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那是一場革命:單調正規的生活方式剎那間被摧毀和破壞了;青春站在街壘上,它那輝煌的旗幟高高地飄揚,不論前面等待著它的是什么,死亡還是新的生活,它向一切都致以熱烈的敬意。——屠格涅夫
青春是什么?
對于普通人來說興許是青澀的初戀,校園的鐘聲,少年人的怦然心動,一起瘋玩的時光,說不清道不明的迷茫……總之,一切美好的生機勃發的似乎都可以是青春。
青春是人人應有的,卻不是人人都能擁有。
有些人的青春正被殘酷的現實所吞噬,扭曲,最后變質。這種質變并不是簡單的叛逆,而是一種不可逆的付出慘痛代價的迷失與消亡。
落城南區有一片別墅區域,是眾所周知的富人區。這里配置了大型高爾夫球場,馬場,露天泳池,健身房,進出口商品超市等。整個別墅區從A到F一共六個分區,每個分區有18戶人家,每個分區之間都有一片綠地,種植著價格不菲的花草樹木。
夜幕降臨,別墅區里一片寧靜,路燈的光照在林間小道上明明暗暗,偶爾會有幾束車燈劃過短暫驅散這一方的昏暗。
這里的業主們都對隱私極其看重,只允許物業安裝必要的監控設備,一些私人領域都不準安裝監控設備。別墅區除了入口外也不許物業增設過多的安保亭。
深夜時分。
A區的一棟別墅樓還燈火通明,二樓主臥室里一對母女背靠背被捆綁在一起,滿臉驚慌與恐懼地坐在地上。她們的嘴被黑色膠帶封著,母親擔心身后的女兒會害怕,不停地轉頭往后看試圖安撫女兒。不大的小女孩早就被嚇得臉色蒼白,淚水直流,完全冷靜不下來。
沿著二樓樓梯往下,一樓的客廳里還有一男一女,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四仰八叉的堆疊在沙發上,手里拿著零食一邊往嘴里塞一邊笑著看電視屏幕上播放著的娛樂節目。茶幾上擺著一瓶昂貴的紅酒,兩人時不時的拿起杯子碰一下,生活過得愜意非常。
“阿笙,我們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不是說好拿了錢財就走人嗎?”少女小小的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紅酒,有些不安的看向身邊的青年。
那個叫阿笙的青年從屏幕上轉過頭來,晃了晃腦袋,醉眼迷離的看了一眼少女。
青年推開身邊的少女,一腳站上茶幾,提著酒瓶灌了一口微微俯身看著少女說道:“付穎,你腦子沒毛病吧?這地方要什么有什么,我們為什么要走?這里難道不好嗎?我們除了去廉價的賓館,網吧,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了吧!乖乖的再陪我玩會兒,玩高興了我們就背著那一包東西走!”
李笙指著不遠處地上放著黑色背包,包里裝的都是他們在這個家里搜刮出來的東西,兩萬的現金和價值幾十萬的名表首飾。
付穎心里被不安占滿,她與李笙的想法完全不同,偷盜可是犯罪,她還沒有心大到在作案現場得意忘形。
“萬一我們被抓到了怎么辦?”少女揪著的手指用力緊緊抓著餅干盒,香脆的餅干隨著時間的流逝也不香了,她只想快點走,離開這里。
“瞧你那膽小如鼠的樣子,我不是讓你全程戴著手套了!沒有指紋,只有DNA警察是抓不到我們的,他們的系統里只能查到我們的指紋,是查不到我們的DNA的。再說了,你也就是充當個吉祥物什么都做不來!”李笙仰頭又喝了一口酒,想到付穎的一無是處忍不住嘆息一聲。
綁人不會,找東西不會,現在讓她坐享其成她還怕這怕那,真是服了。
“為什么?”付穎不解的問。
李笙抬腳跳下茶幾,坐回柔軟的沙發上把付穎摟在懷里,一手拿過酒杯又灌了一口,“因為登記身份證的時候錄取了指紋,DNA只有犯罪數據庫里有,我們沒有案底自然比對不到我們的DNA。”
“阿笙,你真的好厲害啊!懂這么多!”付穎看青年的眼神里充滿崇拜,還帶著熾熱的愛慕,那是少女最純粹的喜歡,燦如驕陽耀眼。
二樓小女孩哭累了,漸漸地安靜下來,也不再一直掙扎。女人想盡辦法朝著床頭前的報警器挪動,樓下那么大的聲音肯定不會聽見樓上的動靜,她挪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等她挪到床頭柜前幾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停下來緩了緩,準備用下巴去夠那個按鈕卻不小心將臺燈打落在地上。圓形的燈罩順著門口一直朝著樓梯方向滾去。
女人知道自己打草驚蛇了,滿臉的驚懼絕望,目光一直鎖著不遠處的樓梯口,呼吸劇烈起伏。
樓下,李笙和付穎兩人酒勁慢慢的上來,越喝越起勁兒,樓梯上突然滾落下來的燈罩頓時引起了兩人的警覺。
付穎有些害怕的扯了扯李笙的衣角,“阿笙,我們還是走吧!”
“走什么走,你在這兒等著,我上去看看!”李笙手里拎著酒瓶,渾身酒氣沖天,腳步虛浮的扶著欄桿往上走去。
他上完樓梯一抬眸和臥室里的女人四目相對。李笙看見母女兩人瑟縮在床頭柜前,咧嘴一笑,抬步往臥室走去。酒精讓他整個腦袋暈暈沉沉好似天地都在旋轉,母女二人的表情在他的視線里逐漸扭曲變形,嚶嚶的啜泣聲傳進他的耳朵里變成毫無底線的唾罵聲。
“你就是個野種,看見你這張臉就想起你那風騷的媽!你怎么不跟你媽一起走,怎么不去死!你這沒用的廢物!”李笙捂住耳朵,渾身滾燙到灼熱刺痛,似乎正在被人一拳接一拳的無情毆打。
青年突然大笑起來,眼神變得瘋狂陰鷙,整個人失控般在房間里一通亂砸。恰好看到了床頭柜邊上的紅色報警按鈕,怒氣在體內翻涌,形成滔天巨浪!
“賤人,你竟然想報警?”李笙彎下腰一把揪住女人的頭發,使勁按著她的頭朝床頭柜邊沿一下又一下的砸去,“去死吧!”
即使女人頭頂鮮血直流他也依舊不解氣,又順手撿起地上的酒瓶狠狠地砸向女人的頭頂。小女孩被這樣的狀況嚇到失禁,小身子抖如篩糠。女人咬牙強撐著死命護著身后的孩子。
女人的舉動似乎讓青年更加憤怒,他隨手拿起枕頭陰惻惻的朝著女孩走去,惡魔般舉起枕頭捂在了女孩的臉上。孩子的母親眼淚橫流,頭上的血混著眼淚流下,嘴被堵著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掙扎間她的焦點開始模糊,她感覺自己正在失去整個世界。
“你在干什么?”聽見動靜的付穎不放心的追上了樓。一進門就見到了震驚的一幕。
付穎連忙上前一把拽開幾乎失去理智的李笙大吼道:“你瘋了嗎?她才幾歲,說好的只是拿點錢財生活,你……”
“掃興!”回過神的李笙怔愣一瞬,甩開付穎氣呼呼的扔了枕頭下了樓。
付穎著急的上前確認了孩子沒事后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轉身快步下樓追上李笙,兩人拿著裝滿贓物的背包一起逃之夭夭。
清晨。
前一夜宿醉的溫靈均和慕吟同時迷糊著走出各自的臥室,一個伸著懶腰,一個打著哈欠,都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往衛生間去,行到一半兩人突然頓住,一個低頭一個仰頭四目相對片刻,慕吟像兔子一樣一溜煙縮回自己房間里。
男人眨了眨眼看著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地面,要不是他與她對視了,都要懷疑自己剛剛是眼花了,跑得真夠快的!
“慕慕,沒什么好躲的,你剛睡醒的樣子也很可愛!”溫靈均漫不經心的路過慕吟的房門悠悠的道,那聲音里明顯夾雜著笑意。
可愛個大頭鬼,是眼屎可愛還是頭發亂成雞窩可愛?難道他們天才是擁有什么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不成?
慕吟隨便扒拉了兩下頭發,從門縫里探出個腦袋,瞇著眼睛偷感極重的四下望了望,見沒人才抬腳走出房間。走了幾步她的反射弧才彈了回來,覺得自己的舉動有點蠢了。
她為什么要躲,這么一躲反而有點曖昧不清那味道了!她現在和溫靈均就是純正的同事情,革命友誼不應該摻雜太多的細節。
聽到動靜,溫靈均從衛生間里探出半個腦袋,偏著笑看慕吟,“不躲我了?”
“我有嗎?”慕吟死不承認。
“我覺得有!”
“我覺得沒有!”
“那到底有沒有?”
“幼稚!”慕吟翻了個白眼。
“你不幼稚你理我干嘛!趕緊洗漱吧,我去準備早餐。”溫靈均很快洗漱好從衛生間出來,下頜上還掛著兩三點水珠沿著下巴往下滾過喉結沒入衣領里。
男人毫無所覺的伸著懶腰懶洋洋的經過慕吟身邊。
男妲己!
慕吟撇撇嘴,收回視線拍著自己的臉頰去洗漱了,含著滿嘴的泡沫腦海里總是禁不住想起溫靈均那天冷靜異常的荒唐表白。
除了用荒唐二字她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
“有點出息吧你!也許別人也就是禮貌性的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慕吟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吐出一口泡沫快速的洗漱完。
等她換好衣服一打開門就看見溫靈均身高腿長的倚靠在門邊,神情帶著幾分嚴肅的說:“走吧,又來案子了!”
此時,城市另一個方向的韓素一家人圍坐在桌邊,難得的享受著親子時光。韓素的愛人李林今天休息,昨晚連夜把女兒從她爺爺奶奶家接回來,就是想讓孩子和韓素多相處相處。哪知一通電話美好的親子時光說沒就沒了。
韓素愧疚又不舍站在門口,小家伙的小胳膊緊緊的抱著媽媽的大腿不停地蹭啊蹭。
“寶貝,對不起啊!媽媽又要食言了!”
四歲的小公主非常的善解人意,仰著小腦袋驕傲的看向自己的媽媽,糯聲糯氣的道:“媽媽不用道歉,你是去抓壞人的,很了不起哦!是雨泠心中的英雄!”
韓素與老公相視一笑,此刻的心里是暖暖的。她顧及了萬千家庭的小家自然就沒太多精力去顧及到自己的小家,這是她人生必須學會的取舍。
好在她很幸運,遇到了很好的家人。
小公主心里的英雄媽媽半小時不到已經坐在了分析小組的會議室里。
安之賢一如既往的拿著遙控器控制著大屏幕做簡述:“落城南區的高檔別墅區A區昨晚發生一起入室搶劫案,受害人王楠,A區11號別墅業主,年齡42歲,是門廠老板。昨晚廠里加班至深夜,回家后發現家里客廳一片狼藉,妻女被人綁在二樓臥室里。王楠妻子遭受了嚴重的暴力毆打,他女兒受到了驚嚇,目前母女二人正在醫院治療。根據警方統計王楠家丟失現金兩萬以及價值二十四萬多的名表和首飾。嫌疑人為二十歲左右的一對年輕情侶,二人搶劫后還在家里待了許久才離去。現場沒有留下指紋,DNA比對無結果。”
韓素低頭翻了翻平板上的現場照片,抬起頭看向安之賢問:“之賢,說說你調查到的線索。”
安之賢:“王楠是白手起家,為人厚道仁義,生意上雖有競爭對手,但都是良性競爭,關系并不惡劣,債務關系也很干凈,對員工也很好,妻子是全職太太,女兒五歲,在上幼兒園,他家庭和睦,外面并無混亂的情人關系,所以排除了仇殺。”
公孫雨:“受害人沒有看到兇手面容?”
安之賢:“看到了,只是畫像并沒有匹配到人。”
慕吟:“人的記憶大多數情況下是不完整的,經歷者以為真實完整的記憶伴隨著緊張或者恐懼的情緒,在環境信息模糊的情況下記憶的信息是呈碎片化的。此時經歷者往往會為了事件的完整性和可理解性,大腦會自動加工,填充信息,所以她們母女在那種情況下記住的人物特征并不準確,畫像上的人并不存在,警方自然找不到。”
溫靈均后背靠在椅子上,指尖在平板上極輕的敲著,聲音清潤低緩的說:“入室搶劫犯,入室行竊犯多數都是年輕人,有三分之二是針對民宅,且都是有計劃的犯罪行為。他們在作案過程中必須掌握居住線索,如信箱中可以看見的信件及報紙,窗戶或門窗是否開著;財富線索,如觀察地理位置、鄰居、房子外觀等;布局線索,如進入或逃離這個房子或者建筑是否容易;以及安全線索,警報系統等。
圣克拉拉刑事司法研究方案發現超過一半的被捕犯人都是在距自己家方圓不過一公里的范圍內實施犯罪行為,初犯在平均2.16公里范圍,一定經驗的犯罪者會選擇在平均3.57公里的范圍,犯罪高手則會在平均距離高達5.52公里的范圍。根據嫌犯在現場逗留這么長時間來看他們應該很有把握不被發現,且不是初犯。否則就是在藥物和酒精作用下發生的激情犯罪。”
慕吟:“青少年更傾向于和女性同伙合作,主要是想支配對方,讓自己占主導地位。嫌犯中的青年可能在現實生活中不被家人認可,甚至遭到家人的嫌棄。從筆錄來看嫌犯中的女生有明顯的犯罪情結,她的犯罪行為具有盲從性。對方沒有留下指紋卻不在意DNA說明他們都沒有犯罪記錄,且熟悉警察辦案流程,具有一定反偵察能力,激情犯罪的可能性很小。”
顏夏:“王楠妻女一開始并沒有遭受到暴力襲擊,根據筆錄來看嫌犯很可能有憤怒調節障礙,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且自身多半也是家暴的受害者。之所以襲擊人是因為受害者的某個行為刺激到了他,或者是他沒辦法控制自己。”
公孫雨道:“我們得盡快找到他們的作案動機,如果是缺錢,短期內他們不會再犯案。如果不是,兩人已經嘗到了成功的快感,近期肯定會再一次犯案,兩人應該正在計劃第二次犯罪。”
韓素:“小雨說得沒錯,警方并沒有查到他們的行動路線,我們必須盡快掌握他們的動線才能阻止他們二次作案。現在最棘手的是別墅區出于隱私保護沒有全區監控覆蓋,提供不了太多的監控證據,我們只能再去現場看看。
小雨你和顏夏一起去現場,慕吟和靈均去醫院和被害人談談,盡量掌握嫌疑人準確的外貌特征。之賢你把別墅區里所有的監控視頻調出來查一查可疑人物,然后提取出在別墅區附近五公里內,年齡19-21之間,單親或離異家庭,有家暴史,無犯罪記錄的青少年名單。我先去痕檢科看看現場搜證的情況。散會吧!”

夏末橘子
新案子來咯!這個案子結案的時候橘子把自己感動到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