,若汐......
意識很快就要被風化了,但他執著的信念化成一團小小的紅光。紅光脫離了他的身體,鉆進了他的衣袋里附在紫色的鱗片上。哐的一聲,路無知身體上的積雪崩裂開來,結界消失。
很快路無知清醒了,他發現不到一點兒冰雪的跡象。他松了一口氣,右手伸進衣袋里輕輕地攥著鱗片,“若汐,等我......”
一道迅猛的激光刺入茶顆顆的靜閉的雙目,她從禪定中驚醒。“這個呆瓜,難道他沖破了結界?”事事難料,茶顆顆抑制不住心中的燥怒,小聲說了一句。她已經收斂不住自己了,深深幽靜的主人消失在冉冉上升的焚香中。
路無知可不知道遠在深深幽靜的茶顆顆已經潛伏在暗處。是的,茶顆顆發現他沖破結界后只身前往琉璃村,
她要將這個呆瓜處理掉,以絕后患!
按照地圖上的顯示此處就是琉璃村。
清凌凌的空氣吸入鼻子里肺腔都刷的冷了一下。雖然這里稱為“村”,但它可不像普通的村落。這里沒有房屋,沒有樹木,同樣看不到人煙。寬大的白色甬路旁,佇立著石柱。涼爽的感覺讓路無知瞬間忘記饑餓,他的行囊里早已經沒有口糧了。
正思量著上哪找點吃的,他看到甬路的轉角處,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奶奶正推著一個四個輪子的木質板車朝著這邊走來。近了,老奶奶也發現了站在這里的年輕人。雖然路無知瞅見板車上裝著兩筐大蘋果,但他沒有上前搭話。
“年輕人,買點水果吧!新鮮著呢!”銀發老人討好的對他說。
路無知咽了口口水,說道:“老仙人,這里看不到一寸花草樹木,你的蘋果樹栽在哪里啊?”
老人笑了笑,欠身將板車停下,說:“你不曾知道吧,這又大又圓的蘋果就產自此處,吃一個益壽延年,吃兩個童顏不老,當你吃到第三個啊,你就百病不生。”這可真是奇了。
“好啊,那你就賣我十個。”路無知說完掏出銅錢給與老者。老太太將十個蘋果打包好,遞給了她眼前的這位年輕人。路無知像模像樣的拿出一個蘋果,說:“我先嘗嘗這凡間尤物。”老太太盯著他拿著的蘋果,剛送到口邊,沒等咬上一口蘋果的路無知卻將這十個蘋果通通的扔到地上。
“茶顆顆,你到底想怎樣。此番前來見我就是要演一出販賣蘋果的好戲,然后看著吃掉蘋果的我被你活活毒死嗎?”滾落一地的蘋果已經顯露原形,變成十粒毒丸。
沒想到啊,路無知變聰明了。茶顆顆褪去隱形術,現身于琉璃村。茶顆顆被路無知識破了,因為路無知記得茶顆顆獨有的眼神,就算她幻化成八旬老者也掩飾不住她狡猾,尖利,刺人心脾的不光。
“既然你不吃我送你的蘋果,那我就再送你一劍,刺穿你無知的心臟,讓它幫你醒醒腦。”
路無知驚呼道:“原來你是來殺我的!”天煞出來的女巫,“茶顆顆,你會死在我前面的!”
聽了這話的茶顆顆更想讓他死了,“荼幽寶劍——”一聲立下,她的右手中出現了一把劍,刺向路無知。
他們的打斗聲驚動了阿樽。“是有人說話的聲音,誰在斗亂?”他尋著聲音過來,看見一男一女正在廝殺。男的勢弱,三腳貓的功夫被女方強力攻擊。誒,這女的這么眼熟,啊呀,阿姊,這是我的阿姊啊!
阿樽并不管危不危險,他跑著奔了過去,“姐姐,姐姐——”
被這一聲叫喚,茶顆顆停下了對路無知的強攻。她被阿樽緊緊地抱住,“姐姐,我是阿樽啊!”
阿樽,守尸侍者。看守著琉璃村的“玻璃雕像”。
路無知瞅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個胖胖的小男人,圓圓的臉,圓圓的身體,一個十足的小胖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