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放蕩不羈的生活,容易得像順水推舟,但是要結識良朋益友,卻難如登天。——巴爾扎克
艱難是生活本來的顏色,苦難是生活原有的內在,酸甜苦辣是生活該有的味道。沒有百分百的舒坦,也沒有永遠的幸運,每個人在面臨生活本來的模樣做出的選擇,都將是未來人生曲線圖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看不到的未來,暗無天日的羞辱,身心的苦痛與折磨,淚水浸染下的衣襟變得破爛不堪,信仰已經丟失,希望盡數破滅,沒有一條可以走通的路徑,那么我們能做的就是努力在荊棘之上開出花來,而不是放任自己坍塌成一片廢墟。
破舊的老房子里,付穎躺在同樣破舊的沙發上睡熟了,不過似乎睡得并不安穩。她眉頭緊鎖,滿頭大汗,眼角還有淚水流下,連囈語都帶著悲凄的哀求意味。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別這樣……求求你放過我……”
她哭喊著從夢中驚醒,整個人怔忡的坐了起來,雙眼泛著水光,盯著虛空久久回不過神來,腦袋昏沉得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幾分鐘后,即便清醒的知道那只是一場夢,情緒也依舊久久不能平息。眼淚更是不受控制的不斷涌出,肩膀很快微微的抖動起來。眼角余光時不時的往門口看去,盈滿淚光的眼底滿是期盼,期盼著她現在唯一的依靠李笙回來。
分析小組會議室。
出外勤回來剛吃過午飯的組員們陸續回到辦公室。
韓素看見人到齊了,開口道:“五分鐘后開會。”
韓素的話音剛落組員們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上平板聚集到會議室里。剛好在茶水間的安之賢順便準備了六杯咖啡放在托盤里端著朝著會議室去。
“謝謝!”慕吟從安之賢身邊路過順手拿走自己的杯子。
“真是小貼心!”韓素也打趣著拿走自己的杯子。
“不客氣,貼心可是帥哥的必備技能!誰讓我長得好看呢!”安之賢玩笑著把剩下的咖啡放到每個成員各自的位置上。
已經坐下的公孫雨也笑著抬手接過,安之賢無意間瞥到某人脖子上的紅色印記,沖著公孫雨眨了眨眼,壓低聲音調侃道:“雨姐那晚帶回去的小狼狗功力不弱啊!雨姐可得悠著點。”
安之賢的思緒不禁有點飄忽,回到了那晚偶遇的場景。
那晚他家綿綿和朋友在酒吧喝多了,他去接人時恰好在門口碰上公孫雨被一男子堵住去路,他本來還準備上去幫忙擋一擋,哪知下一秒公孫雨直接伸出手指挑起對方的下頜,像古代逛青樓的紈绔公子風流多情的沖著美人仔細打量了起來。隨后露出一個魅惑眾生的笑,拉著人直接往外走,正好與愣在那里的安之賢擦肩而過。
公孫雨看出他眼里的震驚,停頓片刻,踮起腳尖湊近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別用看渣女的眼神看姐,姐是不婚主義,看對眼的就玩兒一玩兒,各取所需而已!”
安之賢杵在那里瞪圓眼睛看著公孫雨堂而皇之的扭著細腰帶男人走了。
像他這樣從小就被指腹為婚的人是完全不能理解公孫雨的愛情觀的。可他不理解但是尊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也許在別人看來他與綿綿這樣指腹為婚的也甚是荒誕!畢竟大清早就亡了,指腹為婚早就成了封建糟粕。
可他自己最清楚,從小到大除了綿綿他是真的沒對任何女孩動過心,他家綿綿反正就是哪兒哪兒都好!
“之賢可以開始了。”韓素的聲音將出神的人喚了回來。
他避開公孫雨打趣的眼神,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清了清嗓子,拿起遙控器緩緩道來,“我查看了整個別墅區的監控視頻畫面,發現有一對衣著時尚的情侶在A區出現過,年齡端符合嫌疑人側寫,A區入口處的監控并沒有拍到他們進去的畫面,說明他們是從其他的門進的別墅。我把其余幾個入口都調查過同樣沒有拍到他們進別墅的畫面。”
“面部特征呢?”韓素問。
“沒有正面的,兩人都戴著帽子,裹著圍巾,監控壓根拍不到正臉。”
慕吟瞇了瞇眸子,“王太太說嫌疑人當時是戴著口罩,穿著快遞員工作服的。所以,他們在出王家后換過衣服。”
公孫雨:“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顏夏:“出去的畫面中可有和他們身型相似的人?”
“沒有。”
慕吟又問:“你捕捉到的這兩人和警方那邊現有的肖像是相同的人嗎?”
“我不敢百分百保證,從目前有限的數據分析他倆是嫌犯的可能性最大。”
韓素:“方圓五公里內符合側寫的青少年名單提取出來沒有?”
“名單倒是提取出來了,按照組長的要求排除之后只剩下了五人,我已經調查過這五人當天的動向,都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可以暫時排除嫌疑。”
“我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國內的家庭對于家暴的意識不強,很少有人會去主動報案。他們總認為家丑不可外揚,所以我們很難獲取到真實的犯罪數據!慕吟你們那邊查到什么沒有?”韓素又轉頭看向慕吟問道。
慕吟坐正了一些,“被害人王楠的妻子告訴我們男性嫌犯當時情緒混亂,根據她的描述,對方的表現不像是單純醉酒,我推測男性嫌犯當時應是涉毒致幻,才導致了暴力傾向的加重,這種情況應該是從小遭受虐待導致的性格扭曲,產生了情緒障礙。之賢沒有找到出去的視頻畫面,有可能他們兩人本來就住在別墅區內,或者是在別墅區工作。這樣他們才能更清楚的知道受害人家里當晚的情況。”
公孫雨點頭贊成,“別墅區內大多數家庭都是有保姆的,嫌疑人能清楚的知道王楠家沒有住家保姆,說明他們很清楚王家的情況。”
“男性嫌犯是這起雙人入室搶劫案的主犯,女性嫌犯對他雖然言聽計從,卻存在明顯的犯罪情結,她有自己的道德底線,之所以變成從犯應該是一種依戀或者服從心理。所以她阻止了男性嫌犯對王楠女兒的殺害,我以為女性嫌犯是我們的突破口。還有一點,他們是冒充快遞人員敲門進入,說明王楠家在案發前就處于被監視的環境之下。他們是有計劃有布局,且掌握好一切情況后才實施作案的,不是隨機挑選的,基本能排除激情犯罪。”溫靈均補充道。
顏夏:“我們在現場找到一張王楠的全家福,照片上有一個用黑色油性筆寫下的死字,男性嫌疑人是帶有殺意的,根據靈均的分析,女性嫌疑人還保存著理性,這種情況下兩人必然會產生分歧,我們可以充分利用這一點。”
公孫雨淺抿一口咖啡說:“從某個意義上講,入室行竊和搶劫都是一個非常典型的由高強度化所支持的工具性行為。兩名嫌犯年紀輕輕能來去自如,這說明他們具有一定的專業性。從現場打砸的情況看兩人對這個社會都充滿怒氣,沒有正常的是非觀念,我同意慕吟的說法,兩名嫌犯的成長環境定然是充滿暴力與犯罪的,我們可以據此再進一步縮小范圍。”
韓素點頭認同,“之賢,你先把我們的初步分析同步給刑警隊,只是單憑這些線索遠遠不夠,有現場就一定有細節被我們遺漏,再仔細找找。之賢,你現在調查一下落城的地下銷贓鏈,還有毒品走私販。他們拿走的手表,首飾肯定會找專門銷贓的人換成錢。還有查一查別墅區里19-21歲的務工人員,以及別墅區住戶。”
“沒問題,組長。”
單一。
對立。
單一背后也會隱藏著丑惡的對立面,在沒有揭開那層賴以遮羞的面紗前我們永遠想象不到將會面臨何種丑陋的對立面。
已經是傍晚時分,出去一天的李笙還沒有回來。付穎焦躁的在屋子里踱來踱去,一會兒喝水,一會兒坐在沙發上啃零食,一會兒咬著手指發呆……無論她在干什么,她的視線始終鎖定在門口那處。
付穎神情恍惚,整個人懨懨的沒有半點少年人的精氣神,顯然是憂慮過度。
“他怎么還不回來,難道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一邊猜疑又一邊極力的否定,“不會的,肯定不會出事的!”
陷入矛盾糾結的付穎完全坐立難安,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對勁,每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仿佛隨時都能繃斷一般,完全沒辦法冷靜下來。
她就這樣又熬了一個多小時,門口終于傳來聲響,望眼欲穿的付穎總算等到房門打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
是李笙回來了。
她欣喜的迎上去,走近幾步才發現對方狀態明顯不對,青年精神恍惚,走路都磕磕絆絆的,像是喝醉了。
“阿笙,你怎么了?”她一把扶住人,關切的問道。
“是付穎啊!我家的付穎!”李笙見到是她立即咧嘴笑了,抬手在她頭頂揉了揉。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把人扶穩,好不容易才讓青年乖乖在沙發上躺下,又急急忙忙的去給他拿水,一點一點小心的喂著,臉上滿是擔憂。
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干嘛了,怎么會喝成這樣子回來?
不對。
她靠近青年聞了聞,也沒有從他身上聞到酒味,眉頭皺得更深了,“阿笙,你怎么了?”
“我沒事啊!單純的開心而已!開心就該嗨起來啊!你也別皺眉頭了!來,過來我們一起開心,一起嗨啊!”李笙用力一拽,少女重心不穩摔進他懷里。
付穎漲紅著一張臉,呼吸也跟著亂了,嬌羞的模樣甚是可愛。李笙撩起她散在臉龐的頭發順到耳后,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來。
“我們家付穎也算是個美人呢!”青年說著就傾身朝著少女的粉唇靠近。
青春懵懂的少女面對自己生命里的那抹光的靠近又怎么舍得拒絕。她心如擂鼓的閉上眼等著對方的靠近。
李笙吻上少女柔軟的唇瓣,從一開始的碾磨變成掠奪,不知過了多久青年似乎已經不能滿足了,手臂用力一個翻身把人換到下面,呼吸也跟著亂了。溫熱從唇上移開一路往下,手自然的搭上少女衣服的下擺試圖除掉那礙事的衣物。
一直迎合青年的少女腦海里突然傳來自己痛哭的聲音,一個面目丑惡的老男人面露陰邪的笑看著她,眼神如有實質看得她毛骨悚然。
付穎被恐慌包圍,被淚水淹沒,被哭聲禁錮,被笑聲撕碎,她驚呼著狠狠推開身上的李笙。
“你走開!”
李笙沒有防備被她一把推到地上摔得骨頭生疼,心中莫名燃起一團怒火,他坐在地上看著沙發上驚慌失措的少女,神情帶了幾分輕蔑。
“你瘋了?推我做什么?難不成是要給你那禽獸繼父立貞潔牌坊?憑什么那個老男人都可以睡你,我一碰你,你就擺出這副清高德行,不過是只破鞋裝什么貞潔烈女!真是晦氣!”他此刻大腦混沌,突然被掃興語氣不自覺的重了幾分,絲毫沒有顧忌對方的感受。
付穎垂眸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她的本意并不是想拒絕李笙,只是身體不受控制的害怕,她也沒辦法。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付穎連連道歉,生怕對方誤會自己,眼淚不要錢似的往外擠。
“行了,每次都是同樣的話,你不煩,我都聽煩了。”李笙不耐煩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真是個嬌小姐,罵不得,碰不得,說不得!他就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撿這么個累贅回來。
李笙看著縮在沙發一角低聲啜泣的付穎,心里煩躁不已,直接摔門走了。
“他也厭煩我了吧?是啊,我們無親無故,他又何必非要帶上我這么一個麻煩呢?”
付穎眼睜睜看著李笙氣呼呼的離開,始終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