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張漫妮的含沙射影，羅云天冷峻的臉上出現一絲不悅。“你就是這么對待你的好姐妹的？”

　　見羅云天板著一張臉手提一碗粥，楊蘭著實覺得有些滑稽。剛準備開口，張漫妮的暴脾氣就起來了，罵將過去。“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不知道自己是條蒜啊！你算她什么人，就算你再喜歡，人家的心也從來不在你那，對你一丁點心思都不會有！”

　　“漫妮，你這樣說…”

　　“像你這種女人，沒幾個男人會真心喜歡。她喜不喜歡我無所謂，但只要我喜歡的女人，誰都別想欺負她。”

　　“好啊，那你們都盡管去喜歡她好了，關我屁事！還有，有沒有男人喜歡我，輪得到你管嗎！”

　　“漫妮，不關我的事。我今天是來…”

　　“你閉嘴！以后都不要再來找我了！”

　　見張漫妮轉身進了咖啡屋，陸永浩也準備跟進去，被楊蘭迎面擋住，一臉冷漠歪頭看著。“你們鬧夠了沒有？”

　　羅云天拉住陸永浩，對他輕微眨眼示意，轉頭看向楊蘭，嘴角浮現一絲笑。“你可真沉得住氣。”

　　他們兩個人…

　　說不上那是什么感覺，只是陸永浩微妙的表情，讓楊蘭覺得可疑，不動聲色將一切看在眼里，沉思幾秒，無所謂哼笑聲。“說我什么樣的沒有。加上，我本來也不是什么好人，哪懂什么好心。如果沒什么事，那就先這樣。”

　　“等等，你怎么總是急著走？”羅云天一著急，又拽住了楊蘭的胳膊，這次卻沒松手。

　　楊蘭側身低頭看了眼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猛地一抬眼皮，“放手。”

　　“要我不放呢？”

　　見羅云天神情認真，楊蘭忍不住笑了笑，突然換了副嚴肅的面孔。“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羅云天笑著松開手，把粥直接遞到楊蘭手上，心情大好地轉身邁了兩步又轉回頭。“楊蘭你聽好了！你是我喜歡的女人！現在你可以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強迫你。但從今往后，我會天天出現！直到你喜歡我為止。”

　　這種為愛執著的樣子，在不愛自己的人眼里，一定特別可笑吧。楊蘭撇嘴搖頭忍不住發笑，“你想和我談情說愛，可惜我是個沒文化的騙子。”

　　羅云天不以為意笑著轉身下臺階。“不管你說什么，都動搖不了我喜歡你的決心！粥記得給我喝了！”

　　決心？我也為了一個人下過決心。我以為那是難舍難分的愛情，也信了那該死的承諾。結果呢…

　　看羅云天和陸永浩跨上摩托車離去，楊蘭左右看了眼，拎著粥走向對面街邊乞討的一個老大爺。

　　當回到咖啡屋獨自坐上吧臺椅不久，美雪拎著一大包東西出現了。

　　“楊蘭，幫忙把東西拿到那邊去，打開來讓大家試穿一下。”美雪直接把黑塑料袋扔在吧臺入口處，邊朝吧臺里走邊扯著白色T恤嚷著“熱死了，”放下挎包就找水杯喝水。

　　這又是搞什么名堂？楊蘭邊拖著塑料袋邊回頭瞄眼。想著試穿，該不會是泳裝吧？

　　來到靠吧臺的沙發邊，看著坐著六個人。包括李部長在內，除了張漫妮，史伊靜，還有之前吧臺幫忙教點歌的李莉，剩下倆新員工。炒掉和陸續離職的，讓這里變得格外冷清。因為生意最近清淡，人也變得松散。嗑瓜子抽煙打牌，讓這里看起里真是自由像家。

　　李部長抽完一口煙，轉頭瞇眼看了看，問。“這一大包什么東西？”

　　“美雪姐讓大家試穿的。”

　　別說她們沒興趣，楊蘭也沒興趣。丟在一邊坐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煙盒掏出根煙點燃，開始吞云吐霧。

　　“別玩了，都過來看看。”李部長滅掉煙起身，拆開拿出一件件衣服，還有帽子。

　　因為人少又招不到人，李部長現在說話都客氣許多。包括楊蘭和張夢潔曠工的事，都只字未提。看她一人在那搗鼓，楊蘭掐滅煙在煙灰缸，起身走過去拿過一件衣服，舉著看了半天，問。“這衣服，怎么看起來像學生裝？”

　　“學生裝？給我看看。”新員工比較好奇，走過來湊近看。

　　“這還有護士服呢。”

　　“我們也去看看。”

　　剛還叫不動的一群人，現在都湊來看。

　　“我覺得這個旗袍好看。”

　　“我喜歡這水手服。”

　　看她們欣喜雀躍，楊蘭又坐回沙發，抽出根煙點燃。美雪走過來看了眼，讓張夢潔和李莉去試試這些衣服。說要是好看，以后上班就穿哪種。

　　沒聽錯吧？楊蘭彈彈煙灰，轉頭問。“美雪姐，現在這樣不挺好的嗎？為什么要穿這些奇奇怪怪的衣服？”

　　“當然是為了搞點新意吸引客人。對了，今天開始，你們飲料提成5塊一杯。”

　　美雪說完這番話，卻并沒引起大家的歡呼共鳴。相反，一瞬安靜得尷尬。只得催促張漫妮和李莉去換衣服看看。

　　楊蘭轉回頭，想起這段時日，不管離職還是暫時沒離職的，她們私下都在討論的話題。李部長不清楚，美雪當然也不知情。但美雪剛才那一番話，無疑會讓一些人更加動搖。

　　回頭看美雪依舊尷尬站在那，楊蘭心情復雜又有些心疼。之前那些未明朗未確定也來不及問出口的事，并不是不介意，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問。特別最近，美雪好像煩心事特別多，總是少露面來店里，來了也是郁郁寡歡，看會就走。看她強顏歡笑，楊蘭卻沒能走過去問上一句。比如現在。

　　她是這家店的老板，也依舊風光無限，可從她臉上，楊蘭看不到幸福和快樂。正為美雪傷春悲秋，突然一句話打破沉默。

　　“美雪姐，既然你說提高飲料提成，那我也直接說了吧。店生意不好，我們這個月都擔心要拿保底。600塊，我交了房租就沒錢吃飯了。”

　　這聲音一聽就是史伊靜。楊蘭把煙掐滅轉身站起來，看美雪尷尬說不出話，白了史伊靜一眼。“這不是才月頭嗎？急什么？提成漲了，你不高興還哭窮？”

　　“提成給你漲，沒客人也白瞎呀。我看啊，保底也該提一提。”

　　史伊靜算是個老資格了，至少比起楊蘭來說是，說話一直都是這么趾高氣昂的。也就這么幾個人了，看著史伊靜鬧騰為了加保底，李部長不好說什么，大家也都默不作聲。按道理，楊蘭也本不該多言，但，美雪不是別人。咖啡屋這段時間都沒生意，看得出來美雪也很著急，但史伊靜趁火打劫這么不道義，楊蘭恨不得把她拖出去打一頓。可這事只能想想，不能那么干。壓了壓火氣，微笑。“那你覺得提多少合適？”

　　“真是奇怪。我為什么要和你說，不是有美雪姐和李部長在嗎？什么時候輪到你給她們代言了？”

　　史伊靜今天穿著可愛的斑點白衣，搭配一條淺黃色背帶裙，甜美微笑看起來人畜無害，可楊蘭依然很想揍她。聽她故扮嬌嗲的聲音，裝模做樣的笑，只覺反胃。冷冷道，“你不是擔心我們都拿保底嗎？我也來擔心擔心，有什么問題？”

　　憋了老半天的李部長，也是臉色極差，看眼美雪，又看回史伊靜。“如果是為了大家好，我們愿意考慮和做些改變。但請你用正常點的聲音和我們說話。”